一路上的猎物并不多,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或许最大体型的动物就是一些蜥蜴了。或许是因为西格玛的那个古怪的,让动物亲近的体质,这些蜥蜴并没有对西格玛过于警惕。
但是西格玛并不能接受食用蜥蜴,这种爬行在阴暗处,有着细长尾巴的动物让他感到恶心。他颇为坚定的把目光从这些长满鳞片,并用鼓起突出的眼球打量着他的小动物身上移开。
他的胃在呻吟,舌头后面也泛起了一点点酸意,疲惫感拖拉着他的脚步,这种疲惫并不能被休息所缓解。他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只是腹部有隐隐的疼痛在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要坚持不住了,他现在看见什么都想要啃两口!甚至是石头似乎都看起来变得好吃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向本能屈服,感到自己很快就要失去一个人最引以为豪的理智,沦为一只茹毛饮血的动物了。
饥饿在渐渐主导一切,一切。
当西格玛眼前重新变得清晰,大脑里面生锈的齿轮开始运作,把灵魂拉回肉体里的时候。他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只蜥蜴的断尾,口中泛着腥味,而在他的膝盖边上,散落着四五个,脖颈明显是被门牙咬断的,蜥蜴头颅。
这或许能证明西格玛还是留存了一点理智的,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之前还存在一些连头都被吞下去的蜥蜴,它们唤醒了西格玛的这点理性。
很奇怪,口中的血腥味居然不是臭的,没有处理过的生肉居然不是酸的,连那些在咀嚼中破碎的内脏里面飞溅出来的汁液,也并不是苦的。
甜,腥甜。鲜,咸鲜。
那天晚上,西格玛升起了火,而他的食物是两只细小瘦长的老鼠,一条蜥蜴,十几条从植物上找到的无毒毛虫。
“昆虫是最廉价的蛋白质来源,很多人都食用的。这不是老鼠,这是沙鼠,比老鼠干净一点。”或许是因为已经尝过了蜥蜴的滋味,所以对于昆虫和老鼠,西格玛只做了两句思想工作就接受了。闭上眼睛,吃到嘴里都是肉,这些野味总被上辈子的养殖肉来的自然。
嗯,自然,就是得烤熟了,不然感染寄生虫的概率很大。希望那些被生吞活剥的蜥蜴里面不要夹杂什么小东西,西格玛可不清楚伊克斯帕斯捏的这具身体对寄生虫的抗性。
往好了想,寄生虫病一般不会迅速致死,给他些时间就能回北地,破去这层谎言外壳,欧文·基尔伯特·西格玛作为学龄前幼儿,可是有免费医保的。
那时候他就会成为珍惜病例,便检被拿去做标本的那种珍惜病例。毕竟现在的北地,已经基本消除了寄生虫病,各种钩虫卵,蛔虫卵都很少见了。
哈哈,说不定还要再在医学院出名一次呢,那个得了“学者综合征”的孩子又感染了一大堆寄生虫。
用这种思想苦中作乐一番后,西格玛觉得自己向北的步伐再一次坚定起来。
脱去了思想包袱后,荒野生活变得轻松多了,不过西格玛也离“野人”越来越近了。他邋遢的胡须和头发上结出了一些絮状物,甚至都不在乎把从衣服上摘出来的虱子直接丢进嘴里。
他虽然有一双质量过关的靴子,但现在靴底也磨损了很多,脚底板上也生出茧子来。
伊克斯派克特是一个二十的艺术家,但他现在看上去简直像是三十好几的流民。
在这样独自野外徒步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后,西格玛又一次发现自己偏离了预定路线。
由于地图的不精准性,目测的模糊性和空间感不佳等一系列原因,实际上西格玛是在不断偏离路线之后调正的,毕竟他连个指南针都没有,看着太阳往往只能确定出一个模糊的北面。
有一次他甚至在穿出一片灌木林后才惊觉自己就在一个半人族游牧小部落的驻营地边上,幸好那是中午,没有什么人在外面游荡。护卫远远看了他一眼,只把他当做步履匆匆,过而不入的行商或者信使,没有搭理他。
而这次,偏离路线却给他带来了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