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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糟糕

西格玛没有用那些温水给雏鸟调食物,他试探着喂了一些成鸟的粮,小伯劳已经在渐渐地换下绒羽,长出飞羽,过一周左右,就能做飞行尝试了。

对于这种新的食物,伯劳接受良好,它明显对于新环境的好奇多于警惕,带着掠食者的目光,小鸟探出头来四处打量着。它还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是畏惧。

“不知道德布罗意先生现在如何。”西格玛有点担心,他看不见佐恩口中的塔,但他兜里的铃舌还在震颤着,带着几分不安的震颤着,“现在……我们需要一些能装水的东西。河流还是有点远,幸好下雪了,可以融化一些雪水。”

西格玛的目光移向了那堆被佐恩吹开的余烬,他明白佐恩是为了防止痕迹遗留太久被追踪,这孩子的野外生存技巧明显来自温带和亚热带地区,还带着明显的流亡者痕迹。

如果在寒带,更好的办法是……利用余烬的保温效果。

这里最丰富的材料明显是木头,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加工木头的东西……佐恩的短剑太沉了。

西格玛的目光瞄上了昨晚吃空的罐头盒,他吸了口气,准备好了点亮新技能。

在佐恩醒来的时候,西格玛正在拿着一个锋利的铁片,兴致勃勃的挖空第三个木头水杯,一边是削好的木塞,看大小差不多够塞在杯口上。佐恩看着他手上大致呈三角形的锋利金属片,在西格玛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

“是我的疏忽,硬木很不好削,小心伤了手。”佐恩回归严肃的表情,等西格玛挖完后才出声。

“佐恩你醒了?”西格玛兴奋的回头,他递给佐恩一个粗糙的木头水杯,“你看,我才发现我还是比较擅长这个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坚硬的一次只能弄出个刨花的东西,他处理起来居然得心应手。或许是因为失误几下也不会毁掉作品,所以他敢于放心大胆的放手去做?

果然,他是个谨慎多于行动力的人。

“很厉害。”佐恩点点头,他站起来,穿上鞋,走到洞口望了望天空,“那座塔塌的更厉害了。我们的食物最多支撑四五天,大雪会增添采集的难度,冬天本来食物就很少,一周之内,我们必须回木屋,或者前往伊思凯珀。只希望一周内,铃铛可以停下。”

希望没有成真,反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天晚上,西格玛负责守后半夜,雪融化的时候格外的冷,他贴近火堆,把封装在容器里的热水塞进自己怀里。吃空了的罐头也被佐恩一点点敲成了金属容器,配上木头塞子,包上一层衣服上拆下来的布料,就是简易的热水瓶。

事实上清晨和黄昏最难熬,又冷又没有火。他们在洞口堆了一些杂草来保温,这个洞穴终究有点浅,他们的工具和体力还不足以把洞穴挖深,这些措施在心理上的保温作用比实际上大得多。

就在晨光初现的时刻,西格玛熄了火,去叫佐恩起床,他颇为惊恐的发现,佐恩叫不醒了。

无论是推搡,喊叫还是什么别的,佐恩都保持着昏睡,要不是缓慢清浅的呼吸还在,西格玛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他一时情急,在佐恩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但这依旧没有什么作用。灰头发的孩子脑袋无力的侧过去,依旧躺在地铺上,一动不动。

不是睡眠的问题,佐恩每天上午都会被西格玛看着补觉,也不是食物或者水的问题,因为西格玛的食物和饮水是一样的。

看着佐恩的习惯性蜷缩姿态,西格玛有了个糟糕的猜测。西格玛拉开佐恩脖子上的围巾,解开领口,手探在脖子上。

入手一片冰凉,只有缓慢的脉搏。

“该死!低温症!”西格玛皱起眉头迅速的跑到余烬那边,把所有的“热水瓶”全拿出来,塞进了佐恩的怀里,又拨了拨那团尚带余温的灰烬,添了几根树枝,趁着没有完全凉透,重新升起火,至于烟?管不得那么多了。

已经陷入昏厥的低温症,绝对不是他们能处理的情况!伊思凯珀?不成,太远了。先回木屋……佐恩和西格玛商量过,如果野外更危险,木屋虽然体积更大,很可能有伊思凯珀的居民过来,却也是最佳的落脚点。

或者说,伊思凯珀的居民近乎百分之百会去木屋,紧急情况下,伊思凯珀协定是允许居民离开镇子的。

没有带太多食物,除了小伯劳的巢以外,西格玛尽可能减轻负重。

他还得背上佐恩呢!

把佐恩的双剑,箱子和罐头塞进不起眼的角落,盖上衣物,用沙石草草掩埋一下。把某个营养不良但还是死沉死沉的家伙拉到背上,熄了火,西格玛跌跌撞撞的向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从那座塔倒下开始,林中的大型动物就越来越少了,连沃尔夫的狼群都不知去向,求助都没有办法。

穿过树林,沿着雪融化了的山脊走,绕到木屋下风口靠近……按照佐恩教的方法……

一股淡淡的烟味进入了西格玛的鼻腔,但这闻起来并不像失火……反而有一种,火山口的感觉。

一个人靠在木屋的门上,看上去是位体格健壮的成年男士,他带着一顶尖顶帽,有着一点儿地球童话里的巫师感觉,西格玛在北地从未见过这种风格的帽子。他的衣服也很奇怪,两片前摆不对称,却和裤子上的口袋形成了一种配合,看起来不让人觉得审美上的不平衡。

总体而言,他的衣服看上去不像北地的人。

由于他低着头,好像在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那顶帽子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面部,西格玛看不到他的脸。

不过,西格玛感觉那个人……很危险。

那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像直觉,而近乎本能,仿佛有什么刻在血脉里的东西告诉西格玛,对方不能用来求助。

西格玛犹豫了。

他望了望木屋里面,德布罗意先生明显还没有回来,而兜里的铃舌还在不断的发出预警信息。德布罗意先生给的护符只能针对动物,对人无效。小伯劳还是雏鸟,现在只能滑翔,连飞行都不会……或许佐恩会一些法术,但他现在的状况。

佐恩的状况不好,很不好。

西格玛努力的回忆一些温和的事情,比如佐恩是如何教他制作陷阱的,是怎样和他分享采集到的野果的……尤其是这几天,自己处处都被照顾。

这些回忆让西格玛的手不再那么发抖,西格玛也勉强挤出了几分勇气和坚定。

把佐恩垂落下的手臂搭回自己的肩膀上,西格玛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佐恩的状况经不起拖延,不能再拖了。

终于,西格玛离开林子,向木屋走去。

“您好,我的同伴需要帮助……”西格玛的话才开头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抬起了头,露出了帽檐下的脸。

稻草色的杂乱头发斜斜的遮住了对方的左眼,而右眼……那是一只怎样的右眼啊!明黄色的眼珠中,瞳孔的位置却是黑色的两条斑纹,交叠成了十字,十字的中心略偏右下角的地方,眼珠的正中央,却是个米粒大小的白色空洞,里面折射着似真似幻的光影。

那绝对不是精灵的瞳孔!就是蜥蜴或者羊的眼睛都不会有那么诡异的构造!

佐恩的躯体软绵绵的掉在了地上,因为背负着他的人吓得跌倒在地。

一只受了惊的伯劳幼鸟开始大声的吵闹起来,它从滚落在地的巢里蹦出来,巴掌大小的小毛球可笑的撑开翅膀,护卫住了西格玛的鞋尖,但西格玛没有理会它,目光还盯着那人的脸。

那人黄澄澄的眼睛下面,是一张如同蛤蟆一样的嘴,没有嘴唇,还异常的宽大,从左到右被五根粗糙的黑色缝纫线缝合在了一起,歪歪扭扭的针脚在惊悚之余带来了几分荒谬的滑稽。此刻他却嘴角上扬着,露出一个能吓哭别人的微笑。

“哦呜!让我看看……一个小精灵!”那顶尖顶帽突然裂开了一道锯齿形的裂口,里面传来了过于抑扬顿挫的,仿佛马戏团小丑一样的,腔调怪异的精灵语。

“呜啊啊啊啊!”西格玛坐在地上,丢人的放声尖叫,大滴的眼泪打湿了领口。他被完全吓蒙了,脑中一片空白,近乎位于昏厥的边缘。

不成!不能晕!

他死了还能试试能不能回地球,可佐恩怎么办?

无论那孩子表现的多成熟,在精灵里面,他还是个重度营养不良的未成年儿童啊!他才刚刚离开了客区,到北地过上了正常的日子啊!

“呜!您,能不能帮帮他!我们不是坏孩子的!”拉着尸体一样的佐恩,西格玛断断续续的抽噎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他腿软了,周围又是荒无人烟的雪原,逃是不可能逃走的。又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哀求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哇。这么怕我的吗?”黄眼睛的怪人恶趣味的突然弯下腰,凑近了西格玛,那种呛人的烟味更浓重了,如果是在地球上,西格玛肯定会觉得对方是个老烟枪,但现在,他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德布罗意说的话。

自由真理出版社里的半深渊生物。他知道这里对深渊生物还有一个简称,不太常用却更精确简便,恶魔。

对呀。现在那座塔已经塌了啊。没有限制恶魔的东西了。

想到这一层,西格玛反而镇定坦然了起来。他估计自己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这位恶魔过于戏剧化的音调也让他联想到捉弄老鼠的猫。

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我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让我的同伴休息。”西格玛镇定的推开对方贴的过近的帽檐,他后退一步留出更充足的空间,随后他把倒在地上的佐恩扶正,用手帕擦了擦对方沾上了土的脸,继续把他的胳膊扛在自己肩膀上,并拾起还在喳喳叫着的伯劳幼鸟,塞在自己的领口里,他不卑不亢的开口,“如果您能允许我们进入那间木屋,感激不尽。”

那位黄眼睛的恶魔似乎失去了什么乐趣一般,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叹息。

但西格玛才不管那么多,都已经是我为鱼肉的状况了,想用临死前的悲鸣去得到取悦吗?想得美!我欧文·基尔伯特·西格玛,就是死也要站着死。

“好吧,孩子。”恶魔的嘴角继续上挑,用一种跳跃一样的步伐跳到了门口,停顿几秒后一把将门完全打开,一副夸张到有些滑稽的姿态,向西格玛展示了院子的全貌,“欢迎!来到因斯派尔的小屋!”

什么因斯派尔?这是德布罗意先生的。

西格玛冷冷的看了眼恶魔,不发一言的拉着佐恩走进了院子。

这里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但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家了。

室内生着壁炉,明显是有人重新引燃的,真是有趣,恶魔还会感到寒冷吗?

但这对佐恩是件好事,西格玛掸了掸佐恩身上的泥土和草枝,将对方横放在沙发上,从门口拿了一件德布罗意先生的大外套给他盖上。

之后,西格玛也坐在了沙发边上,他看着倚在门口的,笑嘻嘻的黄眼睛恶魔,静静的等待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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