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宋洋把中午吃饭看到的场景当八卦新闻和杨楠琳讲的时候,杨楠琳直接愣住了,像是一个石雕。宋洋还奇怪呢,至于吗,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一下午,杨楠琳的心绪始终是乱乱的。杨楠琳不知道为什么王雷会和聂云影一起吃饭,心里各种各样的猜测,很快又一个个被推翻,她想王雷晚上一定会和她说明白的。好不容易要挨到下班了,突然接到一下电话,是刘潇晓妈妈打过来的。
刘潇晓妈妈:“晚上能来我家一趟吗,潇晓回来了。”
杨楠琳:“是吗,她怎么没提前和我说啊。”杨楠琳说完感觉不太对劲,刘潇晓回来应该第一时间联系她们的,而且也不用着刘潇晓妈妈打电话啊。大脑转了转忙问道:“阿姨,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潇晓不打电话来?”
刘潇晓妈妈那边哭了起来:“你来一趟吧,和潇晓好好聊一聊,她现在不成个样子了。”
杨楠琳放下电话赶紧给何音打了个电话一起赶到了刘潇晓家。见到刘潇晓后,何音她们俩个都有点没法相信她们的眼睛,眼前的刘潇晓瘦了很多,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见到她们两个就开始哭,边哭边诉说着她最近的遭遇。原来她离开后一直忘不了聂云天,情伤一直没办法恢复。所以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原来在春城的时候,她的能力换来了相应的成绩,可是到了深圳,人才济济,她又不太适应当地的文化和快节奏的生活,工作业绩始终差强人意,工作上也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双重打击之后,人整个都不好了,最近情绪濒临崩溃,实在受不了了,才请了假回到春城。回来两天了,始终不吃不喝就是哭,还总说胃里难受想吐,想睡觉又睡不着,刘潇晓妈妈找人熟人大夫,大夫说不像是身体上的毛病,像是抑郁情绪,得找人排解排解。
刘潇晓妈妈想让女儿和她聊聊,放松一下心情,可是女儿就是一个劲的哭,啥也不想说。实在没办法她才给杨楠琳她们打的电话。何音和杨楠琳一直陪着刘潇晓,开解着她,直到她心绪平静了一些,睡着了,才离开。
杨楠琳到家已经晚上11:00多了,王雷在单位还没有回来,之前只是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他要加班。她走到窗前,看到外面已经基本上只剩下路灯的小区,想着刘潇晓的事,想着宋洋下午告诉她的事,无助的抱着自己哭了起来。那天晚上王雷最后是在单位宿舍住的,所以杨楠琳没有等到他的解释。
第二天来到单位,刘纯兴冲冲的告诉杨楠琳,富丰答应开发布会了,说是聂云影的父亲也会亲自到场,让杨楠琳替他谢谢王雷。杨楠琳当即明白昨天中午的饭局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应该高兴的,王雷是为了她,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因为到底王雷还是为了她做了违背他心意的事。
自从那天后王雷一直很忙,杨楠琳也在刘潇晓和单位两边忙着,和王雷的沟通一直很少。突然有一天刘纯让杨楠琳去一趟聂云影那,据说是聂云影有发布会安排的事要和她当面沟通,杨楠琳找个理由想让宋洋去,可是刘纯说既然人家点名要她杨楠琳去,像他们这种乙方怎么好推辞。
到了聂云影的办公室前,杨楠琳深呼吸了几次才敲门进去。聂云影坐到气派的老板台后面,让杨楠琳坐在对面,像是上级对下属的态度,安排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杨楠琳也都例行公事般记录了下来。之后聂云影突然问道:“王雷最近是不是很忙?”
杨楠琳一时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聂云影接着说着:“我约他吃过几次饭,看起来都很匆忙,不过你别误会,有的是我们和同学们一起,单独那几次也都是为了帮你们刘纯总当说客的。”
杨楠琳挤出了一个笑容:“嗯,他最近是挺忙的。”
聂云影突然收起了笑意:“杨楠琳,他这个人很看中自己的事业,可是他想要的事业上的成功,你帮不了他。你不但帮不了他,还只会拖他的后腿,让他分心。”
杨楠琳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聂云影回忆起她的那个噩梦,仿佛这个嘴脸就是在梦里出现的那张。只听聂云影继续说着:“你知不知道,我们可以和你们合作,也可以轻松的选择别家,我这边刚一透漏这样的消息,刘纯就打电话给王雷,王雷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有点低三下四的求我。”
杨楠琳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不可能的,王雷一直是阳光的、腰杆挺直的,一定是聂云影在说谎,杨楠琳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聂云影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客气的道:“他为了你,真是什么都肯做,可是你呢,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发布会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是王雷帮的忙,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你这是爱他吗,你这是在利用他!”
杨楠琳像是被说到了痛处,毫无尊严的逃出了聂云影的办公室。她走在熟悉的大街上,可是却像迷个路的羔羊,无助地、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直到天都黑下来,她才在路边的一个公交站厅里坐了下来。她不顾周围人异常的眼光,大哭出来。
一会王雷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呢,她本能的撒了个谎说她要加班,会很晚。王雷问她能不能早点回去,因为明天开始他要出差,近一周的时间不在家。杨楠琳说不行她晚上还得去看刘潇晓。
她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王雷。也许聂云影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在事业上帮不了他,反而还得让他处处迁就她,他还会为了她不得不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她讨厌一直依赖着王雷的自己。
回想自己把自己比喻成顽强的牵牛花更是觉得自己太可笑,也许她终究会用她的藤缠伤王雷。想着想着,她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是不是应该选择离开王雷,即便她很爱很爱他,但她不能再任由自己这么伤害他。
晚上她去了刘潇晓家,今天她去了医院,确诊是有一点轻度的抑郁,但大夫说还好不严重,吃两个月药自己调节一下心情很快就能恢复的。
第二天公司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省公司王副总出事了,消息在一天内不胫而走,全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都传是王总出事还是因为经济问题,收了合作伙伴不该收的钱,具体是哪个合作伙伴是哪个项目上出的问题,众说纷纭,但又都没有实质上的证据。但公司内部只是下了一个文件将王总降任到一个非重要部门任职,待遇为二级正职,级别一下由公司级别降至部门级别,且为资深经理也就是说彻底被闲置了。公司上下还在传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人没进去,也有说这事可能不算完。杨楠琳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大为震惊,因为上次审计的事好像王总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韩文良说是他要调回的事确实也耽搁了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了。不知道出了这事韩文良会不会受到牵连,杨楠琳心想韩文良应该不会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但他背后的大靠山倒了,对于他来说至少在短时间内影响应该是很大的。
刘纯这一天出奇的平静,没开会,没电话,甚至连个文件都没批示。就连一向重视的各个项目的面子工程,例如各类项目进展的信息报导之类的也没提及,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晚上杨楠琳回到家时,王雷已经出差去了京城。空荡的房间里一直响起聂云影的话,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三天晚上连刘潇晓都察觉出她的异常来。杨楠琳没办法和刘潇晓提到聂云影,怕她会受刺激,只好说是工作累的。
在回家的路上,何音不放心把她送上楼,问她到底怎么了。杨楠琳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何音劝了一会,又问她想怎么处理。杨楠琳只是摇头。何音最后劝道:“你应该相信王雷,他也都是为了你好。”
杨楠琳点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他,只不过我不想他为了我到处求人,也许我该换个工作,一个远离聂云影、远离他能帮的上忙的工作,我不想再让他为难,万一有一天刘纯或其它人让他做出一些违背原则的事呢,我该怎么办?”
何音还想劝些什么,杨楠琳接着说道:“而且这次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想明白了,其实无论人坐上什么职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能力有本事也有心情能坐稳坐住,开心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何必一路这么累,忘记了沿途的风景,最终落得个王总的下场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机会还真是说来就来,公司下来了一文件说是员工可以自愿报名援藏,一年后有机会留到京城工作。杨楠琳不顾刘纯和韩文良的一再挽留,毅然决然地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