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连声喊了几遍,不见他折返,忽然转身指着那柳姓少年,道:“你也有份,你也得赔钱!”
那柳姓少年微微一楞,道:“姑娘,这瓷瓶是你的吗?”
苏婷怒道:“是的,你们俩打烂了我的东西,你也有份,你也不能走。快赔我钱来。”
不料那柳姓少年却忽然对她揖了一礼,正色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方才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恐怕我这小命早已不保。姑娘要多少钱,尽管说来,我一定照价赔偿给你。”
不料苏婷把手一摆,激动地道:“是我三师兄救的你,你不用谢我。我……我这瓶子举世无双,价值连城,我不要你钱了,我只要你赔个一模一样的给我。”
那柳姓少年错愕道:“什么?赔个一模一样的给你?哎呀,这倒难办得很呐。”
苏婷道:“我不管,我就要你赔个一模一样的给我!谁叫你给打得稀巴烂的!”
那柳姓少年正自左右为难,这时只见陆飞走了过来,说道:“师妹,莫要无理取闹。”
苏婷气得直跺脚,嗔道:“三师兄,都是你!你看这花瓶已碎得面目全非了,还有复原的可能吗?”
陆飞笑道:“师妹别急,待我问问。”说罢对着周丹泉拱手一揖,说道:“周先生,多年不见,一切安好?”
却见周丹泉呆了一呆,上下打量了陆飞一番,忽然哈哈一笑,道:“陆少侠,原来是你!几年不见,你又长高长胖了许多,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啦!这几年来我过得挺好的,你呢?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走,咱快到屋里去坐!”仿佛突然遇到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样,一面喋喋不休,一面拉起他手便要进屋。
陆飞忙道:“客气了!客气了!周先生生意如此大好,忙都忙不过来,这样只怕不好!在下还是开门见山说了吧,其实在下今日到来,是有件事情想请周先生帮忙的。”
周丹泉笑道:“好说好说。想当年在赣西的野猪林里,若不是陆少侠仗义相助,救了我一命,岂有今日的周某!你若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定当全力以赴。”
陆飞指了指地上那堆碎瓷片,道:“周先生,今日在下家里不小心打烂了一个瓷瓶。虽然这瓷瓶并非什么稀世珍品,但对在下来说,确实意义非凡。烦请周先生帮忙看看,不知能否依着这些支离破碎的瓷片,仿制出一个和打碎前一模一样的瓷瓶来?”
周丹泉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说着缓缓蹲下身子,拨弄着那些碎瓷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伸出手指在一面瓷片上轻弹了几下,放在耳边细听着音色,神情贯注,若有所思,良久却不说话。
苏婷见他看了半天也不回应,焦急万分,连声问道:“周先生,怎么样?”
只见周丹泉捻着山羊胡子,沉吟着道:“此瓶胎体浑厚凝重,釉色温润如玉,喇叭口、细长颈、圆腹,且圈足外撇,依照这些特征,如果周某没有猜错的话,该瓶叫做‘玉壶春瓶’,属于常见的青花品种。”
苏婷忍不住插口说道:“周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名不虚传!这瓶儿便叫做‘龙运呈祥玉壶春瓶’呢!”
周丹泉站起身来,微笑着道:“嗯,那就没错了!如果要原模原样的仿烧一个,并非难事。你们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苏婷不禁大喜,拍掌欢笑道:“太好了!实在太好了!”顿了一顿,问道:“周先生,那需要多久才能做出来呢?”
却见周丹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来,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回头看了那柳姓少年一眼,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苏婷心下不由跟着一紧,忙又问道:“周先生,怎么了?需要很长的时间吗?”
周丹泉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这倒不用。只是……”
苏婷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以为他是要钱,忙从挎包里掏出一锭白银,递了过去,说道:“若是缺钱的话,周先生不必客气,只要能做得出来,多少钱我都给你。”
周丹泉连连摆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快快收了起来。”辞谢了几句,突然问道:“姑娘,你什么时候要它呢?”
苏婷只觉莫名其妙,呆了一呆,答道:“当然越快越好!”
周丹泉点了点头,捋着山羊胡须,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最快也得三天。三天后给你可以吗?”
苏婷心中暗自忖道:“我爹爹三天后才回来,三天内做好,刚好还来得及。”当下心花怒放,点头应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就有劳周先生啦!”
周丹泉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三天后我定当差人送到府上给你。”说着招呼过来一名家丁,将地上那堆碎瓷片收拾了起来。
苏婷将白银收入挎包,道:“那倒不必劳烦周先生了,到时我和三师兄亲自来取就行啦。”忽见那柳姓少年还愣愣地站在旁边,不禁谦然一笑,对他说道:“好啦,这件事我已经自己解决了,现在没你事了,你可以走啦!”
那柳姓少年舒了口气,道:“瞧姑娘对这瓷瓶如此在乎,想必它定是个贵重之物。方才柳某情急之下,无意间打烂了它,当真是抱歉至极!”
苏婷撇着嘴道:“那是当然。要不是周先生有回天乏术、起死回生的本领,本姑娘才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你呢。”
陆飞干咳一声,插口道:“小师妹,这瓶儿本来就是破了的,莫要责怪他人。”
苏婷道:“这瓶儿本来虽是破了的,但要不是他,也不至于变得稀巴烂吧?”
那柳姓少年讪讪一笑,道:“实在抱歉得很。二位恩人舍此宝物救了柳某一命,柳某实在感激不尽。要不然这样,周先生烧制此瓶的费用,就全部由我来负责。还望姑娘不要生气啦。”
苏婷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谁说我生气啦?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让你走了,你怎么还这么的罗里吧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