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老大心中想着那温香软玉的香喷喷的肉体,连牙齿都泛起了痒痒。随便鞠了一口雪塞进嘴里化水,将嘴里的干粮残渣冲下肚腹,又呼唤着几个手下好好看管这群人。他稍稍有些乏了,便盘坐在石头上闭目养神起来。
佣兵老大在不久后被叫起的时候,天色明显有些暗沉,已然刮起了冷风,不知等会儿会不会刮起风雪,他心中暗叫糟糕,赶紧招呼所有人聚集起来立刻下山。
来将他叫醒的手下满脸焦急之色,跟他报告:“老大,少三个人。”
佣兵老大心中狂骂娘,心道果然出事了,这群废物!面上仍故作淡定,端着老大的派头:“别慌,都少了谁家的仆人?”
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和一个满脸死灰的仆人,一起凑到的佣兵老大跟前来,不约而同哭诉,一个请老大救救他的少爷,一个救救她的小姐。
佣兵老大满脸的黑线,心中暗暗几人骂的狗血淋头,面不改色的继续问:“究竟怎么回事?”
那个哭哭啼啼的丫鬟先说:“我家小姐多喝了些水,便叫小红陪同如厕。我继续在此地挖着草药。一等二等我家小姐没回来,刘家少爷也不见了!我寻思着定是那刘家少爷偷偷跟着我家小姐,想将我家小姐藏起来想行那不轨之事!”
“你胡说!”满脸灰色的仆人矢口否认,气急败坏地说了另外一个版本:“明明是我家少爷先去的,你家李小姐才是跟着去的!少爷在饮梦城中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追求的大家闺秀们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谁不知你家李小姐暗恋我家少爷已久,定是存了什么龌龊心思!佣兵老大可别听这丫头一派胡言!”
那俩人竟在此地吵了起来,吵得佣兵老大满脸黑气,甚至一人想给一巴掌,全都拍在雪地,让他们自己清醒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吵架!
“留五个兄弟在此地保护这群老天爷,其他的兄弟跟我走!喂,说你们呢!你们两个别吵了,带我去你们主子消失的方向去找找,要是找不回来,你们就跟我一起跑路吧,反正你们脑袋也快搬家了。要不你们加入我的佣兵团?佣兵团虽说没太大钱财往来,却也饿不死,我呢也正巧缺一个女人暖床……”
佣兵老大说着便上下打量满脸惊恐的丫鬟,嘿嘿笑道:“我瞧着你就不错。怎么,不要这样看着我,不想跟着我亡命天涯就快点带路!”
那丫鬟满脸苍白的跑在最前头,佣兵老大压抑着心中怒气,跟带着人朝那个地方搜寻着,企图能尽快找见那两个老天爷;若那两个人真的不见了或发生什么意外,没说笑,他可真的要跑路了。
此时漫天的冷风裹杂着地上的积雪往人的身上扑来,往脸上砸去,山脉中只有那一个黑点儿在缓慢的前进。老于衣着破烂,每一次抬脚都能瞧见那镀上一层薄冰的破旧靴子,隐在面筋下的脸毫无表情,好似对这种寒冷早已习惯。
风越刮越大,早已分不清是刮起了风雪还是地上的积雪在作祟。阴风怒嚎,像是呼喊着千军万马抵御他这个外敌。
老头儿每次被扑倒,都要系紧腰间的包裹,确认无误之后才爬起来继续赶路。
狂暴的狂风将他的脚印吹得无影无踪,导致后头暗自跟踪的三人失去了方向,眼看风雪愈发刮得过分,只得寻一块大石暂时躲避。
偶尔在那风雪稍稍稀疏的时候,可见那两男一女瑟瑟发抖地躲在大石头下头,赫然便是那失踪的李家小姐和那个刘家少爷,以及那个一起陪同小姐方便的丫鬟小红。
此处风雪呼啸,苍梧城外的深山中却始终处于阴雨绵绵的氛围中,视野所及有限,一切被氤氲的雨雾掩盖着,这令野人王内心焦灼,脾气暴躁,他恨不得立即找见梦殇君那群队伍,他要握着手里的大刀一道将那个病怏怏的王爷的首级取下,挂在部落的巡防哨子上头,日晒风吹,扣掉他的蓝眸为冰皇贺寿,一报为他们村寨的血仇。
眼下寨子被占领,此时他们聚在一处山洞内。山洞是他们部落一次举行祭祀的时候挖建,此时竟然成了他们的落难之地,想来也是可笑,想起当初举行祭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他是那至高无上的王,统领着他们力量与智慧并存的野人部落!
他们明明是上天的宠儿,不难看出上天对于他们十分偏爱,而他们却要附庸那庸人自扰的冰魄国,他内心又怎能甘心屈居人下?
不必多说,他的部下们与他想法一致,早从从前几年便开始密谋此事。便开始授意手下在苍梧城附近小动作不断,又不断结交其他附庸冰魄国的小部落们,给冰魄国的冰皇一种他们即将要造反的错觉。
接着他便向苍梧城提出和亲一件事,意料之外的,那冰皇竟然答应了此事。他又惊又喜,拨出大量人马埋伏在和亲的途中,等待公主经过此地,便毫不留情的斩杀,再以冰魄国食言为由发动战乱,趁机占领苍梧城,进而向周边城池推进。
而令他深感意外的是,那个公主自己逃婚了。他得到此命令之后,心中感叹上天对我不薄,他需要一个机会,老天便干干净净的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要将这次的牢牢抓在手中,先下手为强,占领苍梧城。
而在他即将动手之前,收到一个盒子,盒内有一封信何一袋子冰髓珠。信上说,让他等着上三日,不时便将苍梧城双手奉上,他只做片刻犹豫,便认定这是苍梧城搞的假动作,决定不信,立刻攻城。
而他的部下们,竟有一部分相信信上所言,说此人既然出得起这天价的东西,想必也是个身份极其尊贵的人,不妨信任一番,三日之后再做定夺,那时若城池并无异样,再决定攻城也不迟。
野人王这回犹豫了,沉思片刻,也默然点头,若能省下一些繁琐之事倒也可行,便等上三日再说。
不久,他们等来了一个帮手,是个身着黑袍的女子。野人王不知对方的身份,只知对方出手阔绰,常常蹲在河渠边,百无聊赖地拿冰髓珠当石子扔进水里。
部落里的男女老少均红着眼跳进河里去捞那些东西,他野人王的身份摆在这儿,断不会也跳下去捞,只静静地盯着对方掩在黑袍下的身体瘦小纤细,摆明只是个小姑娘,却是故作老成的沉沉一笑,指尖上竟然燃起一点点火星子,一簇火红的烈焰在指尖突突跳动着,如同只小鸟一般自由活泼。
瞬间,身份尊贵的野人王突然眼皮一跳,他得知了对方的身份。
他知这女子与对面城池的那些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这下他尽可坐收渔翁,省得自己出力,兄弟们弄得浑身是伤。
浓夜中,这女子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有人瞧见她去了对面城池,估计会火光冲天,大开杀戒。
野人王心中激动,换上了自己最气派的一身铠甲,手上提着那把闪动着寒光的大宽刀,居高临下地坐在野人王的椅子上,等候着胜利的火焰照亮整个部落。
只是一等二等,浓稠的黑夜渐渐稀薄,又一点点被白昼吞噬,阳光探头探脑地来到他铺满兽皮的脚边,又缓慢地移动着身影,从兽皮的尾巴到瘦皮的脑袋,再从脑袋上渐渐跑远,离开人间,一切重归黑暗。
野人王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挑衅,命人寻到那女子,他举着火把怒气冲冲的过去质问。火光中,却只见这个女子,浑身仍然蒙在那漆黑的斗篷里,蹲在河渠边儿上,成把成把的冰髓珠不要命的往里头乱扔,他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和思绪混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从未受到过如此冷遇的野人王瞬间拔出自己的大宽刀,他早就看这个不拿他当回事儿的火族女子不顺眼了,干脆一刀了结了她,抢了她的冰髓珠!
一刀还没砍下去,他的铠甲便着了火,他手忙脚乱赶紧扑,那火竟不好扑灭,他只好跳进河里才将火扑灭,众人都在边儿举着火把瞧着,他野人王的威严形象尽毁。
野人王心头火气,仍想要将对方了结,冷不防在火光中瞧见斗篷下那张脸,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仍可看出那倾国之姿,即便此时她的眼眸如同失魂毫无神采,也难掩她的姿容艳丽清绝。
野人王蹲在河渠之中看的痴了,又见那女子眉头闪动着一抹忧愁,目光迷离地盯着水面,毫无痕迹的从他身上掠过,好似看着一条翻着肚皮的鱼一般没有毫无反应。
野人王干咳一声刚想爬上岸来,便听女子低声地喃喃着:“我也想染得满手血腥,杀尽冰族人。可那些城民是无辜的,那些孩子是无辜的,那些辛苦劳作的人是无辜的……我本就想满手血腥的,被人骂女魔头,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野人王这厢明白了,这女子去了苍梧城准备大开杀戒,当一个混世女魔头,谁曾想火族人的心软这毛病又犯了,一直没下去手,才如此郁闷地在这里对冰髓珠玩儿。
哼!没出息!
野人王从水里爬起来,愤愤然的来到这女子身边,对着她低吼:“你可不要忘了,就是这些人将火族推进了岩浆内,你们火族只能在岩浆下躲着。你忘了自己为何从熔岩下爬上来,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