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浑身无力,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让他的言复来面对?
他那么才华,他拥有最耀眼的天赋和夺目的美貌,本来该是像太阳一样璀璨的人。
却十年如一日的陷入童年的泥泞中深不可拔。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就是她的父亲,陈鸿飞。
现在又是自己刺激严复的病情,把他推向更加危险的深渊。
温元深深的自责着,只要言复的病情一天不能恢复,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不管她去哪个角落,空气里全部都是言复的气息。
她只能坐在自己的床上,一遍一遍的给严复打电话,希望终于有一个电话可以接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麻木。
外面的夜已经很深了,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里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喂?是温小姐吗?“
温元反应不过来,有些恍然无措,她既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接通了电话,也不知道对面的女生到底是谁。
“温小姐,温小姐。“对面的女孩子声音轻灵,又反复的叫了温元几声。
温元这才反应过来是关浅,“关助理,言复是在你那里吗?他有没有出什么事?“
温元急切的询问,只是想确定言复的安全。
关浅压低了声音,电话里传来脚步声,关浅走到安静的地方才重新对温元讲话。
“老板很安全,他没有出什么事情,只是把自己关到了实验室里。“
听到言复只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并没有出事,温元觉得放松了许多。
“如果温小姐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挂了。“关浅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礼貌。
“不…等一下,那言复他今天可以回家吗?“
关浅有些为难的说:“对不起,温小姐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讲。“
“老板吩咐了,我们让去您家把他的东西全部搬走。“
温元想挽留言复,可是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他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吧,可能他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了。
不知不觉中,电话这头的温元早已泪流满面。
她哽咽着:“什么时间?“呵,看她也只能问出这样的话了。
“应该今天就会搬完,温小姐请放心,这些事情我们一定会安排最妥当的人去办理,绝不会给您和老板添一点麻烦的。“
关浅的声音,非常职业又周全。
而这边的温元早已泣不成声,“那好吧,谢谢您了。“
挂掉电话,温元觉得自己重新又走入了那种一片黑暗的困境中。
在严复回国之前,她一直都不能从这种黑暗中摆脱,所以她才用酒精和烟来麻痹自己,用寻求刺激来掩盖自己的痛苦和麻木。
暮辞就是她在那种境况下寻求刺激的玩伴。
她知道自己伤害了暮辞,也伤害了言复,可是自己也遍体鳞伤。
她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却偏偏走入了命运的困局。
电话挂掉了,关浅收起手机,转过身子,却看到了身后的老板,正目光森然地盯着她。
关浅好像心虚一般把手机藏到了背后,说老板您怎么在这里。
“她说了什么?“言复说。
关浅不知道严复问的是哪一句,就说:“温小姐询问您有没有事情,她非常担心您。“
言复并不买帐,他说不是这句。
关浅镇定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老板到底想知道什么?
言复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淡和生气的样子。
她绞尽脑汁终于恍然大悟,知道了言复是在问,温元对于他搬走的态度。
关浅又换上了无可挑剔的笑容:“温小姐问您什么时候搬走,只说好吧。“
言复听了这话,扭头便迈着步子走了。
关浅也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自从上次关浅接了她的电话,温元再没有打通过言复的电话。
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打电话给关浅。
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言复,只是祈求可以去探望言复。
关浅不能做决定,她对温元说:“这件事情我要请示一下老板,得到答复之后我会马上告诉您的。“
温元也是鼓起勇气才问出口的,可是她又想,自己毕竟已经和言复结婚了,关心他也是正当不过的。
不过经过几次的谈话,她倒是可以确定,关浅和言复并没有特殊的关系,当时不过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言复就住在科研楼里,这栋楼的顶层就是设计师专门为言复设计的住所。
当关浅向言复请示,可不可以允许温元来探望他时。
言复正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工作。
“以后无关紧要的的话不要随便说给我听了。“冷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关浅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讲了,便开始汇报大家的科研进程。
这些天言复勤勉的有些恐怖,他以前也是一个科研狂人,可是现在却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对人也像对数据一样冰冷而无情,以前他有也有过这么冷漠的时候。
可是自从回国来就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又忽然变成了个冰山脸。
言复近乎自虐的工作方式让他身边的人都很担心。
不过科研进程倒是有了很大的进展,不眠不休的工作使言复很快突破了重大问题。
他是科研所的头脑和灵魂,带动着所有人进步。
正在会议中,言复的手机时不时的会想一下,然而他只是瞥一眼,过很久才会拿起手机。
那是温元一直再给他发简讯,关浅把言复的原话“以后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要传给我听“转告给温元之后。
温元并没有气馁,她其实不在意言复对他的态度,她关心的更多的是他的身体和精神健康。
她知道言复心里并没有放下,没有回应正是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时间也已经到了快开学的时候,温元希望可以留在本市读书。
最好是在言复科研所附近的B大,温元早就收到了B大的录取通知书,本来外公是希望温元选择国外的高校。
之前她也想过去美国,不过那时是因为言复在美国。
现在违背外公的期待,温元感觉有些内疚。
不知道外公对温元的成长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从文员在襁褓里咕咕待哺一直到她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温国维一直坚持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倒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给她最珍贵和最好的爱。
当她收到H大的offer时,这是世界最顶级的大学,出了很多总统,首相,诺贝尔奖获得者。
温国维的喜悦都挂在脸上,他是大风大浪一生的人,最近几十年以来甚少把情绪放在脸上。
那么淡泊的人却喜不自禁地在升学宴上骄傲的夸赞自己的小孙女。
而对温元来说,这是她努力多年,争取到离言复最近的地方。
现在随着言复的回国,H大也失去了对温元的吸引力。
再过几天,温国维也要回国了,他还不知道,温元决定在本市读书,放弃H 的事情。
言复经过几天的疯狂工作终于把自己累到了,不过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李景和这几天一直陪在言复身边,一边照顾他,一边观察记录,把数据传给香港的苏医生。
言复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干涸的嘴唇张开着,李景和隔一段时间就会用棉签蘸着水给他润润唇。
李景和把言复的近况详细的汇报给苏医生,苏菲也自然知道了。
虽然上次,言复很无情对待她,可是深爱着一个人无论对方怎么伤害自己,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付出。
苏菲很快就从香港飞来,拎着行李箱在言复楼下等。
可是言复病的不省人事,下楼迎接她的只有李医生。
李景和看到终于有来接替自己的人,而且还是很有经验的苏菲,就把言复交给苏菲,回家休息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菲和言复,她仔细地端详着言复烧的发红的脸,嘴唇因为喝不进去水而干裂。
她只有在言复生病的时候才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他。
苏菲坐在床边,伸手去触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