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羽便出来,下了马车,对宇文信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康二少爷救命之恩。”
元氏也下了马车来,朝着宇文信微微点头,道:“事后定当上门致谢。”
如此,宇文信便不能不下马了,只好下了马来,拱手道:“元姨母和谢大小姐折煞我了。”
正说着,九城兵马司的巡逻队到了。
宇文信背着手,斜着眼睛,看着带队的王巡道:“王大人,这京城不安全啊。”
王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给在场的人挨个请安之后,道:“是下官不查,是下官无能。”
宇文信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贼人朝着南边去了,我叫人跟着呢。王大人派几个人护着谢府人,咱们去追人。”
宇文信看着王巡点派众人,转身对元氏道:“元姨母与谢大小姐且离开这是非之地,我随九城兵马司的人去追人。”
元氏点头称谢,看着宇文信骑马带队去追人,不由得转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谢千羽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太平街离元宅更近,于是众人带着伤者去了元宅。又命人去请白苏来元宅一趟。
众人里,周嬷嬷和白灵等不会武功的丫头婆子被麒麟卫的人保护,所以并未受伤。但是麒麟卫的人却都伤得不轻。
一行人到了元宅,怕这狼狈的情况把宾客吓到,所以从后门而入。
谢明晟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一脸的紧张。当看到元氏和谢千羽都没有受伤之后,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了。
此时元齐和许氏也赶了过来,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心。
元齐站在那里,脸色黑得能滴下水来,眯着眼睛看着许氏招呼人将受伤的麒麟卫或抬着或扶着进入刚刚生了火盆的后院厢房。
许氏一边招呼着让人去拿药,一边心里后怕。若是今天没有康王府的二少爷,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那马车虽然能保护一时的弩箭,可一旦让人操控了马匹,将马车拉到个没人的地方,一把火就能将困在里面的人逼出来。
元齐沉声道:“羽姐儿在这里处理善后,夫人与黛姐儿去前面招呼亲朋,不可将事情闹大。”
许氏点了点头,将季嬷嬷留下帮着谢千羽,自己拉着元氏去了前院。当过了二门,母女二人的脸上便带了温和到无懈可击的微笑,丝毫看不出刚刚发生了大事。
元齐对身边一个丫鬟道:“去把大江和大海叫来。”之后又转头问谢千羽道:“你外祖母给你母亲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有带着?整个一行人,竟然只有四个会武功的丫头护送,今日是好运气,下次呢?”他此刻想想就心凉。四个丫鬟,对付二十几个大汉,其中还有一个得守着马车的大门。若是宇文信再迟来片刻,只怕今日的后果还真不好说。
谢千羽叹了口气,道:“我们只招了八个女麒麟卫进谢府,其中两个是暗桩,另外两个得看着院子,所以……”谁会想得到天子脚下竟然也能遇到这样大阵仗的截杀?
大江和大海来得极快,元齐看人到了,便仔细询问了谢千羽今日被截杀的过程,之后看向二人:“可明白了?”
大江躬身抱拳道:“奴才去查。”
元齐点头道:“此事重大,你们两个一起去。”
大江一愣,道:“可是府里……”江河湖海如今只有他们两个在府里,若是都走了,谁来保证主人的安全?
元齐眸子一眯,道:“府里没事。”
大江被元齐看得背后一紧,连忙应声,带着大海快步从后门出去了。
谢千羽没有注意这边,她在想,今日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只是想了半晌,也没有个结论,又正好白苏匆匆赶来,于是便忙着照顾伤患。
元齐也走了,前院还有宾客,他是家主,不能一直让一个外孙子顶着。
白苏医术精湛,又是有备而来,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将众人都医治了。她一边就着丫鬟端着的木盆洗去手上的血水,一边对谢千羽道:“放心吧,也就红枫的伤重一些,流的血多了些,能补回来的。”她擦了擦手,从药箱子里取出几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对白灵道:“这瓶子里都是外伤的药,每隔两日给他们换药就成了。”她又走到桌子另外一边,提笔开方子,笔下不停,嘴里道:“几人的药方子不同,剂量也不同,我将名字标注着,别吃错了。”
谢千羽看着她干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佩服。
白苏开好了方子,又仔细瞧了一遍,才递给白灵,道:“快去抓药吧。”
白灵看了谢千羽一眼,看对方点头,便拿着方子出了门,点了两个元宅的丫鬟,快步走了。
白苏擦了擦冬日里忙出来的汗,看着谢千羽直笑,“你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灾祸不断啊。”她们二人在一个院子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又频繁接触,已然十分熟稔。
谢千羽苦笑一声,道:“既然来了,便歇歇再走。”
白苏却站起身来,道:“元夫人给我下了帖子的,只是今日是师兄生辰,这才没来。日头已然这样高了,我也得回去了。”
谢千羽挑眉,道:“我竟然不知道今日是薛太医生辰。还请替我送句顺遂一生的祝福去。”
她转身对梁妈妈道:“你和季嬷嬷一起去,问问外祖母要送什么,请了体面的管事送去薛府。”
白苏笑了笑,接受了谢千羽命人护送的好意,起身走了。
谢千羽又挨个看了受伤的四个丫鬟,安抚了一番,这才带着青楠去了宴会宾客处。
元宅不大,今日来的宾客也并不十分多,也都是不显眼的早就辞官养老之人。偶尔有几个在朝为官的,也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元氏作为昌宜伯长子的夫人,已然是最高的地位了。
谢千羽到的时候,厅堂里已然聚了不少人,除了她的母亲元氏衣着光鲜,许氏和一些妇人穿得都十分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