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结一下,”洛娜揉了揉太阳穴,“也就是说,现今存在着两个变种人组织——仍然企图征服世界的地狱火俱乐部,以及自闭中的变种人兄弟会?”
“你要相信你父亲与X教授的崇高理想,丹恩小姐。”弗瑞侧过身子,与洛娜对视,“兄弟会要建立一个和平的变种人社会。虽然十多年来我们没有他们的消息,但我相信他们一直在暗地里与俱乐部抗争。”
“如果他想要让变种人和平地生活在一起,那他为什么没有来找我?”洛娜不在乎地偏过头,看着科尔森正把一个哨兵机器人的脑袋当球踢,“弗瑞局长,我一直忍着没有问,你似乎一直在为他说好话,你们很熟吗?”
“不、不、不,”弗瑞也顺着洛娜的视线望过去,梅踹了科尔森一脚以提醒他干正事。弗瑞尴尬地迈了一步,挡住了洛娜的视野,接着说道:“兄弟会成立是九十年代初的事,那时我和科尔森还都是籍籍无名的小特工。我是在成为局长后才从机密档案中了解到的这些。”
“那你怎么确定这些事情是真的,而不是万磁王的一面之词?”
“因为我们是神盾局。”弗瑞的表情神圣而庄重。
“你怎么不说因为你是蝙蝠侠呢?”洛娜翻了个白眼,觉得弗瑞给出的理由简直荒唐。
“如果你能够深入了解我们,你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弗瑞没有被洛娜轻谑的态度惹恼,依然耐心地说,“丹恩小姐,我之前不是在为你的父亲开脱,而是想要告诉你,你从他身上继承的,不是什么心理创伤或精神疾病,而是以脆弱之躯承受万般劫难后,依然选择原谅这个世界。你刚才已经证明了你能够做到这一点,这才是你最强大也是你最宝贵的天赋。”
洛娜听着弗瑞缓慢的讲述,神情不再轻佻,呼吸越发深沉。她低下头,用双手捂住面颊,紧紧地摁住了眼角周围的皮肤,阻断了泪囊下的汹涌。
“我一直以为我比全世界都更要恨他!”洛娜抬起头,重新面对弗瑞,鼻音非常重,“局长……我从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变成卡卡西,听到带土说,白牙才是木叶的英雄……真抱歉,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长官,我们很幸运,都只是受到了轻伤。”科尔森走上前来,及时打断了洛娜的胡言乱语,“我听见她刚才叫你局长,看来我们折腾了这么半天是值得的。”
“不,不,我——”洛娜刚想拒绝,却又发现这似乎已不再是她的本意。
“丹恩小姐,你不必马上下决定。你们有科尔森的号码。”弗瑞听到科尔森的报告后语气也变得更加轻松。
“我觉得……”洛娜抬起头,看到积雨云已经散去,奔流不息的地磁场汇向小熊星座最亮的那颗星,“我还是先和安吉拉商量商量吧,而且我还得先把那辆车开回去……那是别人家的……”
洛娜低下头后看到不远处那个被她砸了一个大坑的可怜的私家车,尴尬地翘起右手,汽车引擎盖上的凹陷处也慢慢地鼓了起来,恢复平整。
“太神奇了!”科尔森惊喜地感叹,“洛娜,你一定要加入我们,你不知道神盾局每年的汽车修理费用有多少!”
“哈哈,科尔森先生,我知道安吉拉为什么喜欢你了。”经历一个充满波折的夜晚后,洛娜终于开怀地笑了出来。
“科尔森先生?我有那么老吗?叫我菲尔。”科尔森微笑地颔首。
“谢谢你,菲尔,谢谢你,弗瑞局长,谢谢你们告诉我真相。”洛娜也回以真诚的笑容,“这些故事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你们编的,对吧?”
“丹恩小姐,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弗瑞仿佛没有听出来这一句是洛娜开的玩笑,“根据X教授他们留下来的情报,地狱火俱乐部在寻找变种人方面有着非同寻常的手段。你四年前就觉醒了能力,但你却从来没有被打搅过,想想看,我猜你心中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洛娜知道弗瑞想提示她什么,但她不敢说出这个想法,便叉开话题,“算了,我想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在十六岁时发生‘变异’的?”
“你不知道丹恩太太有多担心你。”科尔森从侧面回答了洛娜的问题。
“丹恩姨妈……我也好想她。安吉拉说她肯定会原谅我的,我真应该回去看看她……”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安吉拉,这么一会儿你都提到她多少次了?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告知我们你的行动。”
“安——”洛娜也不好意思再多说这个名字了,“她说她支持我的事业。”
“齐格勒知道你是要帮助一群恐怖分子,对吧?”弗瑞突然插话。
“弗瑞局长,那天在礼品店,你问安吉拉为什么要收留我,她后来把她真正的想法告诉我了。”洛娜的眼里尽是温柔,“她说,人偶尔一次失足,迷失了方向,不等于永远会迷失下去,有时候我们只需要有人搭把手。”
“哼,理想主义者的眼里,什么都是马尔科夫链。”弗瑞似是不以为然,但又加了一句话,“你可以让她与你一起加入神盾局,我们对她也很有兴趣。”
“这我就一定要严词拒绝了,”洛娜扬起嘴角,“她说她会为我守住那个安稳的家……对了,我还没搞懂的是,既然地狱火俱乐部有兄弟会来对付,那神盾局要我加入做什么?”
“如果你以为世界只面临地狱火这一个威胁,就大错特错了。”弗瑞的语调很神秘,“想知道更多,就尽快做出你的选择吧。”
“还能有什么威胁?”洛娜把头一歪,“外太空来的怪兽吗?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咕咕真的是什么噬元兽吗?”
“……我不会承认也不会否认你的假设。”
“长官,它刚才又跑出来了。”希尔的声音忽然传来。三人回头,看到她抱着一只橘猫走了过来。
“你忘记锁车了吗?”弗瑞瞪了科尔森一眼。
“我发誓我锁上了!”
“你需要一个新的车门,长官。”希尔站定,继续报告,“而且你要求新建的、用来看管它的场地还有一周才能竣工。”
“哇哦!”洛娜夸张地感叹了一声。
“你可以先回去了,丹恩小姐。”
……
洛娜驾车离开棒球场后,伊卡洛斯依然藏在一棵美国榆的梢头。安吉拉用凤凰之力将伊卡洛斯的视力与听力也进行了强化,所以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弗瑞对洛娜诉说的情报她也一同知晓。现在,安吉拉仍然在通过鸽子对特工们进行监听。
“希尔,你先照顾他一晚上吧。”
希尔没有答应,伸长手臂把猫递向弗瑞。
“……好吧,我不打扰你们女孩子的聚会了。”弗瑞无奈地把猫接了过来。
“梅琳达!娜塔莎!今晚我请!”希尔转身离开,向远处的两名女特工喊道。
“……”
“长官,你刚才说你仍然对齐格勒女士感兴趣?”科尔森打破了沉默。
“丹恩已经不是问题了,就算她不答应加入神盾局,也会考虑与我们合作。齐格勒才是我现在需要调查的对象。”
“你发现了什么吗,长官?”
“科尔森,那天在礼品店里,丹恩说齐格勒浑身上下没有一道伤疤,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
“长官,我的眼睛比较大,上下打量女士的身体会显得非常不礼貌。”
“……你他妈要是少开这些无聊的玩笑我早把你升到八级了。”
“没有伤疤——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记得齐格勒的孤儿院收养记录吗?”
“她的父母是来自东德的间谍,假装带着一岁的她来美国旅游。CIA调查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在一场冲突中将他们二人击杀,随后把襁褓中不知姓名的婴儿交到了圣雅妮。”
“问题就在这里,科尔森。我注意到齐格勒的胳膊上没有那道应该存在的伤痕。”
“德国也给新生儿打卡介苗吗?”
“全世界除了美国和黎巴嫩都曾经或多或少地推广过它,当然,还可能有瓦坎达。”
“需要我调查此事吗,长官?”
“不,这事我另作安排。你和梅做好准备,过几天去趟巴林岛。”
安吉拉小时候偷偷翻过自己的档案,她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孤儿院的嬷嬷们从未向她提过,显然是觉得上一代的纠葛与她毫无关系,她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弗瑞想调查就随他去吧,安吉拉现在担心的是其他事情。
“要一起回去吗,”弗瑞转身向不远处的“瑞恩·海耶斯”问道,“沃德特工?”
“我的荣幸,局长!”一番激斗后身姿依然挺拔的沃德漫步走向弗瑞与科尔森……
所以,安吉拉现在担心的是九头蛇。先前她看到格兰特·沃德上门的第一眼,就明白了神盾局要干什么,也知道此后可能要麻烦不断了。
……
“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穿越冷酷无情的世界……”洛娜哼着歌,开着车,迎着风,欣赏着三区大桥下被明月钩起的夜汐,迫不及待地赶回礼品店。她本来还有点担心怎么面对安吉拉,但从车窗钻进来的伊卡洛斯消弭掉了她所有的疑虑。
“别闹,安吉拉!我在开车!”伊卡洛斯踩在洛娜的脑袋上,不停地啄着她青黑色的头发。洛娜轻轻地把鸽子抓了下来,期盼着正在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大道的尽头,等待着她的家人。
洛娜把车停到了原来的位置,跟在伊卡洛斯后面飞快地跑向礼品店。她看到店里依然灯火通明,安吉拉站在门口翘望着她。
“哇!”洛娜轻呼一声,她发现自己飞了起来,原来是安吉拉隔着一条街把她拽了过去。
“安吉拉!”洛娜直接顺着势能抱住了安吉拉,飞跃的过程中,她的衣襟也已被烘干,洛娜觉得自己在安吉拉怀里,永远是那么温暖。
“对不起,洛娜。”安吉拉轻轻地在洛娜耳畔倾诉,“我简直太蠢了,有你在身旁,竟还想着要一直隐瞒下去……洛娜,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不,别再拿我说笑了。”洛娜松开安吉拉,直视她碧蓝而幽秘的眼眸,“是我该说对不起,我终于理解了你对我的感情。安吉拉,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又怎能不支持你的想法?我之前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真希望你能尽快忘掉……”
“看来,你终于解开了心里最后不平静的一处。”安吉拉挽住洛娜的手,把她拉回了屋里。
“是的,我觉得我再也不会用那些恶意去揣测这个世界了。我在想,也许……我父亲对我的爱也和你一样,他希望我可以远离那些纷争,不去管什么命运,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天啊,我以前是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有那么多人照顾着我,我却还总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不必自责,你也因那些思想承受了不少痛苦。你现在走出来了,那就勇敢去爱吧,洛娜!爱护他人就是上帝存在的证明。”
“感谢上帝,让我遇到了你……”
“不行了,太肉麻了,我都受不了了。”安吉拉松开手,奔向里屋。
“我还有更肉麻的,别逃哇!”洛娜追了上去。
“北极星!”安吉拉突然转身,“我们接着看电影吧!”
“……好哇,我的天使!”洛娜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心中的激动,牢牢地攥住了安吉拉的手。
……
“我觉得我们该给店铺换个名字了。”两人边看边聊。
“我同意。”
“你有什么主意吗?”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吗?我想要叫它——极光。”
“好的,我明天就给马特打电话。”
“马特是谁?”
“天啊,你为什么还这么敏感?他是我们商店的律师——”
“你紧张干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哇。”
“……”
电影非常感人,多亏二人当下的心情非常好,要不然可能会为争夺纸巾而打起来。
“你拿那个笔记本做什么?”
“我要写日记,我怕哪天我的病又发作了,又要离开你。”
“你不会的,再说你以为你还走的掉吗?”
洛娜自顾自地继续在扉页上写着字,她可不是一时脑袋发热效仿电影里的情节。她真心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此刻开始,值得被珍惜——
“致吾爱安吉拉:读给我听,我会回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