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刘树业的父母回忆: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女儿,是二零零七年秋天,那是国庆节后的一天,村子里有人办喜事。
那天上午的十点多钟,刘树业的父母出门参加喜宴,将女儿独自留在家中。这是当地的习俗:因为与婚宴的“主家”非至亲,所以未出嫁的闺女都不方便参加婚礼。
临出门的时候,父母叮嘱女儿:关好院门,中午自己在家吃饭。
当天下午的两点钟左右,母亲先回到了家里,当时家里的院门是锁住的,女儿已经不在家了。起初母亲以为女儿是到村里的姐妹家去玩耍了,所以也没有在意。
下午四点多钟,父亲在婚宴结束后也回了家。因为喝酒太尽兴,已经有些酒醉的父亲回家后直接上了床,睡觉去了。
此时母亲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女儿至今没有回家,她可是很少在外面逗留这么久的。于是,母亲就到了女儿的房间,这时候她发现:女儿放在桌案上那些已经完工的“蜀绣”不见了。母亲恍然大悟:女儿一定是去送“活儿”了。
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刘树业的妹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心灵手巧,初中毕业后她拜师学了一门手艺:蜀绣!
蜀绣,又名“川绣”,是一种四川地区所独有的、且传统的手工艺刺绣。据说在二零零六年,蜀绣被******批准,成功入选全国第一批“中国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时之间,本来就价格不菲的蜀绣产品就愈发的身价倍增。
当时国内一些大的外贸公司、尤其是纺织类的进出口公司,纷纷委托四川各县的土产公司,大量收购“蜀绣”产品,然后转销国外。
在距离刘树业老家村庄大概六公里左右的另一个村子,就有一个县土产公司的“收货点”。说是“收货点”,其实就是一家普通的农户,并且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就是当初给刘树业妹妹传授技艺的师父。
刘树业的妹妹每天都在家做“蜀绣”,当完成到一定数量、或者完成一批“活儿”之后,她就会送到师父家“交活儿”。有时候是父亲帮她去送、偶尔她也会委托其他顺路的人代送,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会亲自去送:因为每一批都有不同价格、不同规格的“新活儿”,其对图案、色调和质量的要求都不尽相同,所以她们必须亲自去,挑选最适合自己的“活儿”。
直到那天的傍晚,女儿还没有回家,刘树业的母亲急了,她叫醒了还在沉睡的丈夫,两个人分头到村子里寻找,并找来电话联系到女儿师父的家里。
女儿的师父证实:当天刘树业的妹妹,确实在下午一点多钟到她家里送过“活儿”,但当时她本人有事外出不在家,是她丈夫收的“活儿”!也正是因为师父不在家,所以刘树业的妹妹没有在那里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当晚,刘树业的父母和前来帮忙的乡亲们,找遍了村子和附近的角落,也数次乘坐拖拉机、往返于村子与“女儿师父家”之间的路径,一路搜寻,可是直到天明仍旧一无所获。惊慌失措的刘树业父母,只能到镇派出所报了案。
刘树业的父母崩溃了,因为他们也听到过一些传言:附近的镇子在前不久,刚发生过两起奸杀案,案子始终未能破获!可他们以为那只是“传言”,没想到如此的惨剧,竟会发生到自己的头上。
在煎熬中等待了四天,四天之后,镇派出所的民警前来通知刘树业的父母:马上跟他们去县公安局,进行辨认!刘树业的妹妹“可能”已经被找到了,但找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
荆辉问道:“小刘,当时咱妹妹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
刘树业抹着眼泪应道:“哦,我知道,那地方后来我去过!是距离我们镇二十多公里的一处山坳,很偏僻,是一大片毛竹林!我听我爸说,当时我妹妹的尸体,是被几个伐竹的工人在一堆竹叶子里发现的。”说完,他又解释道:“那地方也是属于我们县的!您别看我们县穷,人也不多,可是地方倒是很大!”
牟文峰做了辅助解释:“地广人稀!”
“对对对!”刘树业朝牟文峰感激的笑了笑。
荆辉又问道:“尸体现在保存的怎么样?”
刘树业哭丧着脸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们没保存好,当初把尸体接回家的时候,就已经不成样子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更是……没剩下什么了!”这个可怜的汉子又抹起了眼泪。
荆辉瞄了林皓阳一眼,又问道:“头骨呢?头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刘树业哭泣着应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我妹妹原来可漂亮了,远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夸她长得水灵,可是她……”
荆辉打断了刘树业的哭诉,问道:“我明白!我是说头骨,头骨……你能理解吗?”
刘树业止住了哭声,愣愣的点了点头,应道:“骨头……应该都在!”
荆辉扭头看向了林皓阳,林皓阳默默地点了点头。
牟文峰显然误解了荆辉和林皓阳的意图,她凑到荆辉的面前,低声问道:“辉哥,这个……应该用不着画像吧?刘哥家里肯定有妹妹的照片啊!”
荆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对刘树业问道:“你们把妹妹的尸体保存了这么久,当地的政府允许吗?”
刘树业气呼呼的说道:“当初我爸要接我妹妹回家的时候,县公安局的人就说要先火化,然后把骨灰下葬!可我爸死活不同意,我爸说了:啥时候能破了案,就啥时候下葬!公安局的人可能也觉得理亏,就让我和我爸把我妹接回家了。”
林皓阳思忖了一下,问道:“小刘,当年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公安局有没有锁定什么重点怀疑对象?”
“有有有!”刘树业很激动的回答道:“当时公安局抓过很多人呢,但是后来都被放了!这里面最倒霉的就是我妹妹的那个师父了,她男人为这事儿被公安局来来回回抓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被放回来的时候,被警察打得都下不了床了!”
林皓阳问道:“当时你妹妹去送‘活儿’的时候,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刘树业点头应道:“对!”
荆辉苦笑着应道:“这就对了,那可是最后一个见过咱妹妹的人,他的嫌疑最大!”
刘树业叹着气,哽咽道:“我见过那个男人,挺老实的,不像是干那种事的人!警察也给他验血了,说不是他!”说到这里,刘树业突然一怔,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