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洁呆坐在办公室里,心如死灰:里奥杨就是里奥杨,既然他不是林皓阳,那他就是一个纯粹的畜生、纯粹的色狼!而自己又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明明是被那头色狼糟蹋了,却还痴心妄想、心存侥幸,试图去为那头色狼的淫掠寻找理由,为自己的卑贱寻找开脱的借口!
里奥杨诱惑女人的手段可谓是炉火纯青,在作案后又是那样的泰然自若,很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那种手段凌辱女人了!怒火中烧的田玉洁对自己发誓:决不能放过他!自己是一个刑警,她有责任和义务将里奥杨绳之以法!如若不然,今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姐妹将遭受诱惑、落入圈套,最终沦为他的床上玩物!
可是要抓人,必须有证据!里奥杨利用某种类似催眠的手法作案,被害人在整个受害的过程中神志恍惚,甚至彻底失去意识,这让被害人的举证成为了一个难题;而在施暴的过程中,由于被害人完全被操纵,她们的顺从和迎合极有可能成为里奥杨脱罪的理由:双方自愿;施暴者本身又极其善于伪装,且具备很多特性:风度翩翩、相貌英俊、风趣幽默、善解人意且多财多金,而这些特性无一不对女人极具诱惑力和杀伤力,相信会有太多的女人会落入他铺设的“情网”,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玩偶!
最关键的是:即使有可能获取某些证据,会有女人站出来对作案人进行指证吗?答案是:希望渺茫!女人是软弱的,世俗的道德准则和舆论的捆绑桎梏,会让大多数女人望而生畏,为了保护自己和家庭,她们往往会在遭受凌辱之后选择隐忍和沉默,从而让施暴者更加的肆无忌惮、逍遥法外!
取证,无疑成了案件侦破的难点!田玉洁想到了一个非常规的刑侦手段:钓鱼执法!用自己充当诱饵,对里奥杨的犯罪行为进行取证!这个念头一经出现,把田玉洁自己吓了一跳:不行!那是行不通的!
首先,田玉洁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已经有过一次惨痛的经历了,她无法忍受着屈辱、冒险将自己送到那头色狼的床上;其次,也正是因为之前的那次惨痛,再次“送肉”上门,从某种角度讲:被害人已经默认了“情人关系”,即使在取证方面有所斩获,也根本不足以成为证据!甚至极有可能被里奥杨反咬一口:讹诈未遂后的诬告!
明知道里奥杨是个色魔,却对他束手无策!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吗?田玉洁快要把自己逼疯了!不是“快要”,又想到的一件事,把田玉洁彻底逼疯了:里奥杨的法国国籍!这个身份既是他引诱那些崇洋媚外、爱慕虚荣的女人的诱饵,更是他逃脱法律制裁的护身符!即使证据充分将他擒获,也要作为“涉外案件”来进行处理,那个审理过程将是十分漫长的,并且最终的结果呢?缓刑?驱逐出境?……要想将他送进监狱,简直太困难了!
烦乱的思绪把田玉洁折磨的焦头烂额,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焦躁的像头愤怒的困兽,却又无处发泄。因为毫无食欲,她中午饭也没有吃……
烦躁也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下午三点,疲惫不堪的田玉洁正伏在桌子上稍作休息,一个年轻的民警拿着一份卷宗进入了房间:“田主任,这是刚接到的……”他很紧张的问道:“田总,您没事儿吧?”
田玉洁挤出微笑敷衍道:“没事儿,可能是没休息好!你说,怎么了?”
“哦!”民警将卷宗递了上来,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队的辉哥让人举报了,局里让咱们查实一下。”
一队的辉哥?就是荆辉呗!荆辉现在是刑警一队的队长。
田玉洁一阵头疼:这本来就烦的要死,荆辉又来添什么乱!此时她根本没心情去翻看那份卷宗,她气恼的问道:“荆辉又怎么了?”
民警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案件经过:
上午九点左右,在市区一个居民小区内发生了煤气爆炸,并引发了火灾,造成了现场的一人死亡、无人受伤!消防大队接警后及时赶到,并对火情进行了妥善的处理,荆辉也带着几个刑警赶到了现场。
荆辉的一队属于刑队的重案队,是警队“王牌中的王牌、精锐中的精锐”,如果在往日,像这样的案件根本不需要他们出警。但是现在没办法,近期国家加大了对“涉恐案件”的打击和防范力度,所有诸如街头持械斗殴和爆炸类案件,全部列入“疑似涉恐”案件,交由刑侦重案队处理!
消防大队和重案队在现场的勘察结果表明:是由于居民的操作使用不当,造成了煤气的泄露,从而引发了爆炸和火灾!本来很简单的一起案件,结果却出事了:死者的家属失去了理智,对消防大队的官兵进行了暴力推搡和围殴!荆辉带着几个刑警上前劝阻,在这个过程中,事件升级:荆辉竟然失手把一个死者家属给打休克了!
田玉洁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个荆辉,总是那么冲动,他就不能克制一点!”说完她转念一想,不对呀?好像有问题,她问道:“哎?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死者是因为自己的操作不当才出事的;消防大队的到达也很及时,火势也扑灭了;那些家属干吗要围攻消防大队的人啊?”
“嗨!”民警叫苦道:“问题就出在‘调查清楚’了!死者家属对那个勘察结论不满意呗!”
“勘察结论?那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们怀疑有问题吗?”田玉洁听得一头雾水。
民警接着说道:“田总,您还不明白?保险公司啊!自己操作不当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保险公司不能给全额理赔啊,而且还有拒赔的可能!说白了,全是钱闹得!”
田玉洁恍然大悟,她抱怨道:“那些人也真是的!亲人死了,悲痛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他们竟为了几个钱闹得不可开交!还有,人家消防队的人过去给他们灭了火,他们不知道感谢,反倒去为难人家,真让人寒心!”她问道:“伤者的情况怎么样了?”
民警很不屑的应道:“也就是当时休克了,还有点儿皮外伤,已经没事儿了,可还赖在医院呢!”
田玉洁思忖了一会儿,她用手机拨通了荆辉的电话:“喂?荆辉,在哪儿呢?”
荆辉倒是来了个不打自招的开门见山:“在队里呢!怎么了?你是为了上午的事儿吧?”
田玉洁叹了口气,苦劝道:“荆辉,眼下正是‘警民共建月’,局里三令五申要搞好群众工作,你……”
“得得得!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荆辉很不耐烦的嚷道:“事儿已经出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田玉洁也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荆辉,你以后能不能尽量克制一下自己……”
“我什么态度了?你们了解当时的情况吗?”荆辉的口气也火爆了起来:“那孙子简直就是个疯子,跟他妈让人踩了前列腺似的,嗷嗷的往上冲,一连伤了好几个消防队的兄弟!你让我克制,我怎么克制?你让我对着一个‘袭警’的疯子去讲马列、讲儒家思想,去探讨‘五讲四美三热爱’?快省省吧!”田玉洁被他结结实实的噎了一下,正要开口,荆辉气呼呼的问道:“你说吧,打算怎么处理?”
田玉洁压住了火气,柔声劝慰道:“荆辉,这就不是处理的事儿!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可那个人还在医院里呢,你抽时间过去看一下吧,给人家赔礼道歉,争取能……”
“让我去给那个疯子赔礼道歉?谁爱去谁去!别烦我!”荆辉蛮横的嚷道:“你们看着吧!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给我处分我也认了!”
田玉洁是真怒了:“你……”无奈啊,荆辉没有给她这个发泄的机会,电话已经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