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酣畅的大雨持续了一天多,这座海滨小城被大雨盥洗得焕然一新。
周五那天的深夜,莱县七里镇的王疃村。
村民王常贵披着一件单衣,手里提着半瓶白酒,正摇摇晃晃的朝自家的院子走去。能看的出来,今夜的他很滋润,也很惬意: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刚才的一场小酒也格外尽兴,王常贵一路都在哼唱着乡间的****小调儿。
进了自家的院子,王常贵打了一个快意的酒嗝,他正准备回身掩上院门,出事儿!
“噼里啪啦”的几声脆响,王常贵只觉得后腰处一阵酥麻,他翻着白眼儿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个穿着雨衣的挺拔身影出现在王常贵的身边,他用脚踢了踢王常贵的身体,见没有什么反应,便矮下身子,将一个口罩戴在了王常贵的脸上。那个人很警觉的凑到了院门口,观察了一下外面巷道里的情况,然后返身将王常贵瘫软的身体扛在肩上,从容不迫的走出了那座院子……
暗夜的黑幕掩饰了罪恶,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当王常贵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头顶的一盏灯正对着他的脸,灯光刺得他老眼昏花!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的太不可思议,一切又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王常贵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王常贵侧转着脸看了看周围:他看到了成堆的铁桶,还有两支巨大的铁笼子……难道自己被关进了一间仓库?没有人给他答案,他暂时是这么认为的!这里能为他提供的信息量太少,因为没有窗户,他甚至连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搞不清楚!
浑身酸麻胀痛,王常贵扭动着身子想做起来,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正被人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捆缚在一个怪异的床上!王常贵憋足了劲,拼命的挣扎了几下,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不甘心,却不得不认命。王常贵躺倒在那里,空洞的眼神儿望向了头顶的那盏灯泡……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暗影中传来!声音不大,似乎还很柔和,但是因为事发突然,猝不及防的王常贵被吓了一跳。
王常贵颤声问道:“这是哪儿啊?你是谁?”说话间,他顺着那个声音看了过去:在空间的暗影里,他寻找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高大背影。此时,那个背影缓缓地转过身来……王常贵倒吸一口冷气,恐慌之下他脱口而出:“哎呀妈呀!”那人的脸……竟是一张京剧里“包青天”的面具!
诡异的空间、莫名的绑架、怪异的捆缚、狰狞的面具……王常贵被吓得魂飞魄散。
“包青天”缓步走出了黑暗,朝王常贵走了过来。王常贵哆嗦着嘴唇商量道:“你先等等,你……你不要过来,你……”没用!在这里他说了不算,“包青天”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那张面具也出现在了他正面的上空。
王常贵只能躺倒在床上,那种被迫的仰视让他……妈呀!不看还好,这一看又竟出了他一身的冷汗:以这样的角度仰视,那张面具显得愈发的可怖了!王常贵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然后绝望的闭上了眼。可是不行,闭眼后周围的安静让他更加的恐惧,他只能又睁开了眼,并壮着胆子问道:“好汉,这里……你到底是谁啊?这是哪儿啊?”
“包青天”很悠闲的回答道:“你的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我是个‘判官’,可也有人叫我‘屠夫’;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法庭,但这里也有可能成为屠宰场,当然,这完全取决于你的选择!”
人家能很认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最起码这也算是交流的开始了,王常贵安心了很多,他又问道:“判官兄弟……哦不,屠夫兄……”这两个称呼怎么都那么吊诡啊!得了,王常贵一咬牙:“好汉!咱们认识吗?你把我弄到这儿来,你这是要干啥呀?”
“判官”冷笑着说道:“以前咱们不认识,不过我很确信,以后你绝对会记住我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竟然还不认识?王常贵哭丧着脸叫苦道:“哎呦,我的好汉兄弟,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干吗要难为我呀?莫不是……我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隔着一张面具,王常贵看不到“判官”的脸,但是“判官”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戏谑的笑意:“咱们确实不认识,但是不代表无冤无仇!”
王常贵眼珠子一转,问道:“有怨仇?好汉,能给提个醒儿吗?”
“判官”迟疑了一下,冷笑着说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怨仇,得罪我的人也不是你!但是我想知道两个人的下落,我敢肯定,这事儿恐怕也只有你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很轻易的告诉我!所以……我只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王常贵很费劲的咽了一下吐沫,那个姿势真的太难受了!事已至此,他已经完全明白眼前这个人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可他装傻充愣的问道:“谁?你要问得人是谁?那是两个什么人?”说罢,他大义凛然的说道:“你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就当咱们交个朋友嘛!”
“判官”笑了,笑得很爽朗,但是戏谑的味道似乎也更浓了:“哈哈……你个老滑头!你明知道我问得是谁,还在这里跟我装糊涂,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王常贵翻动着眼珠子,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判官”冷冷的问道:“说吧,你那两个宝贝外甥去哪儿了?”
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王常贵的表演开始了,他声泪俱下的喊冤道:“哎呦我的好汉兄弟!我哪儿知道那两个小畜生的下落啊!他们犯了法,警察在到处抓他们呢!连警察都找不到,你让我去哪儿打听啊!”
“判官”俯视着王常贵,问道:“你确定?”
王常贵梗着脖子发誓道:“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我骗你干吗呀!我起誓,如果我知情不告诉你,天打五雷轰!”
“判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的岁数真的不小了,记忆力的衰退导致你忘了很多不该忘的事情!这个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既然如此,那你就再睡一会儿吧!我向你保证,等你醒来的时候,你会想起很多重要的东西!”说罢,“判官”将一个口罩捂在了王常贵的脸上。
他要干什么?王常贵本能的扭动着脖子,拼命地挣扎着……可是那完全是徒劳,一股微甜刺鼻的气味窜进鼻腔直冲脑门,王常贵屏住呼吸挣扎了几下,就翻着白眼迷糊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王常贵无奈的晃动了几下自己的身体,他仰头看了看正注视着自己的“判官”,哭丧着脸哀求道:“好汉!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就放了我这把老骨头吧,他们……他们得罪你了?”
“判官”默默地点了点头,此时王常贵才发现,“判官”的衣着发生了改变:他换下了雨衣,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造型奇特的“皮围裙”;里面好像还穿了一件医生的白大褂;原来手上的白手套,也换成了一副胶皮手套!
王常贵的脑子虽然混沌,但是他并没有停止思考:这会是个什么人呢?除了警察,还有什么人急于得到两个外甥的下落?王常贵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找我外甥寻仇的!你两个小畜生杀了你们来送货的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