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头儿,我这儿太吵,您等一下!”伴随着荆辉的声音,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和喧闹。
荆辉拿着话机来到了一个僻静处,很兴奋的问道:“咋了头儿,昨晚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有了重大的斩获啊?”
“先不说这些!”林皓阳急切的问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荆辉回答道:“还行!一切还算正常吧!刚吃了早饭,现在那边正准备打篮球呢,马上开场了!来访人员临时组了个队,要和在押的犯人进行一场友谊赛!”
难怪刚才电话里的喧嚣音那么重!林皓阳又问道:“你们今天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荆辉思忖了一下,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上午是这个篮球赛,接下来……好像是有个什么座谈会,然后就没什么事儿了,估计中午聚完餐,下午就该回去了吧?”
林皓阳的心头一紧,他商量道:“荆辉,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黄伟亮拖住,让他在监狱再留一个晚上!”
“什嘛?!”荆辉叫苦道:“我说头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活儿的难度也忒大了吧!再说了,活动日程是人家监狱安排的,我算老几?咱说了也不算啊!我总不能捆住他吧?”
林皓阳苦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荆辉,不是有难度的活儿,我也不会交给你办!开动一下脑子,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荆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是一声叹息:“行了,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尽力而为吧,您等我电话!”
望着手里已经挂断的手机,林皓阳默默地祈祷:荆辉,拜托了!
如果荆辉不能如期的完成使命,那么,留给林皓阳的时间只剩下这一个上午了,即使贸然行事铤而走险,恐怕准备的时间也不够了!想要再探“绿叶”,也只能另觅战机……
上班的路上,林皓阳想着心事,意兴阑珊的开着车,田玉洁则坐在旁边,兴趣盎然的玩着她新手机里的游戏。快到单位的时候,田玉洁提醒了一句:“哎?皓阳,你是不是来电话了?”
林皓阳为之一振,果然,他的手机正在驾驶台上闪烁着屏幕。林皓阳这才想起:手机还在“静音”状态,他还没有恢复铃声设置。拿起电话,屏幕显示来电的是荆辉,林皓阳的心里竟一阵发慌:荆辉会带来什么消息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皓阳苦笑着接起了电话:“是我,林皓阳!”
话筒里传来了荆辉亢奋的声音:“头儿,咱们简直是太走运了!您安排的那事儿,解决啦!”
林皓阳一闭眼,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好小子!怎么回事儿?快说说!”
荆辉告诉林皓阳:这次与他们一起前往监狱的,还有一个滨城市电视台《法制栏目》的摄制组,负责采访和全程跟踪拍摄本次监狱的庆典过程!昨晚,该摄制组接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一个临时通知:准备将他们本次的拍摄内容,做成一个法制专题片,在市电视台进行播放!视拍摄的质量和专题内容,该专题片还有望被选送到省电视台的法制频道,进行宣传!
为了丰富和拓展采访内容,凸显在押服刑人员的精神面貌,摄制组与监狱方面进行了协调,最终决定:将在今晚,安排一场全部由服刑人员参演的联欢晚会!而黄伟亮等人作为本次庆典的重要嘉宾,全部受邀参加!
听完了荆辉的讲述,林皓阳大叹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荆辉如释重负的感叹道:“行啦,总算把你布置的任务完成了!”说完,他问道:“头儿,怎么突然要把黄伟亮再留一晚啊?您昨晚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林皓阳不动声色的瞄了田玉洁一眼,敷衍道:“也没什么发现,等你回来再说吧。”
“你别蒙我了!”荆辉显然不相信:“我还不了解你?一大早就着急忙慌的给我来电话,下命令,你肯定逮着什么了!快跟我说说!”
林皓阳笑着应了一句:“说话不方便,回头再说吧!”然后直接挂上了电话。
田玉洁一直在旁边盯着林皓阳,见他挂上了电话,田玉洁很好奇的问道:“你跟荆辉在说什么呢?发现?发现什么?”见林皓阳笑而不语,田玉洁很鄙夷的噘起了小嘴:“哼!还保密?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着田玉洁那惹人怜爱的小样儿,林皓阳忍不住哈哈大笑着,伸手在她的小下巴上轻拧了一下……
那天的上午,刑队有几个案子结了案,按照惯例,林皓阳和苌健主持了表彰和总结会,回到办公室后,林皓阳处理完一些琐碎的文件和呈报,他想起了黄伟亮保险柜里的那两份《医学鉴定报告》……
整理了一下头绪,林皓阳凭借记忆,在电脑里输入了他要查询的内容……电脑反馈回来的那些信息,让林皓阳的心头一寒,他又迅速输入了相关“精神病”的搜索……
资料显示:在我国境内,具有法律效力“精神病权威认定机构”资质的,一共有一百四十三家精神类疾病医院!而给黄伟亮出具鉴定报告的“滨城市心理康复医院”和“省精神卫生中心”,就在这一百四十三家之列!
难道黄伟亮真的有那些精神类疾病?林皓阳对此嗤之以鼻:他不相信!可是,那些权威认证机构所出具的《医学鉴定报告》书,黄伟亮又是怎么搞到手的呢?或许,那是只有黄伟亮本人才知道的秘密!林皓阳不得而知,但是他由此认准了一点:黄伟亮的身上有事儿,而且肯定是大事儿!
好一个黄伟亮,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这是在未雨绸缪,给自己留后路啊!假如有一天,黄伟亮东窗事发,案情败露,那么,那两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医学鉴定报告书》,就会成为他凌驾于法律的法宝,成为他逃避法律制裁的“护身符”!而这一切,是林皓阳所不愿意看到的,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发生:是罪犯,就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公理,也是天理!
中午在单位简单的吃了些午餐,林皓阳来到了楼上的寝室,昨晚没有休息好,他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可天不遂人愿,有些事情总是那样的事与愿违,林皓阳刚躺下,荆辉那小子的电话就打来了!
林皓阳接起电话后来了个反客为主:让荆辉介绍一下他那边了解到的情况。
荆辉所反映那些的情况,与林皓阳设想的没什么出入:黄伟亮这个人,时刻将微笑挂在脸上,表面上看起来谦逊而热情,实则不然,此人似乎警惕性很高,与任何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登上主席台进行演讲的黄伟亮,却象是换了一个人:亢奋而激情,他的演讲极具感染力!相比较之下,其他的那些演说嘉宾,他们的演讲稿只是匆匆的数语,或者干脆只是几句响亮的口号,可黄伟亮呢?他的演讲稿足足准备了十几页稿纸!
用荆辉的话说:“那么长的演讲,我在下面坐着听了那么久,愣是没犯困!你说这孙子厉害吧?”
荆辉接着说道:“这次一起来得人里,有几个当年黄伟亮的狱友,对他还算是熟悉!我私底下接触了一下,据他们反映,黄伟亮这人平时的话不多,可就是爱给人作报告!就连参加个上塔镇小学的开学典礼,他的演讲稿都准备的特有耐心,您说这事儿奇怪不?”
林皓阳突然想起了他在警校上学的时候,《犯罪心理学》导师曾经给他们讲述的一些内容,他喃喃自语道:“他……他这是很典型的……表现欲极强的内向性格?”此时,林皓阳已经产生了某些怀疑:难道,黄伟亮真的有精神分裂?他这些怪异表现的本身,就是一种很典型的“性格分裂”!
荆辉好像没有听清,他问道:“头儿,您刚才说什么?”
“哦,没事儿没事儿!”林皓阳搪塞道。
荆辉不死心的问道:“头儿,您跟我说句实话,您昨晚是不是去‘绿叶’了?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皓阳笑着回答道:“我说实话!昨晚我是去了‘绿叶’,可什么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