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署T.B,或谓系医生兼哲学家托马斯·布朗(Thomas Brown,1605—1682)的简称,但无确凿证据。
游西敏寺
当我发见了这一点,不胜惊怯,
这群各色各样的王公和名士,
捎带着一块青铜或白色碑碣,
就这样来到了著名的西敏寺。
我看到的是洗骨伐髓的王侯,
他们摈却了轻蔑、骄傲和矫饰?
我俯视着的这群恭顺的贵胄,
既无荣耀,也失却人间的威力?
那髹上油漆的碑碣固然草率,
尽也可满足安静亡魂的追索,
以前,就连权贵们颐指的所在,
也不可满足彼等难填的欲壑。
生命是凝结幸福的一块霜冻,
死令我辈的虚荣心全数消融。
题解
伦敦西敏寺(Westerminster)是伦敦的一处名胜,既是历代君主的加冕之地,又是名人瘗葬的最后归宿。诗人游历此地,不禁悲从中来。王公和权贵,在世时固然炙手可热,把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旦溘然长逝,覆身的也不外黄土一抔,外加墓碑一块,供人凭吊,随人毁誉。人生的聚散,以帝王之力也不可驾驭,钟鸣鼎食之徒,终不脱曲终人散的下场。无论生活是如何不公正,至少在死这一点上,它对所有人还是一视同仁的。这首十四行诗的第六和第八行,出以一对阴韵(中译未能照译),阴阳韵交错,烘托出一种雄浑幽婉兼而有之的气氛,十分难得。它的结句喻生命是凝结幸福的霜冻,生命在即幸福在,霜冻消融则幸福不复留存,也颇见精警。不妨一提,英国散文以西敏寺为题材也有过一篇名篇,它就是诗人奥利弗·哥德斯密斯(Oliver Goldsmith,1728—1774)的《访西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