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说,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再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了。
她说的没错,我是妖,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我无法改变。
可我从未害过人,青头山的所有哥哥姐姐也都没有害过人。
难道就要因为一些妖魔的行为,就判定所有妖魔都为恶么?
还是在凡人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有铲除异己,才能够让自己的生活不被打乱。
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觉得脑袋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
恍然间,眼前的世界似在翻转。
我似又看见了那个绿树浓荫的山林,清泉,清风,阳光,明月。
花香鸟语,彩蝶纷飞。
好多身影在眼前穿梭,欢笑着,歌唱着……
“潇儿,还在睡呢?还不起来!今儿鹅三哥又摆宴了!山主又拿着酒去灌他!我们快去看热闹去!”
蹦蹦跳跳跳来白色的身影,抬着可爱的小脑袋,是……兔仔。
“哈哈!他也真是傻,自己也没有点自知之明,歌唱得那么难听,还要唱,山主故意夸他一句,他就高兴得没边,还要乐颠颠摆酒!殊不知……”
“哈哈!可是山主从梅尊哪儿讨来的千年老酒啊!喝一口就够醉个三年五载,他酒量那么差,少不得要睡个几十年,我们耳根子就能清净了!”
鹅三哥喜欢唱歌,一有空就唱歌。
以前他告诉我,曲项向天歌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歌谣,我也曾是这样以为的。
没想到大家竟都是以为不好听的么?
那样气震山河的声音……
“白狐姐姐……青头山……”
眼前恍恍惚惚,许多东西都不大看得真切了。
“白潇潇!醒醒!喂!醒醒!”
是谁……
是谁……
再叫我?
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的是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
颇有几分冰冷煞气。
“喂!你还好吧?”他冷冷哼了声。
“唔……”我也不知道我好不好。
但我有话,很想要问他。
“吝啬鬼,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彩蝶姐姐?”
他一愣,眼中骤然卷起腥风血雨,令人几分畏惧,最终又归于平静。
但我已经知道答案。
我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为什么?
为什么呢?
彩蝶姐姐曾经那么爱他,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杀了彩蝶姐姐?
难道只有他们人族的命算命,我们妖怪的命,就不算了吗?
“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彩蝶姐姐,我杀了你好吗?”
他没有说话,只从胸口掏出一个小木盒。
我不由颤了颤。
我记得,他就是用这个小木盒,装着彩蝶姐姐的蝶翼。
却见他食指细细摸索着木盒上的纹路,眼中流露出温柔缱绻。
“我曾误入歧途,终是辜负了她……”
他笑,笑里是化不开的苦涩。
他伸出手,将木盒递到我的面前,“杀我之后,只请你将我与她共同埋葬。”
说着,他便解掉了我身上的锁链,一道手诀打出。
“嗡”的一声,身上的灵力禁锢也解了。
脖子上的那圈索灵铁哐当,掉落在地。
我接过檀木盒,将它放到贴身之处好好保管。
再看那个人,他平静的闭上双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他曾流落天下,落入梨园戏楼之中,遇上一个真心爱护他之人。
但他为了自己,亲手送她上黄泉,也承了着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的挣扎与罪过。
他不死,因为在赎罪。
我想,大概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罪过,我会用最温柔的方式,送他去见彩蝶姐姐。
其他的,他有什么话,黄泉之下,同彩蝶姐姐说去吧。
化掌为爪!
“噗嗤!”鲜血染红手掌,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杀人。
“白潇潇!”暴怒的声音。
将我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