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方纵浪荡整了个大龙派,愣是没找着捞放云,打听后才知道捞放云被禁足。
好吧。
不好在捞长老家里闹事。
第二天,方纵一大早就跑去锻体空地,可是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司茅。心道奇怪了,难道因为有五个师兄跟在身边,所以杀气特别重?
于是,闲得蛋痛的他开始找上那些锻体弟子。
“师弟们辛苦了。”
没人说话。
“师弟们都锻体入门了么?”
同样没人说话。
冷场了。
方纵双眼一眯,冷场是几个意思?不给面子?
他扫视众弟子,发觉……他们变了。
在以前,他们见到自己可紧张了,甚至还有扛起巨石都吓得被石头砸伤的,可是今天,各做各的,完全不鸟他这个大魔王。
方纵略微沉吟,懂了。
肯定是司茅挟战胜之势,给他们洗了脑。
这些满脑袋肌肉的家伙,轻易就被人煽动,上天了。
旋即,他扭头看了眼五位师兄,却见他们一副看戏表情。
你们真以为自己是吉祥物?
呵呵,太天真了。
方纵朗声道:“认出我身后五位师兄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高手,每一个都是传奇,每一个名号甩出来都够江湖震一震。”
五位师兄一听,立即舒展肌肉,展现最强质感,一点都不矜持。
偏偏大龙派弟子很吃这一套,立即就把崇拜的目光投向几位师兄。
得到认同的目光,五位师兄顿时骄傲起来,纷纷鼻尖朝天,用鼻孔朝着众人。
方纵嘿嘿笑道:“今天啊,本来就是带着师兄们来给大家展示一下什么是锻体,毕竟司茅师弟教大家的都是锻体入门的法门,更高端一点的,还是需要这些一代师兄来指导才行,毕竟他们资格老,实力高,江湖经验丰富。”
五名师兄顿时眼睛一亮。
方师弟上道。
众弟子也兴奋起来,想想也对啊,就算司茅师兄再厉害,也不过是二代弟子,他教的虽然精辟,但又怎么比得上这些功成名就的师兄?而且一次就请来五位,方纵师兄的面子好大啊,不愧是师门长辈都看重的大魔王。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众弟子开始热血沸腾。
方纵呵呵一笑,继续道:“再说了,看师弟们的能耐,你们迟早锻体二层,甚至锻体三层,年纪一到,自然要外出历练。可是你们有江湖经验吗?没有,这时候就需要我们的师兄传授了。”
“对对对,方师兄说得对。”
“小弟多谢方师兄了,感谢五位师兄传授宝贵经验。”
看着一双双激动的眼睛,方纵继续忽悠:“这才对嘛,要知道师兄都是为了你们好啊,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师弟们懂吗?嗯,你们一定懂的,你们有很多人都读过书,认识字,这样将来闯荡江湖就更好了。
“试想将来闯出名堂,别人见了你,便会说:‘原来阁下文武全才,失敬失敬。’你瞧瞧,除了在武功上打击到别人,还能在文化上鄙视敌人,或许都不用交手,敌人就会纳头拜倒,叫你大佬。”
这一刻,无论是众多师弟还是身后五个师兄,似乎都沉浸在被人拜倒叫大佬的幻想之中。
江湖风气就是这样,谁不想天下第一,谁不想扬名立万?特别大龙派的封闭教学,更进一步的造成大群没见识的死宅。
见火候差不多,方纵便道。
“来,先教大家一个词牌,诗词嘛,其实在最早之初,统统都是唱出来的。”
来,跟着喊。
嘘嘘嘘,今天特别虚。
衣角碰不着,瞧瞧,师弟到处晃。
嘘嘘嘘,昨天也很虚。
站也站不稳,瞧瞧,树干也拆了。
嘘嘘嘘,一直都很虚。
……
方纵发现自己作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能想到这几句其实已经很了不起,毕竟他是一个斯文人,骂人的话他真心不在行。
然而尽管是这样,听懂意思的众人都知道这是骂人用的。
如果方纵是正经八百的教他们词句,他们可能学不来,然而这玩意嘛,嘿嘿,他们最喜欢了,如果还能再带点色色的,他们会更激动。
于是,都不用方纵重复,大伙儿便吼了起来。
包括五名师兄。
他们觉得方师弟真是一个人才,你瞧瞧,骂人都骂得这么文雅,自己还能标榜是文化人,这个要得啊。
所以,这首不知名的玩意一次次嚎唱,震动了天空,震荡了整个大龙派。
至于方纵,深藏身与名,不玩了。
算算时间,今天是时候去鸟粪区了。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司茅从鸟粪区回来了,他听着大伙儿鬼哭狼嚎的,也很震惊啊。然而人群密集,他并没有见着方纵,于是便大声呼喝起来:“都吼什么吼,一点平仄都没有,是那个傻帽先唱起的?”
一番话尽显师兄威严。
有相熟的师弟已经停下嚎叫。
方纵不干了。
谁是傻帽?
有这么文质彬彬的傻帽吗?
他越众而出,瞅着司茅:“师弟好威风。”
司茅一见方纵,顿时大惊。
不用说,敢这么闹的除了大魔王还有谁?且看他身后还有五个孔武有力的师兄,这……
方纵撇嘴道:“师弟,昨天捞放云来找我,你知道吗?”
司茅听了更惊,眼睛躲闪不定,吱吱艾艾道:“师兄说什么?师弟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所谓。”方纵大器的摆手道:“昨天他可凶了,差点被他打一顿……不过,还好师兄我身法了得,他连衣角都碰不着。而且到了最后,他还被我差点打死。”
方纵一直盯着司茅。
只见司茅在听到他‘差点被打’的时候,眼睛剧烈地抖了一抖,明显情绪有激烈波动,但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而后当听到捞放云差点被方纵打死,眼睛则明显露出一丝惊喜,瞬间,又很好的隐藏了下来。
方纵不禁眯起眼睛。
看来昨天多虑了。司茅针对他并不是掌门授意,而是他自作主张。
方纵继续分析。
现在已经猜到司茅的想法了,他是要捞长老的亲孙子和他方纵的矛盾剧烈加深,最好结果无疑是捞放云被打成重伤,只要这样,捞长老才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只要司茅从中操作一下,便有机会瓦解他在大龙高层中的宠爱。
想到这里,方纵不禁叹了口气。
司茅的格局太狭隘了,而且对大龙派的归属感也很强烈。将来……司茅肯定会对他和阿吉逃离大龙山造成障碍。
方纵上下扫视司茅,忽然笑道:“师弟也是半个文化人,当然了,和师兄我这种文质彬彬还有点距离,因此听不懂刚才的词也很正常。”
接着,他又对五位师兄道:“师兄,刚才的词如果在打败敌人之后唱一唱,效果会更配哦。”
“师弟有见地。”张白非常赞同的笑道。
他们对司茅也不太喜欢,因为司茅抢了好多教习的活,在名声上比他们这些师兄都要响亮。
对于名声,江湖人很看重,人活着就是一张脸,谁让他们丢脸,他们就敢拼命,这是大多数江湖侠客快意恩仇的由来。
所以见方纵要修理司茅,他们乐见其成。
司茅见到这阵势,连忙赔笑道:“方师兄说得对,是师弟我不懂了,诗词歌赋,还有谁能比得上方师兄?”
“你在讽刺我。”方纵突然面无表情的说,严肃起来特别吓人:“师兄我有一首诗,你点评一下。”
“不敢不敢,师兄请讲。”
“人懒咧,卧槽风吹雨。踏马的,冰河入梦来。”方纵很淡定的念了两句。
五位师兄率先鼓掌,他们最喜欢踏马这种词儿了。
司茅面皮抽搐,这首诗他也很熟啊,据说是一位古代大贤作的,可是方纵明显改了一些字啊。
方纵问:“师弟觉得怎样?”
“这个……”司茅在方纵强大的气场下,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做“大师兄”的感觉,他很讨厌被人逼问,于是他轻轻道:“师兄可能记错了,这首的全文应该是……”
“你叽叽歪歪的想说什么?”方纵面色一沉:“你是觉得刚才两句不好,还是觉得不是诗词?”
“一点吧。”司茅也硬气了。
霍~
方纵一拳敲过去,慢速的,足够司茅下意识闪开,并伸手隔开拳头。
然后……
“哎呀,你混蛋打我,师兄们,教育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别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方纵一边叫喊,一边飞扑过去。
五位师兄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无良的笑,于是,嘭嘭嘭。
一轮混乱之后。
方纵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走向山门:“师兄,一会吃烤鸟还是烤鱼好呢?”
张白哈哈笑道:“今天如此痛快,自然要豪爽的,听说林子里面还有山猪,等师兄去给你猎杀一头回来。”
“好咧,一会看完鸟粪就去。”
就这样,方纵度过了愉快且充实的一天。
第三天,方纵继续。
第四天,大龙恶霸之名,实锤了。
这几天,大龙山乌烟瘴气,到处充斥着一段段“嘘嘘嘘”的声音,还嚎叫得特别嗨。
田锦头痛了。
真的,司茅已经被连续揍了三天,此刻正跪在他面前哭得像个百多斤的孩子。
方纵已经不是那个七岁的孩子王了,现在是十一岁的熊魔王。
他觉得吧,方纵已经成祸害了。
不如……让他去办那个事?这样既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也能测试一下忠诚。
田锦有这个想法,但不知道捞仁礼愿不愿意交出这个差事。
因为这个差事早就内定给他孙子捞放云了。
然而,当田锦一问,捞仁礼竟然十分赞同。
因为那首“嘘嘘嘘”的词已经传遍大龙派,每天都有人唱。捞放云听了之后,疯一般差点把家给拆掉。
捞长老因此险些无家可归。
于是,把方纵丢出去成为高层们一致的决定。
愉快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