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祭拜过后,中午时分在将军府上用了膳。一番或真情实感或虚情假意过后,相继离去。
卫明和苏澄琳夫妻俩有些想要探探底的意思,斟酌字句之后,谨慎地问道:“淑英啊,你要不要带着清潇、清柏去卫府上住几日,你们这孤儿寡母的,平日里生活着实是苦了些。我们这做长兄长嫂的,也没什么本事,照顾一下弟弟的家人总是应该的。”
常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段时间的确多亏了他们才忙得过来。心下也是感激非常,“哥哥嫂嫂正两日帮了淑英许多,淑英心里时刻感激,只是府里还有些事务要忙,过几日定上门叨扰,还望不要嫌弃。”
一听,好像有戏?这可太好了。“哪里是麻烦呀,一家人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呀。那我们今日就回去啦,过两日记得要来呀。”
来了就不愁你们走了。
郦潇发现作为一个小孩子呢,是有好处的,这种时候站在大人边上就能光明正大听他们聊天,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娘,你真的要带我们去大伯府上暂住几日?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潇潇呀,你还小。有时候人情债是最难偿的,盛情难却,总是要去登门道谢的。”
“那,那住几日就不用了吧,我们自己有家呀,为什么要去外面住?”
“你们大伯也是怜惜我们生活艰苦。”其实,她私心里也觉得住几日是有些说不过去,要真的去住上几日,好像占人家便宜似的。
娘啊,你觉得占了人家便宜,谁知道事实是人家想占我们便宜呢?
次日清晨,常氏并两个孩子一同将卫云遗体重又放入棺内,并用衣服填满了棺材的缝隙。待众人作最后的道别后,便钉牢棺盖,开始守灵。
大周的惯例是在家中停灵月余之后下葬。
因为家里办着丧事,这一年的新年也没能好好过。
论理正月里不出殡,不过卫云是皇帝亲封的正二品骠骑大将军。得了宫中的令,便选在正月十六刚出年那日行启殡仪式,众亲友们皆来再次哭灵。后一日即葬日,当天出殡,一行浩浩荡荡护送棺材,送至城外卫家祖坟。
常氏隔了三四日就决定收拾一下第二日登门拜访。叫来了两个孩子:“明日要去你们大伯府上致谢,娘这几日想了想住几日未免太过麻烦他们家了,不过该有的道理还是应当做的。当日圣上赐下了好些奖赏,你们也去看看,寻些能给几个哥哥姐姐当礼物的东西。好生准备准备。”
卫清潇便点头应是。
卫清柏这几日却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儿似的,常常呆愣愣的。只是应了好,全然没了之前的生气。
大人们说这是吓着了,却也毫无头绪。都在商量着找个大师来看看,郦潇却表示谁家孩子碰到这种事儿能开心的,不用劳烦师父们,她多和弟弟聊聊天就好。
常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是也怪不来谁。要怪就怪命不好。哎。
一早起来听到冤大头要上门致谢,卫明夫妇那心情是相当之好。要来送钱了诶,那可不得开心点,但不能让人家看出来。我们真是成熟稳重的大人物,不愧是要做刑部尚书/尚书夫人的人,了不得。
假装满面愁容地出门相迎,“哎呀呀,你们也真是,现在才来。早该过来了,这几日忙坏了吧。”
“还好,承蒙嫂子关心。家中的事还能应付得过来,几家回礼也都安排好了,今日才来实在是劳费你们二人担心了。”
“阿琳,赶紧进来呀,做什么在门口说话。看看两个孩子都累坏了吧,快来快来,大伯给你们吃些好的。”
卫清潇唯唯诺诺:“大伯,我们还在丧期,吃不了好的。”
卫清柏则是理都不理他,只盯着自己脚尖。
好像有点尴尬啊,他想象之中不是这样的呀。没事,万事开头难,铁杵磨成针。人要有耐心嘛。
“是大伯没想到,真是的。你们累了吧,坐下来喝点茶。”
“好,谢谢大伯。清柏,来,姐姐抱。”真是难为了他,年纪也不是很大,怎么一张脸笑出了褶子花?
卫明当然管不了自己笑得难不难看,油盐不进最难,能说得上话就证明有戏。“我让你们姐姐过来陪你们啊。”
哦,我最看不得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了,人还是要多磨磨心性。“不用了,大伯。姐姐多忙啊,我们自己待着就可以了。”
这里好像不适合他,小孩子不太好相处啊。他还是去劝劝弟媳,争取让她们三个早日搬过来。
苏澄琳:“英子啊,嫂嫂也是心疼你。年纪轻轻的,阿云就去了,要不你们就搬过来住吧,我和你大哥也能帮忙照顾照顾。”
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常淑英:“嫂子,这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哪里麻烦了。”成功抢白,我真是超棒棒的。
“圣上刚下旨赏了一座新的将军府,我们住着也挺好的。”
好像也对,“但是那新府邸还未曾建好,这些时日你们难免难过,若是搬过来我们也能帮衬些。”瞧我这聪明的小脑瓜。
我怀疑你们有坏坏的打算,但我不说。“再看看吧,我问问清潇他们的意思。”
“好,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啊。”看来成功了一大半呢!做孩子的自然是听母亲的话的。
当日回府之后,常氏又问了孩子们的意思,显然没人想要寄人篱下。
“这对镯子不错啊,她们好东西还挺多的。得赶紧让她们搬过来啊。”
“那可不是,她们好东西多着呢,过不了多久可就全是咱们的了。”
可是左等右等,这一家人就这么日日呆在家里不出门了。好本事!
“那我们可怎么办呀?”
眼见着老爷这几日闷闷不乐,卫明的两个妾室铆足了劲儿也没让他开心起来。那向来是有大事儿了。
“老爷,您这几日是怎么了呀,有什么难处同婉儿说说嘛。”三老婆太得他的心了。
听了来龙去脉,葛婉儿转了转眼珠,想出一计:“那我们就逼她们出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