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么走,给我好好地躺在床上。”门外走进来一美貌妇人,正是常淑英。
卫清柏回头看到母亲,蹦下床就想投入她怀中,却只能抱到大腿,抬起头:“娘。”
“潇潇,今天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了,应该就是前几日没休息好,身体虚弱了些。再加上有些忧心父亲的状况,所以才头疼。”听122说原主这段时间头疼了好几日,但扫描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所以是有什么问题郁结于心?
“你父亲应当是无事的,不用这么操心。不过是半个月没回家书,许是战事吃紧了,没得闲工夫写。说不定只是那信还没能寄回来,正在路上。”她也就是在子女面前表现得无所畏惧,私心里自然是担心丈夫的。距离上一封平安信其实已过去一月有余,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这两日越发慌了起来。
母女三人正聊着天,前院来了消息,说是家书已送至府上。
常淑英此时已然顾不得什么大户人家的好教养,疾行几步,恰好看到大丫鬟将信送了进来。
她抖着双手拆了开来,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喃喃低语:“还好还好,云兄一切平安。虽受了一些小伤,却于身体无恙。”
“母亲,如何?”
“娘,爹爹怎么样了呀?”
两个孩子的声音先后传了过来。常淑英安慰道:“无事,你们父亲只是受了些伤,所以这么长时间才发信来。”
卫清潇的声音此时却悠悠飘荡在房间里:“这封信是几日前发出的?”
算算日子,噩耗也就是这两天传过来。郦潇不由地心疼起了这一家人。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之后好不容易安下心来过日子,却突然发现记挂的对象在收到信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在人世了。哎,造化弄人啊。你看看古代这通信不发达多揪心啊。
被这声音一吓,常淑英悚然怔住,只觉得周身凄冷,如坠冰窟。“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低头看看信上写的日期,算了算,距今已有近二十日。对敌时分,十天半个月闲不下来也是正常,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心慌。
待得傍晚时分,宫里忽然来了消息。
“卫夫人,节哀顺变。”
听得这话,常氏瞬间软了身子,两旁的丫头赶紧把住她的手臂。她却还要扯出难看的笑脸给宫里来传信的公公一些金银以示感谢。
“我没有听错吧,云兄他,他果真是,没了?”她问的小心翼翼。
不过再是小心,她的丈夫也早已经不在人世。
来人是皇帝面前太监总管申弘文,心思玲珑,此时也劝导她:“卫夫人,这消息确然是真的,云将军的尸身已在路上了。您保重身体才现下是重要的呀,这一家老小还指着您照顾。咱家听闻圣上的意思,是要追封云将军,这几日啊,您可真是要辛苦了。多多保重吧。”
叹了口气,申弘文还是做了礼离开了将军府。真真是可怜了这常家小姐,年纪轻轻的没了丈夫,又有两个孩子要看顾。当日就不应当让冠勇将军去的,他这家里情况实在是不适合啊。不过朝廷之事,他一个阉人也无话可说。
常淑英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孩子,只是时间已经晚了,且让他们再好好睡一晚,等她先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便吩咐下去:“今天能不告诉少爷、小姐就不告诉,让他们再过一晚好日子吧。明早再说。”
那厢卫明作为嫡亲的兄长,自然也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他自然也是痛苦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做假的。但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他到底不再是那个单纯只看感情的他了。短暂的心痛过后,却突然萌生出大胆的念头——弟弟这一家的财产何不用来助自己更上一层?这岂不是连老天都在帮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向来不太待见这个妻子,但也知道两个妾室提不上台面,他的计量只能和发妻诉说。苏澄琳原本还有些担心丈夫,听得丈夫一席话,心中不禁一块大石头落了下去,还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欢欣。
“夫人,此事万不可透露半点风声。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这边将军府里常氏与一众听闻消息的下人悲伤得宛若去了半条命。
那边卫侍郎府上两夫妻憧憬着美好生活的同时为良心所煎熬,激动难耐。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了啊。
第二日一早,卫明登门。
“淑英,这几日真是苦了你了。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卫府,澄琳自然也是能帮帮你。”
常淑英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这个大哥平时并不是很瞧得起与自己平级的弟弟,两家往常也不太走动但也没多想。死人为重,兴许在亲人的生命面前,这些都是小事罢了,哪怕只是做足样子呢,也是正常。
她真正头疼的是该如何同孩子们讲这件事。
叫来了姐弟俩,一本正经地坐着,好几次想开口都不知如何是好。卫小弟看母亲这样子慌了神,5岁的孩子情绪轻易便被影响,隐隐有了要哭的迹象。
卫清潇捏了捏母亲的手:“娘,说吧。我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我能受得了。”
“你们阿爹,没了。”说出这句话,眼泪便止也止不住。
三人哭作一团,身边的丫鬟们也小声啜泣着。最后还是郦潇伸出手按住了两人的头,告诉他们“要坚强”。她只是被感染了,倒是不说真的有多难过。母亲要承担许多,弟弟又还是个小孩子,这应该是她卫清潇独立坚强,带领众人走出困境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几日,常淑英在府上准备白喜事,该有的棺材、灵位、纸钱等物件自有奴仆去操办,她却仍想着亲力亲为。苏氏也好像真的如卫明所言是个贤良的长嫂,帮着忙前忙后。
该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就只等卫云遗体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