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二年十月十一日,大吉,宜嫁娶。当日,皇帝萧子承迎娶定国侯赵旭的嫡长女赵氏映岚为后。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同时,加封定国侯赵旭为定国公,赵氏映岚的生母早逝,现任的国公夫人是她的亲姨母,按例封了一品造命夫人。皇上又特意下旨追封了她的生母。赵氏一族皆道皇恩浩荡。
是夜,坤宁宫内亮如白昼,粗大的龙凤喜烛彻夜燃烧。空寂一年多坤宁宫以最华美的姿态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萧子承站在红罗账前,欲要挑起喜帕,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大婚前,太后特意叫自己过去说的话:“赵氏容貌虽也不差,但在后宫之中实在算不上绝美。不过她是你父皇为你精心挑选,这几年派去观察教导的人回奏也都说她端庄稳重,聪慧贤明,料想是不错的,承儿莫要因容貌之故薄待了她。”
当时萧子承不由失笑:“母后过滤了,娶妻娶德,何况一国之后!这道理儿子岂会不知!只要她能当起皇后之责,便是无盐女,儿子也会给她嫡妻应有的尊重。”
“你这孩子竟会胡说!你父皇岂会给你寻个无盐女!”太后也不由得笑骂道。
想到这,萧子承回过神来,伸手稳稳地挑起喜帕。烛光之下,皇后微微低着头,妆容精致,容貌秀美。周身气度,倒真是有母仪天下之风。
萧子承满意的点点头,比想的好多了。对萧子承而言,皇后赵氏映岚和朝中的大臣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要能占稳皇后的位置,管理好后宫就行了,若是能生下嫡子自然更好。容貌倒在其次,毕竟他是皇上,今后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萧子承在皇后身边坐下,拿起一边宫女奉上的交杯酒。皇后也忙执起一杯,紧张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萧子承见状笑道:“皇后不必紧张,朕并不吃人。”
皇后微微抬头,见萧子承满面含笑,也有些放松下来道:“皇上威仪深重,臣妾自然折服。”
萧子承与皇后饮下交杯酒,示意宫人退下。红纱帐内,自是说不尽的恩爱缱绻。
翌日,帝后早早起身,要一同去给太后请安。萧子承更衣已毕,坐在一边看皇后梳妆。见皇后正在挑选步摇,便起身,亲自取了一只九尾金凤含珠的步摇,为皇后插在发髻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朕与皇后当如此。”
皇后闻言一顿,心下感动:“得陛下如此相待,臣妾万死难报,定不相负!”
萧子承笑道:“朕哪里舍得要爱妻万死?朕还要与皇后白头偕老呢!”
“是。”皇后一时竟感动的说不出什么来。
萧子承携着皇后的手同往慈宁宫去。至宫门处尚且安抚皇后:“母后极是慈和,皇后不必紧张。”
太后早在宫中相侯,听人通报帝后已到,忙让人迎进来。待太后见到帝后同向自己行礼,皇后正式敬茶,一时感慨良多。
太后稳了稳心神,抿了口茶,温言道:“皇后当谨守妇德,母仪天下。愿你们夫妻同心,白首不离。”
“儿子,儿媳,谨遵母后教诲!”帝后恭声应道。
“快起来吧!”太后笑着点头,又让人把给皇后的见面礼呈了上来。
“谢母后赏赐!”皇后再次行礼。
“不必多礼,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哀家没有女儿,今后自是把皇后当女儿看的。”太后一边给皇后赐坐,一边笑着说。
“太后如此疼惜臣妾,臣妾喜不自胜。”皇后恭敬地道。
“母后如此喜欢皇后,竟都不理儿子了!”萧子承笑着抱怨起来。
太后笑道:“登基一年多了,如今都已大婚怎的还和孩子似的?也不怕皇后笑你。”
皇后忙站起身:“臣妾不敢。”
萧子承笑着向皇后摆手道:“母后说笑呢!”又转头对太后撒娇:“儿子在母后面前,本来就是孩子!”
“又来哄哀家开心!”太后笑着嗔了皇上,然后对皇后说:“先帝去后,哀家便欲静心礼佛,无奈后宫琐事繁多,如今你即已入宫,哀家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了。”
皇后一时不知太后此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略带惶恐的答道:“臣妾年幼,初入宫廷,那里懂得这些,自然还要劳烦母后。”
“皇后何必自谦,朕看皇后聪慧贤德,定然能够管好后宫。况且母后身子不好,也受不得操劳,若真有什么不懂之处,再问母后也就是了。”萧子承含笑道。
听萧子承这样说,皇后才道:“臣妾遵旨。若有不懂之处再向母后求教,还望母后莫嫌臣妾愚笨。”
太后点头:“另外还有一事,之前,哀家是免了宫妃每日请安的。如今皇后入宫,规矩自然要立起来,不过哀家不耐烦见人,宫妃自去皇后处请安便是,皇后不必再带着她们过来给哀家请安了。”
皇后闻言大惊,心想难道太后其实不愿放权,听自己接了宫权,心中不悦,这才不愿见自己。可自己才登后位便不去给太后请安,人们岂不觉得自己孝道有亏!孝道有亏!这于皇后是多大的污点!皇后只觉得周身发冷,甚至怀疑太后是不是在为未来废后做准备。
皇后立刻跪下道:“可是臣妾何处惹母后不喜?请母后责罚教导便是,还求母后莫要生臣妾的气,厌弃臣妾!”
萧子承一见皇后起身跪下,便知她是想差了,待听皇后说完,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太后,亲自起身扶起来皇后道:“皇后想的太多了,母后只是单纯身子不好,不愿早起罢了。并不是不喜皇后。”
听萧子承这样说,皇后才放下心来,起身略带羞愧的说道:“都是臣妾的不是,还请母后莫怪。只是若不得在母后膝前尽孝,臣妾心内实在不安。”
“竟当着你媳妇的面来揭哀家的短!”太后笑着嗔道:“皇后若要尽孝,闲了来陪哀家说说话也是一样,并不在这日日请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