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山月空寺门外,山风瑟瑟,枯草横飞。月亮透出密布的乌云撒下的微弱光线里,隐约能看见一个手持禅杖的僧人被一群影子一般的黑衣人团团围住。“月华老秃驴,还不赶快交出七玄杖!哈哈哈!”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黑衣人中流窜着,如鬼魅一般。
“玮凯,你这个叛徒,不要以为你练成了妖族的影幻术,又得了四刃锥就能奈何老衲。想要七玄杖,只管来老夫手中取。”
话必,老僧一抖手中禅杖,胸前白须飘舞,身上袈裟鼓动,有如身型壮硕了几分一般。脚下未见任何动作,却隐隐显出阵阵红光。
“哼哼,老秃驴,你还以为我是五年前的玮凯么?故计重施的不动明王咒就想挡住我么?”声音不再是四下流窜,而是渐渐集中在了月华大师正前方,同时,将月华大师团团围住的黑影也层层消退,集中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瘦高男人,慢慢走向月华大师,“四像之力,听我召唤,青龙,白虎,双绞杀!”随着尖利的吼声,一把长约两尺,断面为十字型的兵器出现在玮凯手中,兵器左右两刃分别亮起绿色和白色光华,两朵光华骤然射出,直奔月华大师而去。
月华见状,心中默念一个“好”字,这玮凯真是一个习武的奇才,听说他得到四刃锥也不过两年时间,居然就已经能激出青龙、白虎两相,并且形成绞杀之力,实属不易,怎奈此人心术不正,可惜了。
想到这里,月华大师深吸一口气,口中默念:“虚空破!”只见就要射中月华的绿白两光如同被夜色吞没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消失的还有月华大师,只留下禅杖立于原地。
玮凯见此情景不禁一愣。“妄空破!”随着一声低沉的颂念,月华突然出现在玮凯身前,如此近距离的使出了月空三破中攻击性最强的一招。
只见月华一手竖于胸前,另一手伸出三指,指尖隐约射出一尺长乳白色光华,直刺向玮凯心脏。
虚空、妄空联用,守中带攻,固然难以预料,但是以玮凯的武学造诣和师从月空寺二十余载的经历,绝不应该躲不过此招式。
所以,当月华大师感觉到自己指尖真气切实已经没入玮凯肌肤的刹那,马上意识到哪里不对。但是,当他向后抽手时,发现指尖真气像是被什么吸住一样,不但难以抽回,而且似是牵引着全身经脉一般,把身体整个拉扯了过去。
玮凯手中四刃锥应势而出,月华大师已失去躲闪之力,只得调动全身真气聚于胸前,但四刃锥乃上古神器之一,岂是凡人肉身随便可以抵挡的,月华大师虽没有被应声刺穿,但也被震的经脉尽碎,口眼鼻耳鲜血流出。此时,月华才觉得指尖牵引之力一松,马上席地而坐,用仅存的一点真气护住微弱的心脉。
“阿弥陀佛,咳咳……玮凯,你赢了……”月华大师用含混声音的说到,“你胸口里是不是……咳咳……是不是藏了六合镜?”
玮凯闻言一愣,随即冷笑连连,“月华老秃驴,果然见多识广啊,居然知道六合镜。不错,六合镜已被我植入肌肤之下。”
“早就听说六合镜能够摄人神魄,咳咳,想不到仅用真气接触,就可以……”
“月华老秃驴,不要废话了,你已命不多时,七玄杖我就收下了。嘿嘿嘿嘿。”玮凯奸笑着走向月华刚刚留在原地的禅杖。正待他出手欲取禅杖之时,禅杖竟一声脆响,断为几节。
“阿弥陀佛,咳咳,玮凯,七玄杖早已不在月空寺。”
“假的!?竟然是假的!?说,七玄杖在哪里!?啊啊啊!”玮凯面部扭曲如癫狂一般吼叫着。
“如今七玄杖在何处,老衲也不知道,咳咳,玮凯,十几年过去了,老衲最后劝你还是放下执念吧。”月华的声音越渐微弱。
“放下?”玮凯神态已恢复如初,“这份执念是谁放于我手中的?呵呵呵。”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咏过这最后一声佛号,月华大师随即身陨。
玮凯走到月华面前,席地而坐。
天上乌云散去,一轮明月现于天空。夜风吹的玮凯黑色外衣咧咧作响,月光撒在他的脸上,这个男人阴冷的面庞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夹杂着愤怒与慈悲的复杂神情。
许久,玮凯默默站起,四刃锥不知何时又握于他的手中,“四相之力,听我召唤,朱雀,火灵赞。”一到红色光华自四刃锥中应声而出,射到月华尸身之上,月华尸身燃起阵阵火光。
玮凯扭头下山而去,身影淹没于夜色之中。
“住持……呜呜呜。”月空寺旁树林中的一棵大树后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隐隐啜泣。旁边一个壮实的中年和尚亦是目泛泪光道:“元儿,住持已然圆寂,月空寺也已空无一人。你我师徒二人还是尽早下山吧。”
这少年名为乾元,无父无母,自幼便在月空寺长大,据说是被遗弃在寺门口的。但是,长至十五岁主持方丈也未允许他入空门,只是做为俗家弟子培养。这中年和尚正是一直以来培养和照顾他的师傅,名为云空。云空生性木讷,少言寡语。但却是同辈师兄弟里虚空破练的最好的。
如今月空寺遭遇大难,主持方丈提前安排遣散了寺里所有僧侣。乾元央求师傅偷偷留了下来,才目睹了这一切。亲眼看着自幼像大家长一样照顾他十几年的住持惨死,在乾元尚未完全成熟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