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声小乔氏就暗道不好,一抬头果不其然发现屋内有两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尴尬的笑了笑,提步走了进去,“我只是恰巧路过,见大门开着,门外又没个丫鬟婆子守着,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
这会她可不敢提大郎说亲的事。
赵夫人端坐在上首,生得一双眸光慑人的丹凤眼,两瓣红唇薄得仿佛只有一条线。
她眉头一皱,淡淡撇了小乔氏一眼,倒也没出声赶人,只是那眼神清清淡淡,透着股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在她眼里,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
小乔氏气的眼睛都红了,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只不下蛋的母鸡,摆什么架子!
卓氏压根没留意到进来的小乔氏,或许留意到了,只是全不在意,她的全副心神都落到了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就连坐到她身边的赵承荣都没夺取她一丝一毫视线。
“是吗?那为何你儿子样貌长的不像你去世的夫君,倒像经常来你家买酒的货郎?也不知你肚子那个没了的孩子到底长得像谁。”卓氏嘬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真心喜爱?
卓氏冷笑,刚进门时,她和赵大郎也曾好过一段时间,耳鬓厮磨、举案齐眉,羡煞多少人?可不过数年,他姨娘一个接着一个往屋里抬。
她早早看清了这男人喜新厌旧,但是想要在她前面生下儿子?做梦!要不是生大娘子时被那些小贱人气的早产伤了身子,她何至于多年肚子都没动静!
此话一出,地上的女子神色一变,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下一秒又强自镇定下来,坚称要赵家给个说法。
郎中说她这次小产,以后能不能怀上都两说,她不能什么都没有!
最后是一直高坐主位的赵夫人拍板,将人留在在赵大郎身边,赵大郎房里人不少,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当家主母开口,卓氏纵然心里不甘也只得咽下。
赵承荣看了眼和嫡母越来越像妻子,心里越发厌烦起来,扶着刚失了孩子的从外室成为妾室的女子头也不回离开了。
待几人离开后,她一把扑到了赵夫人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母,他欺人太甚!”
赵夫人姓卓,和卓氏是出了五服的姑侄。
赵夫人叹气,“不过是个有身孕的外室,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你何苦……”
卓氏抹了抹眼泪,恨声道:“我不甘心!他一次又一次往屋里抬人还不够,竟然还在外面沾花惹草!这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赵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劝道:“你才是正房夫人,就算别的女人生下庶子又怎样?还不是得唤你一声娘?大不了去母留子,待孩子长大了不一样得敬着你?你看大郎,也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不一样得在我面前俯首?”
卓氏抿唇不语,赵夫人一看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不由拧了拧眉,她是卓氏,更是赵家主母,是怎么也不愿意赵大郎真的没了后,赵家可不止这一房!
赵家这一番热闹看下来,小乔氏早将儿子的婚事抛到一边,等她在想起来已经是第二天近午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