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飞了一会,来到一片树林之中,在林间左飞右突,疾驰飞行,没过多久,突然间眼前一黑,树丛后出现光秃秃的一大片石壁,忙右手一指,金卯剑直冲而上。
他翻过石壁,向前望去,登时全身出了一阵冷汗,手足皆凉。
只见前方一望无际,阴沉沉的一片黑暗,阳光从天空射下,只在附近漆黑的石壁上映出金黄的光,却无法融入这黑暗半分。
石壁后面,竟然便是一片死寂的深渊,漆黑的天坑如同无边黑暗地狱张开的一张巨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林凡皱起眉头,目光四顾,只觉一股阴寒之气不断从这阴森的天坑中吹出,呜呜呼啸,
他转头望去,秦飞和秦绮脚踏金黄色纸符,在林间急速飞驰,越追越近。
林凡目光中渐渐露出冰冷之色,微一沉吟,右手一指,金卯剑急冲而起,在天坑上方飞驰而去,一股股阴冷的尖风不断从下方的黑暗中浮起,吹在身上如浸入冰水。
那金黄色纸符速度极快,片刻之间,已翻越石壁,来到了天坑之上,只听一声尖啸,金黄色纸符上一道绿芒冲天射起,急速闪烁,幻成一道十余丈长的绿芒剑气,划过天坑长长的黑暗,向林凡激射而去。
林凡伸手入怀,从纳袋中取出天虚观弟子的剑符,正要催动,忽然间耳边“呜呜”脆响,眼前白光闪烁,只见一个三尺玉盘缓缓升起,悬浮到身前,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白芒渐盛,泻在数丈之外,如水一般,结成了一层光壁。
林凡转头瞧去,只见秦清已经醒转,玉指捻诀,正注视着远处的金黄色纸符,见他望来,也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种种复杂的神情,随即转为平静。
林凡右手一挥,一把紫色飞剑疾飞而起,道:“秦师姐。”
秦清身子飘起,右手一引,紫色飞剑在空中转了个圈,光芒闪烁,落到了她脚下。
那来势汹汹的绿芒剑气射在光壁之上,“嗡”的一声,光壁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玉盘微微摇动,但身上白光更盛,过了片刻,绿芒剑气光芒渐弱,逐渐散去。
这时秦飞和秦绮脚踏纸符,飞到了近处,与林凡和秦清相距不过数十丈。
秦飞望着光壁后的秦清,见她已然醒来,与林凡脚踏飞剑,漂浮空中,光壁如水面般不断变化流转,使她看起来如身处幻境,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也不是童年时与自己嬉戏玩耍,亲密无双的那个秦清妹妹了。
秦飞心中一痛,但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终于斩断,他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从她身上移开,望向林凡,说道:“林凡,交出令牌!否则这脚下天坑,便是你今日葬身之地!”
秦清一双眼睛满溢忧伤,似是怕受到什么伤害,慢慢转动眼睛,向秦绮瞧了一眼,缓缓叹了口气,道:
“秦飞哥哥,我昏睡之时,身子虽不能动,但你们的说话之声,却全部听到了,
你为何对紫云宗的弟子苦苦相逼,难道忘了两家本是盟友?在这落魂谷中,既然相遇,便应当齐心协力,共同抵御其他门派的弟子才是……”
秦飞转头向她望去,目光中露出冰冷的无情之色,冷冷一笑,说道:“怎么了?要杀你的情郎,你心痛了么。”
秦清怔了一怔,茫然的望着他,目光中尽是痛苦之色,隔了一会,泪水怔怔而下。
秦飞向她瞪视半晌,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之色,见她凄然落泪,又是恻然生怜,目光渐渐自鄙夷转为恼恨,自恼恨转为怨责,又自怨责转为怜惜,随即双手紧握,目光又重新变为冰冷之色,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秦清妹妹,你可知这世界上我最恨的是什么么?不是神魔教,也不是杀死老祖,使秦家就此衰落的那四大长老,而是紫云宗!
你可知道,这紫云宗趁我秦家危难之际,对我们秦家巧取豪夺,敲骨吸髓,每个月都要向我们秦家索取十万灵石,使得多少秦家子弟修炼时没有灵石辅佐,进境迟缓,又有多少子弟不得不放弃修炼,成为凡人,
秦越你还记得么?他的资质比之你我,也差不了多少,但因为出身寒微,每月只得领取一枚灵石,使得四五年间,修为仍是在凝气二层,无法进步,最后在家中用其父的飞剑刎剑自戕,
他母亲你还记得吧?我们还曾到他家中玩耍,其母当时也待你不错,秦越死后,两年中她便哭瞎了眼睛,
这样的事情,我不知在秦家城中,还发生过多少,
我们秦家后辈子弟人才凋零,难以为继,这紫云宗也脱不了干系!
更不用提我们每一代还要送入一个资质极高的弟子,进入紫云宗,这紫云宗就是如此惧怕我们重新振作!”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又是哀伤,又是愤怒至极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接着道:
“这紫云宗时时刻刻都在欺压着我们秦家,我秦飞日后若修炼有成,第一个灭掉的便是紫云宗!秦清妹妹,你既然向着紫云宗,从此以后,便是我秦飞的敌人!”
他说到‘秦飞的敌人’这几个字时,语声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秦清沉默不语,她自幼便被送入紫云宗中,对于秦家弟子心中的痛楚,自然不如秦飞那么深刻,
但她内心深处,其实自小便知自己是被迫加入紫云宗,与亲人分离,因此虽在紫云宗生活了十余年,但除了个别的人之外,对于紫云宗的感情并不如何深厚,
但林凡几次救自己性命,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秦飞杀死,夺走令牌,说道:“林师弟数次救我性命,请秦飞哥哥绕了他吧,我们可以一同去夺取其他门派弟子的令牌。”
秦飞抬头向天,哈哈狂笑,隔了半晌,才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舍不得你的情郎,哈哈,现下秦家还不是得罪紫云宗的时候,我既然将心中的想法说了,便已将他当成了死人,你若仍将自己当成秦家子弟,便将玉盘收了。”
秦清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话,我也听了,你先杀了我吧!”
秦飞神色狰狞,咬牙道:“你当我不敢么!比起光复秦家,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好,你既然不肯收了这玉盘,那我就先将这玉盘破去,然后当着你的面,将这林凡杀死!”
说着伸出右手,握住背后碧渊剑,“铮”的一声,拔了出来。
只见碧渊剑绿芒疾闪,直冲天际,漫天绿芒在清朗的天空中闪烁激涌,秦飞和秦绮的身影也霎时间裹在汹涌刺目的绿芒之中,不能逼视,仿若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