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微微亮,林凡便已穿好衣服,下床出门,叫醒刘顺后,和他一同朝院落西面,上次他偷摘菜叶的那个园子走去。
林凡此时已经知道,那园子并非厨房,而是田师兄的住处,园子里种的也不是蔬菜,而是一些蕴含灵气的药草。
林凡修行一月左右,虽然仍未感受到天地灵气,但对于药草已经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知道药草乃是天地灵气所生,因生长环境和品种的不同,蕴含的灵气与药效的不同,其珍稀程度也大不一样。
但无论是哪种药草,其内所蕴含的灵气都过于原始,与修士吐纳修炼而出的灵气大不相同,若直接服食,药草灵气便会和修士体内自身的灵气产生冲突,严重伤害到修士的身体。
所以药草必须经过炼丹师的精心炼制,根据药性,将数种药草巧妙结合,将药草内的灵气和药性炼至温和,达到某种平衡,不会对修士的身体产生伤害之后,才可服用。
而若是凡人误服,即便是最低级的药草,无论药材内蕴含多少灵气,都会如服毒药般,立即肝肠寸断,然而一般常人能触及的地方,都是一些寻常的植物,也不会有珍贵的药材生长。
林凡猜测自己一个月前偷吃那几片药草叶子后,所引起的肚痛不适,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心中后怕不已,若没有小鼎,恐怕肠肚早已被灵气搅碎,成为一具枯骨,而且他还怀疑,小鼎内所产生的那几粒绿色珠子,极有可能与那几片药草叶子有关。
但小鼎如何会产生那几粒绿色珠子,林凡也搞不清楚,他这一个月中,曾摘过数种野外生长的草木树叶吃下,但都没引起小鼎的反应,也想再偷偷摘一两片药草叶子,冒险实验一番,但自从知道那里是田师兄的住处之后,便不敢再轻易尝试。
二人没走多久,便来到园中,只见园子里已站满了前来领取酬劳的杂役弟子,排成了长长的一队。
他们平日里不能踏入这园子一步,每次路过,看到园中种植的一排排药草,都是又羡慕,又嫉妒,此时不少人看着园中种植的药草,目光都难以移开,有几人的眼睛中,甚至还露出了贪婪之色,但立刻便即掩盖,不敢让其他人,甚至是田师兄看到。
林凡心情忐忑,惴惴不安的随刘顺站到了队伍之后,见前面的杂役弟子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屋子,跟着走了出来,不久便轮到了自己。
林凡心中怦怦而跳,进入屋中,只见田师兄坐在一张大椅中,淡淡扫了自己一眼,便伸出手,向身前的木桌上摸去。
桌子上放了一个黑皮册子,册子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袋子。
林凡见那黑色册子已经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名字,似是杂役弟子名册,不禁心中一跳,额头登时渗出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
但见田师兄伸出的手,与黑色册子越来越近,却直接越过名册,并没有去翻阅,而是探入旁边放着的袋子内,取了一两碎银出来。
林凡接过碎银,急忙出了屋子,终于放下心来。
他伸手抹去额头泌出的汗珠,与刘顺走出园子,内心充满了喜悦,忍不住想要发泄,大笑了一声,暗道自己的计策果然有用,从今天开始,自己也算成功加入了紫云宗,虽然只是杂役弟子,但也足以立身。
时光荏苒,悠悠而逝,不觉又过了两年,这两年中,林凡依旧每天白天和刘顺去山林砍柴,夜晚则回到住处,继续吐纳,感受天地灵气。
两年的时间过去,他依然没有感受到丝毫天地灵气的存在,心中越来越失望,却从未放弃。
这日一早,他照例早早起床,叫醒刘顺,二人结伴同行,背起柴刀竹篓,向树林走去。
此时已入冬季,万物凋零,寒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簌簌而降,打在脸上,冰冰冷冷,天地一片银白。
林凡所背的竹篓,已经从小号换成了中号,一次最多能装五十斤柴,但身上所穿的,还是刘顺的那一件杂役服。两年的时间,杂役服有不少地方出现磨损,而他的个子,也长高了不少,本来十分宽大的杂役服此时穿在身上,已显得有些紧实。
这杂役服并不厚重,但因为长期服用圣红果,林凡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壮实,寒风吹在身上,也没有感觉太冷。
二人走在路上,见天色将亮未亮,云光雪照,不禁心旷神怡,林凡童心忽起,俯身拾起一团雪球,向刘顺掷去。
刘顺哈哈一笑,躲了过去,也拾起一团雪球,向他扔了过来。
二人都只十五六岁,正是少年人喜爱玩乐的年纪,嘻嘻哈哈打闹了一会,忽然远处飞来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落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们。
林凡瞥眼见到,心中一动,低声对刘顺道:“刘顺,你想不想吃鸟肉?”
刘顺这时也看到远处那只鸟儿,但见它身上羽毛五彩斑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双目如有灵光,不似平常鸟兽,犹豫了一下,道:“听说在紫云宗周围生活的动物,都沾染了一些天地灵气,产生了灵智,这只彩鸟看起来与众不同,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灵兽,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它了。”
林凡怪眼一翻,道:“什么灵兽不灵兽,不就是只小鸟么,这两年天天吃圣红果,嘴里早就淡了,如果把这只小鸟抓来烤着吃……”说到这里,口水大流,不禁舔了舔嘴唇。
刘顺显然也被他说得心动起来,咽了咽口水,看向那五彩鸟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神采,道:“那……那可别让人看见,否则可不太好。”
林凡嘻嘻一笑,道:“这我知道,咱们把它赶到密林里。”说着悄悄捡了个石子,捏在手中,用力一弹。
他经过两年多的砍柴锻炼,再加上长期服用圣红果,此时的身体已非两年前可比,只听“咻”的一声,石子倏然飞出,向那小鸟猛地射去。
那彩鸟听到声响,急忙从树枝上弹起,一声鸣叫,双翅疾扇,飞入了树林中。
林凡二人拔足追去,刘顺一边追,一边捡起一颗石子,向小鸟猛力一扔。
那彩鸟翅膀一扇,身子立时飞高半尺,便即躲过。
林凡也跟着捡起几颗石子,用力掷去,却始终扔不中,眼看那小鸟越飞越远,在树林中成了一个晃动的影子,刘顺泄气道:“林凡,这小鸟太灵活了,我看咱们就算追上一天,也打不到它,还是回去砍柴吧。”
林凡见始终扔不中,也无可奈何,便道:“好吧。”
二人转身离去,没走多远,忽听得身后“叽叽喳喳”,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
林凡回头一看,只见那彩鸟竟然跟了过来,离自己二人只有不到十几丈的距离。
那小鸟见二人转身,立刻飞到远处,落在一株大树光秃秃的枝干上,震落了大片积雪。
刘顺怔了一怔,笑道:“这小鸟可真有趣,咱们不去追它,它反而来追我们。”
林凡微微点头,见那小鸟左看右看,似乎没有防备,忽然捡起一块石子,又向它扔去。
那小鸟“叽”的一声脆鸣,翅膀一扇,蓦地飞高数尺,躲过了石子,接着在空中盘旋一圈,又落到树枝上,低头梳理着羽毛,神态悠闲。
刘顺摇头道:“走吧,咱们打不中它的。”
林凡略感失望,转身离去,但没走几步,又听到身后“叽叽叽”一阵鸟叫,他回头一看,只见那小鸟又飞到他们身后,见他回头,便再次落到远处一株大树的树枝上。
林凡心中奇怪,大叫一声,想将它吓走,但那小鸟竟像是知道林凡伤不到它,动也不动,扭过头来,转了转脑袋,也冲他“叽叽”叫了几声,大有挑衅的样子。
林凡又好气又好笑,叫道:“好小鸟,有种你别动。”捡起一块石子,向它扔去。
那彩鸟也不知听没听懂,但见石子飞来,双翅一振,躲了过去,接着又落到树枝上,对着他“叽叽叽”叫个不停。
林凡佯装恼怒,作势去追,那小鸟倏然跳起,急忙向远处飞去。
林凡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那小鸟飞了一会,回头一看,见二人已经走远,似是知道上了林凡的当,又折返而回。
这一次它变本加厉,飞到林凡头顶,叽叽叽叫个不停。
林凡忽觉头顶一热,伸手一摸,只觉又湿又热,拿到眼前一看,只见手上绿幽幽的,又酸又臭,竟是鸟粪。
刘顺“噫”的一声,神色嫌恶,旋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凡脸上一红,大怒道:“好畜生!竟敢在我头上拉屎!”捡起石子,猛地扔去。
那小鸟“叽叽”而叫,双翅急扇,向林中飞去。
林凡拔足急追,眼看就要追上,双手一挥,向前抓去,忽听那小鸟一声鸣叫,双翅加速,登时飞入高空,如同一道彩光般,在树林中穿梭飞行,不一会儿便将他远远甩开。
林凡又追了一会,见彩鸟越飞越快,在林中树梢忽隐忽现,知道再这样追下去,也绝难追上,全力疾驰之下,冰冷的空气不断灌入口中,即便是他此时的身体,也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正要放弃,忽见前方的雪地上有一个三尺左右的土坑,他心中一动,越过土坑时,突然间哎呦一声大叫,假装绊倒,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