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雨还没落下,两人收起睡莲小船跳上岸,百里光背起登山包,抓着灯笼果做的小灯笼,云晓曦则盯准了岸边一株伞形草,用百里光的专用战刀割下叶子最大的那根,拿来遮在两人头顶。
“看,天然雨伞。”
云晓曦冲百里光显摆,还顺手把小伞草转了一圈,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前落在草叶上的雨滴被转下来,洒了一地。
“其实这东西不光能做雨伞,还能做帐篷呢。”
百里光想着云晓曦反正就是想玩,在哪儿玩不是玩呢,于是心思一动,有了个好念头,“要不我搭一个给你玩?”
“好的呀!”
云晓曦握握拳,“把帐篷搭在河边儿吧,咱们赏雨加野餐!”
想到就去做。
趁着雨还没下大,两人也不用草叶遮雨,把包往空间里一丢,甩开膀子干起活来。
百里光先找了几根结实的灌木枝用绳子固定好,期间云晓曦又砍来好几根伞状草叶,依次搭在灌木枝架子上,只留出一个供两人出入的小门,草叶帐篷初步搭建好后,百里光又用大张的树叶从上面遮下来,这样雨水就会沿着叶脉流到帐篷周边去,而不会顺着草叶缝隙渗下来。
帐篷搭好,云晓曦把灯笼往里面一放,从空间里搬出来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把帐篷内不算太大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的。
“来来,你先坐下。”
云晓曦拍拍椅子,“我把吃的拿出来。”
须臾,实木小桌子的桌面上就堆满了各种食物,饼卷菜、香辣鱼柳、爽口泡菜、水果玉米与苹果胡萝卜合榨的蔬果汁,满满当当挤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两杯刚倒好的咖啡也在桌子边缘各自散发着袅袅热气。
雨势大起来。
雨滴密密麻麻,连成一道道雨线从天而降,把帐篷外的世界笼罩在一片茫茫水汽中,遮盖在帐篷顶上的树叶不时被雨水敲打,发出一声声闷响,紧接着就有大滴的雨水沿着叶脉滚落,在帐篷前方的鹅卵石上碎成一捧水花。
水花积攒多了,就汇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河,在石头上四下里流淌,随着雨势进一步加大,小河连成一片,从帐篷里向外望去,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神话传说中大洪水肆虐的世界。
“看起来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啊。”
云晓曦嚼着鱼柳感慨道。
“是啊。”
百里光凝视着外面的雨幕,目光深沉,他想起之前住洞穴的时候,最发愁的便是下雨天,因为下雨天雨水会倒灌进洞穴,“对人类来说这种雨只是寻常,但对很多生命来说,这场雨却是一场灾难。”
迎着云晓曦不解的目光,他喝了一口咖啡,开始讲述当初对抗雨水的经历。
当听到因为雨水倒灌,甚至有一窝老鼠窜入洞穴还咬伤了两个人后,云晓曦倒抽一口冷气,“还有老鼠的?”
“嗯,如果雨水灌入老鼠的洞穴,就会把它们逼出来。”
百里光点头,那次与老鼠的遭遇战算得上自然派的大危机,而那时他们携带的武器只有钉子一类,也就是那次之后,他才咬牙兑换了一把刀。
“那后来,老鼠赶跑了吗?”
云晓曦追问道。
“打死一只,剩下的跑掉了。”
百里光斟酌一番,决定不跟云晓曦说死掉的那只被人们分而食之的事儿。
“……那今天这种雨会不会也有老鼠跑出来!”
好在云晓曦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死掉的老鼠身上,而是在眼前。
“一般不会有老鼠把巢穴建立在河边吧。”
百里光有些不太肯定地说,“不过就算有老鼠出来,它们也会往森林深处跑的,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传来重重一声敲击声,紧接着作为支撑的灌木枝开始弯曲,如果不是有尼龙绳固定着它们,云晓曦毫不怀疑它们会立刻折断倒塌!
“啊啊啊有老鼠吗!!”
云晓曦一个蹦跳起来,伸手就去抓百里光,就在她准备带着百里光躲进空间时,一个圆咕隆咚又黑乎乎的物体从帐篷顶上骨碌碌滚下来,跌落在地又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
想来,这应该就是刚才造成巨大动静的元凶,虽然一时分辨不出它到底是啥,但至少能确定不是老鼠。
而且它看起来甚至不像个活物。
云晓曦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物体,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阿光……这是个什么东西?”
百里光比云晓曦镇定多了,他快步走到帐篷口,伸手抄起外面堆着的一根草叶把门挡住,“应该是蜂巢。”
蜂巢??
云晓曦凑到百里光身边,透过草叶缝隙往外仔细端详,果然如百里光所说,那东西的确是个蜂巢,只是不知道为何,都跌落下来了,里面还没有蜂类飞出来。
“这是马蜂巢还是蜜蜂巢啊?”
等了半天不见蜂巢内有动静,云晓曦小小声问道。
“这会儿可看不出来。”
百里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蜂巢,“这边儿的蜜蜂跟咱们那里不太一样,筑的巢与马蜂区别不大,外面都有一层保护壳,得打开才能确定。”
“还要打开的吗?”
云晓曦一听就头皮发麻,“别去冒险了吧,万一里面有活蜂子呢?”
被蛰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如果有活的,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水泡出来了。”
百里光摇摇头,“这说不定是个弃巢,或者是成年蜂都被雨逼走了,总之成年蜂如果没有离巢,不该这么久还没动静。”
“还是小心为好。”
云晓曦想了想,从空间里把百里光划船用的长树枝拿出来递过去,“要不你用这个捅一下试试?”
“好。”
百里光握紧树枝,将蜂巢小心翼翼翻了个身,有个手臂长短的东西从巢**掉出来,在水里挣扎几下最终不动了。
云晓曦想起空间里有手电筒,赶紧拿出来照过去,发现那是一只蜷缩起身子的蜜蜂。
“你看,我说吧,里面果然还有活的。”
云晓曦拍拍胸口说,语气里满是庆幸,虽然那只蜜蜂现在看起来像是死了,但谁保证巢穴里没有其他还活着的呢?
“那就再等等。”
百里光耐着性子继续盯梢,确认这是个蜜蜂巢穴后他更加不想放过这个从天而降的礼物,云晓曦的空间里可没有蜂蜜,而蜂蜜,也是糖分的一个重要来源。
等了许久,这个蜂巢内再没跑出一只蜜蜂,百里光跟云晓曦对视一眼,心中同时生出一丝忐忑的期待。
“你等等,我记得木屋里有个蚊帐!”
云晓曦脑海中灵光一闪,转头跑进空间木屋去,从柜子里翻找出一顶尘封已久的单人蚊帐,回到帐篷后,她把堵着门口的小伞草抽进来,把蚊帐套在草叶上,做了顶简易防护罩,“这样就算有活的蜜蜂,也不可能攻击到我们了。”
“还是宝聪明。”
百里光适时地送上一记夸奖。
有了草叶蚊帐遮挡,雨也好蜜蜂也好,都没了太大威胁,两人淌着水走到蜂巢前,百里光用餐刀小心翼翼割开外皮,因为力道掌握不好切开了一部分储蜜的蜂巢,棕黄色透明的液体顿时夹杂着甜香味流淌出来。
“里面有些蜂蛹。”
比起位置靠后只能闻到蜂蜜味道的云晓曦,百里光更快的看到蜂巢内情形,“没有成年体蜜蜂了,直接把蜂巢收进去刮蜜吧。”
云晓曦隔着蚊帐碰了下蜂巢,带着百里光跟战利品蜂巢一起进入空间,一分钟后她又举着小伞草匆匆跑出来,把帐篷里的桌椅食物收了——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这场雨是不能赏下去了,不如乖乖回空间干活。
刮蜜的主力成员还是百里光,因为云晓曦对那些不时蠕动一下彰显自己存在的蜂蛹与蜜蜂幼虫都敬谢不敏,一个蜂巢刮下来整整六大玻璃罐蜜浆,蜂蛹跟幼虫被百里光用叶子包起来一并送出空间,被成虫遗弃的幼虫已然丧失生存的机会,但它们还能给其他动物提供能量,这就是生物链,是大自然残酷却又温柔一面。
清理完蜂巢残渣,百里光开始整理棚子,为搭建新的木屋做准备——出于稳妥考虑,他不打算把原本的木屋拆掉,而是计划在木屋旁边直接扩建,反正空间足够,只要把小棚子这个临时厨房挪一下位置就可以。
云晓曦原想着搭把手的,但百里光不叫她做这些粗重活,她只能提着筐子去旁边果园溜达一圈。
之前种下的果苗,已经有不少开始挂果,云晓曦走到柚子树下,摘了一个还没完全熟透的黄皮蜜柚,又到一旁的梅子树上摘了一堆青梅,打算泡些蜂蜜果子茶放着。
在梅子树旁边,樱桃也红了一片。
“唔……”
云晓曦看着眼前几树樱桃发愁,以前她种这么多,是打着吃不掉还能卖的主意的,如今到了这边能卖去哪儿呢?
挑着熟透的樱桃摘了大半筐,云晓曦背着一筐水果回到木屋跟前儿,百里光已经把棚子清理得差不离,只剩冰箱跟炉灶暂时未动,这会人正坐在一旁休息。
“摘了这么多水果回来?”
见云晓曦回来了,百里光伸长脖子往筐子里瞅了眼,顺手拿出一把樱桃开吃,“这是要熬果酱?”
果酱?
云晓曦眼睛一亮,对哦,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