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林天成二人在陈娇娘家中吃过饭后,将银两藏到桌子下面。出了门去,见到陈娇娘双眉紧锁,愁思满面。她等了许久仍然等不到哥哥弟弟回来,心中也逐渐着急起来。林天成二人也是不免着急,但也是无济于事。
不久,从远处踉踉跄跄过来一个小孩,陈娇娘惊叫一声,连忙跑了过去。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弟弟陈庆丰。陈庆丰哭哭啼啼,半天才说出来哥哥被绿林盟劫走。
陈娇娘听到这样的消息,如被雷击一般,急忙问道:“绿林盟抓大哥做什么?”陈庆丰抽泣道:“不,不知道,我和大哥回来的时候,忽然就……就见到他们抓人,呜呜,说带大哥去吃白米饭。呜呜,他们抓了好多人,二话不说就把大哥抓走了。”陈娇娘听后,忽然无力的坐在地上,眼眶中流出泪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天成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蹊跷,绿林盟向来是与朝廷作对,但不扰平民,此时一反常态,定然有鬼。林天成走到陈庆丰身边,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你先别哭,我来问问你。”陈庆丰仍然是抽泣不停,林天成道:“你不想救你大哥了?”陈庆丰抽泣着说道:“大哥,被,被他们抓去,回不来了。”陈娇娘流泪说道:“公子不要勉强,绿林盟在湖南,向来说一不二,我们碰上是我们的不幸。”
“姑娘,绿林盟没那么可怕,你对我说他们在哪?小爷我现在就去收拾他们。”林天成还没说话,旁边萧侠却已经怒发冲冠,说道:“什么狗屁绿林盟,我现在就去拆了他们。”
“萧侠。”林天成连忙打断他,对陈娇娘说道:“陈姑娘,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在这里哭是没用的,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两个有办法呢?”陈娇娘擦了擦眼泪,说道:“奴家看得出来二位公子是好人,但这是家事,要是连累二位公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林天成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又善良的姑娘,不觉叹口气,想了一想,说道:“姑娘太高看绿林盟了,也太小看我们两个了。”陈娇娘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林天成转头问道:“小兄弟,你要是相信我能把你大哥救回来,你就对我说。”陈庆丰擦了擦眼泪,抽了几下说道:“在……在常德。”又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陈庆丰道:“我哥哥叫陈大牛。”
林天成点了点头,对萧侠说道:“你去么?”萧侠道:“小爷岂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我倒要看看,绿林盟是谁敢不顾江湖道义,掳掠平民。”林天成向陈庆丰问道:“小兄弟,常德怎么走?”陈庆丰将手一指,说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了。”林天成转身与萧侠一同走,忽然转身向陈庆丰招了招手。
陈庆丰走了过来,林天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庆丰点点头。正要走的时候,陈庆丰忽然问道:“哥哥,你是谁啊?”林天成微笑着说道:“我姓林。”说着一转身,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出去好远。
“姓林。”陈庆丰喃喃。陈娇娘从后面走过来,问道:“那两个人对你说了什么?”陈庆丰道:“他们说在咱们家桌子底下有几十两银子,别忘了拿出来。”陈娇娘身躯一震,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自己为何这么好。但陈庆丰忽然叫了一声,说道:“姐姐,大哥可能真的能回来。”
陈娇娘满面迷茫。
陈庆丰道:“姐姐,刚才那个哥哥说他姓林,姓林呀。”一扫刚才的哭泣,反而是非常兴奋。
“姓林。”陈娇娘想着。忽然明白了过来。
陈娇娘家中距离常德不过二十多里路程。两人轻功甚好,不过多时已经到了常德。
进了城中,萧侠道:“你知道绿林盟分堂在哪么?”林天成摇头,说道:“就算是以前知道,也早就忘了。”又道:“绿林盟在湖南这么大势力,问一下就知道了。”说着向旁边一人问道:“请问绿林盟分堂该怎么走?”
那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天成,冷哼一声,转头便走。
“你……”萧侠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样冷漠,正想追上,被林天成拉住,萧侠道:“这人不讲道理,该打。”林天成道:“那人明显不会武功,你动他做什么?再问几个人就是。”
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是这样,林天成心道:“难道是绿林盟平日里欺压平民,导致现在说到绿林盟都是一脸的怒意?但常德这么大不问一下实在难找。正在愁思的时候,萧侠不耐烦说道:“你有办法没有?”林天成额头显出几道黑线,摇摇头道:“我正在想。”萧侠笑道:“既然你没办法就看我的吧。”说着就走向一边。林天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跟了过去。
萧侠走到一家店中,林天成提醒他道:“你还有钱?”萧侠道:“没有。”但也不多说,走到柜台前面,朝柜台一拍,说道:“掌柜的,买酒。”
店中昏暗,也没有什么人,掌柜的也是昏昏欲睡,忽然被人拍了柜台一下,顿时被惊醒,见面前出现两人,也来了精神,顿时满面微笑,说道:“二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萧侠下巴一抬,说道:“你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他在柜台上拍了一颗珠子,在这有些昏暗的店中仍然是闪闪发光,显然是上品的珠子。掌柜的看着这个珠子,颤抖着双手拿了起来,看了一下,放在身上又擦了擦,嘴里哈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客官要卖多少?”萧侠道:“我在这里吃个饭,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吃好了就是你的了。”掌柜的连忙哈腰道:“客官尽管吩咐,小店有的一定都上来。”说着拿上毛巾引着两人到了桌子旁边,对两人说道:“在下这就下去吩咐。”说着连忙走了下去。
林天成见到那颗珠子闪闪发光,百里挑一的上等珠子,没想到就被萧侠买了一顿饭,等到掌柜的走了,林天成道:“你不是说想办法么?来这里做什么?”萧侠道:“你不是要找分堂么?”林天成点头,萧侠不耐烦说道:“你在街上那么问没用,你给人两个钱,估计没几个人不说。”林天成恍然。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掌柜的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壶酒,笑着说道:“二位久等了,酒菜马上就上,先喝点小店的酒开开胃。”说着已经将酒杯放下,替两人斟上。林天成看着掌柜虽然满面笑意,但看着十分苦涩,不禁问道:“掌柜的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
“呃。”掌柜的好像被说中心事一样,愣了一下,忽然大笑道:“没有,客官你是看错了。哈哈。”笑声极为干涩,林天成暗皱眉头,心道:“看来是真的出事了。”于是说道:“掌柜的,你先坐下,我有些事要问你。”
“呃,好。”掌柜脸上笑容僵住,慢慢坐了下来,说道,“二位尽管问吧,但凡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萧侠在旁边说道:“好,我先问你,绿林盟常德分堂在哪里?”
“这?”掌柜的忽然犹豫了一下,转而说道,“客官问这个干什么?”萧侠道:“我有些事要找绿林盟算帐。”
掌柜的听到“算帐”这两个字,急忙向门口看了看,见没人过来,心里才放心,小声说道:“客官,可不敢胡说,现在是特殊时期,当要谨言慎行啊。”
“谨言慎行?”林天成盘暗暗思索这几个字,心中暗道:“绿林盟到底是坐了什么,怎么这里的人说起绿林盟就满脸不情愿呢。”于是又问道:“掌柜的,为何要谨言慎行,还请一一说明。”
掌柜的身子震了一下,忽然说道:“二位先喝着,我去后面看看二位的菜好了没有。”
“掌柜的。”林天成见掌柜要走,右手猛地一抬,搭在掌柜的肩膀上。掌柜正想起身,但被林天成手掌压住,身子动弹不得,又用了一下力,也是纹丝不动。萧侠笑道:“掌柜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今天要是不说,他是不会放手的。”
掌柜慢慢坐下,看了一下门口,问道:“二位到底是是想问什么?我尽量能说就说了。”林天成将手掌慢慢放下,将酒倒满,放到掌柜身前,说道:“掌柜的,我来到常德之后,发现街上行人脸色沉重,说道绿林盟的时候更是十分不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一眼门口,说道:“这件事既然二位想知道,说了也没什么,只要二位出去不乱说就行。”林天成道:“掌柜的请放心。”
掌柜将酒一饮而尽,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算到今天,应该是正好一个月了。”掌柜的面色凝重,林天成也将身子凑近了一些,只听掌柜的又说道:“一个月前,绿林盟常德分堂忽然下令城门戒严,往来都需要好好盘查,见到年轻力壮的人,就强行拉做民夫。”
“民夫?”林天成有些疑惑,忽然想到陈娇娘的哥哥就是忽然被抓走,问道:“他们要民夫做什么?”掌柜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一个月来,绿林盟的人在街上一直巡视,见到有人在谈论绿林盟就直接抓起来,第二天直接斩首示众。”
“嘶”,林天成与萧侠不禁咋舌,林天成道:“绿林盟是只是说说还是真的做了?”掌柜说道:“他们哪里只是说说?”林天成默然,掌柜的又说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扮作百姓,在街上,在酒楼里四处走着,只要是听到有人谈论绿林盟,直接抓走。”
“岂有此理!”萧侠怒道,“掌柜的,你和我说他们堂口在哪里,我马上就去灭了他们。”说着身子忽然站起,林天成连忙说道:“快坐下。”萧侠道:“一会我就去杀了他们。”
掌柜又长叹一声,说道:“不禁如此,他们还要求各处店家,商户,富绅上缴不菲的钱财,没有钱财的话就用米面代替。加上他们又一直监视平民,搞得人也不敢到街上了,生意也不怎么样,这样下去,我这小店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掌柜的说着,脸上无尽落寞,又将酒一饮而尽。
林天成心道:“看来常德分堂这是要有大动静了,但是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又问道:“掌柜的,你和我们说一下绿林盟到底在哪里,我去他们那有点事。”
“是谁要找绿林盟啊。”林天成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忽然从外面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掌柜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子说道:“是绿林盟的大爷来了,来来来,快进来。”说着话就迎了上去。
“掌柜的,他们两个是谁啊。”那两个大汉进门坐下,指着林天成二人问道。
掌柜的顿时满头大汗,连忙说道:“二位大爷说笑了,小店是客栈,来两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么说也没错。”一个大汉说道:“不过吃饭怎么就问绿林盟了?”掌柜的连忙说道:“不不不,那两人没问绿林盟。”
另一个大汉说道:“掌柜的,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掌柜的说道:“这是爷的头。”那大汉说道:“你看看这里坏了么?”掌柜咽了口口水,说道:“爷说笑了……”
“砰。”那大汉猛然用拳头砸向桌子,“轰”的一声,那桌子竟然瞬间塌掉,那大汉怒道:“少说费话,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一把抓住掌柜的胳膊。
掌柜瑟瑟发抖,说道:“大大大。”“大”了半天,还是没有下文,那大汉笑道:“掌柜的别担心,我们问问就清楚了。”说着话,两名大汉一左一右,一人拉着掌柜的一条胳膊就往外面走。
两人架着掌柜正要出门,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出来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汉子,身着粗布麻衣,拦住两人去路。不是别人,正是小侠萧侠。一大汉愣了一下,怒道:“哪来的小毛孩,敢管绿林盟的呃事?还不赶快滚开?”说着胳膊一挡,就要将萧侠推开。萧侠腰上微沉,任那人去推。
那大汉身材高大,看起来比萧侠壮了一圈,本以为一下就把他推开,没想到连续推了几下,都没有效果。萧侠笑道:“你这人怎么不用力啊。”手上一抓,就抓住那人衣领,爷没见他用多大的力气,轻描淡写间单手向上一提,就把那大汉抬的双脚离地,萧侠轻笑一声:“这点本事也敢嚣张?”手上向前一耸,直把那人推出几丈开外。
那人向后不住倒退,忽然后背一只手掌搭上,后面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要带掌柜的去哪里?”这声音十分阴森,那大汉不觉之间后背已经冷汗涔涔。另一大汉见同伴被抓,放下掌柜,“噌”的一声将刀抽出,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跟绿林盟作对?”背后萧侠冷笑道:“自然是绿林盟惹不起的人。”那大汉怒道:“狂妄之徒,吃我一刀。”
“嘶。”那大汉刚刚挥刀,忽然手腕一疼,钢刀已经被萧侠一脚踢飞。萧侠随手像空中一探,拿刀在手,放到那人肩膀上,说道:“绿林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