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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屑

陆遥从早上起右眼皮就跳的厉害,看看黄历“不宜动土,不宜嫁娶”,想了想,今天接小五进府算不得娶,便依旧让小江接人,自己带小丁去了西风楼。

西风楼后院小楼静室,垂目端坐一人,小厮打扮,见陆遥进屋,忙起身拱手,陆遥摆手“坐吧!季伯伯计算好了吗?”

那人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打开书抽去装订线,拆开封皮拿出一页白纸呈给陆遥“请小王爷过目”

陆遥接过,把白纸平放桌面,拿出手帕沾上清水,把纸轻轻沾湿,白纸上立刻显出几行字“刀两千,枪三千五,弓弩各一千,斧六百…”陆遥看罢默默记在心中,少时字迹变淡直至消失,陆遥随手揉烂扔在桌上,对那人说:“什么时候备齐?”

“已经备齐了,东西已运出库房,季大人只等小王爷接应!”

陆遥点头:“五天以后有一队商船入京西港口,怎么交接到时候我再派人通知你!”

“是,小王爷若无吩咐,我先回去复命了!”

“去大堂找大掌柜,我让他备了几斤卤肉,带回去尝尝!”

“谢小王爷!”

那人拱手离去,陆遥望向窗外,打一响指,黑影如期而至“小王爷”

“告诉老赵东西已备好,五天后可上船,让他盯紧了,出海后再交接,多带人手,对方若想赖账,直接灭口!”

“是”

陆遥又低声把刚才白纸上的数目复述一遍,黑影点头表示已记住了,拱手道:“属下立刻去办”,却未走,陆遥看他“有事?”

“半个时辰前庄大家的车被张二公子带人拦住了,还有几位世家公子,和今年新到的举子,小江他们被围住出不来,报不了信!”

陆遥深吸一口气“知道了,老规矩,明面的事你们别参与!”

“是!”黑影离去

陆遥站起身来高声“来人!”

小丁应声进门“在”

“给爷备马!告诉大掌柜,楼里调一半人手,带家伙跟爷走!”

“是!”小丁下楼传话

陆遥挽起两只袖子,撩起衣袍下摆掖在腰间,拔下银簪,把头发重新挽紧,用银簪固定好,才蹬蹬蹬下楼,院子里马已备好,三十多个健壮的伙计手持哨棒站成三排,陆遥点点头“兄弟们,有人抢老子的婆姨,你们随我去抢回来!对方都是手无扶鸡之力的废物,万一打起来,别打死打残就行!照着脸打!”

“是!”三十个伙计声如洪钟!

陆遥翻身上马,小丁递过马鞭,陆遥一鞭子抽下去,马仰起前蹄嘶鸣一声跃出了西风楼!众人也狂奔跟上!

小五从来都认为诗词歌赋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可是今天他不这么想了!自从马车被拦住以后,先是张二公子哭天喊地的求他不要去陆府,然后那些所谓的风流雅士,青年才俊,见过的,没见过的都逐一来劝他,不但引经据典苦心相劝,还念了好几首为她写的诗,以图感动他!什么“洛神容光艳”“细腰可随风”…他们折腾了半天,小五稳坐车内既不见他们也不发一声!对着毫无反应的马车,他们居然让两个举子在大街上一人弹琴,一人吹箫,又一个人歌唱诗词!把个堵道之事弄得极其风雅,场景极其古怪!直引得周围的老百姓趴窗户,爬楼顶观看这百年难见的文坛盛事!

小江等人被堵得出不去,只好牢牢围住马车,以防他们动手上车抢人,好在来的都是些文弱书生,不敢过于越矩,小江等人只好干瞪眼看着他们一个个不屈不挠,没完没了的在大街上吹拉弹唱的耍活宝!

小五静坐车上任他们耍的热闹,厌烦不已,问红豆道:“什么时辰了?”

红豆道:“快巳时了,他们已经堵了快一个时辰了!”

小五攥紧拳头“快了,阿遥快到了!”

正想着,只听外面一阵大乱!

陆遥策马闯进人群,在马车边停住,隔窗问道“小五?”

小五一喜,应道:“阿遥,你来了!”

“嗯,别急,咱们马上出去!”

“好!”

陆遥一挥手,带来的伙计闯进圈内和小江等人汇合围成一圈,面对张二公子等人,小江上前向陆遥低语几句,陆遥点点头,向对面众人问道:“尔等何意?!”

张二公子拧着一脸肥肉喊道“陆瘸子!你何德何能,要独占花魁?庄大家在戏风楼,京城的人都有机会相见,你包了她,大家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不错,小王爷如此一来有失公允!”一人附和道,居然是沈阁老荷花会上向陆遥发难的才子吴非!他痛心疾首“我等刚来京城不久,就闻知庄大家闭关,好不容易等得出关,却被你一人包了去!是何道理?”

陆遥挑眉“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让庄大家重回戏风楼!”

陆遥恍然大悟“哦!让他回去,你们就有机会见他了?”

张二公子道:“那是当然,他们都是本届的举子,天下读书人的精英!庄大家又是爱才之人,必然会相见!”

陆遥冷言道“天下读书人的精英?见了又有何用?!”

众人哗然“自然有用!我为她写了诗!”

“我为她谱了新曲!”

“我擅长丹青,我要见她,给她画画!”

陆遥眯眼道:“这就是你们堵她的理由?嗯?!”

张二公子道:“不错!庄大家是京城的花魁,是京城最美的风景!她的美不能只属于你一个人,她应该是大家的!”众人随声附和!

陆遥冷笑道:“我若不肯呢?”

吴非道:“那你就是全京城的罪人!”

张二公子得意道“陆瘸子,听到没有?你个疤脸瘸子,痴心妄想!我呸!大家不要和他客气,有钱了不起吗?他凭什么独占花魁?!”他又向马车喊道“庄大家,你听听,这是民意啊!你不能跟他走啊,请庄大家回戏风楼!”

众人同喊“请庄大家回戏风楼,请庄大回戏风楼!”一声高过一声!

“啪!”一声响亮的鞭响,众人愕然,立时停止高喊。

陆遥一鞭子抽在车辕上,冷笑道:“让他回戏风楼?回去继续每天应付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墨客,每天听着你们之乎者也,百无一用的酸诗?面对一帮腐儒,忍着恶心听你们高谈阔论,所谓的治国良策?被王公大臣,世家子弟呼来喝去,言不由衷,笑不由己?为了保住清白苦苦支撑,动辙以命相搏?这就是你们想让她回去的理由?!”

小五坐在车内,轻纱之下,泪盈满腮!

“你们一个个自诩风流雅士,又有哪个真心对她,敢娶她过门?还不是拿她当个玩物?!”

张二公子大吼道:“我敢!庄大家,我是真心想娶你,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请你给我个机会!”

陆遥仰头一笑“你觉得你今天煽动大家帮你这么一闹,你还有机会吗?”

“我,我”张二公子急红了脸

陆遥目光冷冷扫过众人“你们现在若让开,今日之事,陆某就当从未发生!既往不咎!”

吴非梗了脖子“不让!姓陆的,你不用威胁我们!今天庄大家不回去,我们就不走了!”

陆遥点点头笑道“那就休怪我无礼了!”双目一瞪喝道“小五出来!”

小五头戴帷帽,轻纱掩面,一挑车帘,一片红云稳稳立在车头,“官人!”

陆遥轻舒猿背,一手搂住小五纤细腰肢,拧身抱他上马,又嫌碍事,掀去了她头上的帷帽!小五满脸泪痕,窝在他怀里,直如梨花带雨!

从未见过庄大家真容的都看呆了!

张二公子冲上去抓着马缰绳“陆瘸子,你要做什么?你休想带她走!”

陆遥不看他,“兄弟们,随我冲出去!谁敢阻拦,给我往脸上打!”

一鞭子甩去,鞭梢划过张二公子左脸,登时一道血痕!张二公子疼的倒在地上打滚!西风楼的伙计们齐喝一声,把哨棒一举,众人一看皆吓得向后退去,手脚发抖,有的踉踉跄跄跄直接坐在了地上!

陆遥见状哈哈一笑,道“小五,这就是天下读书人的精英,风流才俊!”

小五撇嘴不屑道:“不过是一帮逞口舌之争的鼠辈,怎么能和官人相比?!”

陆遥仰头大笑“走!回家!”

小五也笑“好!回家!”

陆遥策马冲散围着的人群,小江等人护着马车随后离去,只留下一帮东倒西歪的文弱书生唉声叹气!

张二公子的侍从急急忙忙把他抬上马车,慌慌张张赶回府去!

多年以后京城人回忆起这一日,还津津乐道,陆小王爷如何威武,庄大家如何美若天仙!

多年以后,小五想起这一日不禁慨叹,当年自己被个男人抱在怀里,纵马绝尘而去,是多么风光…多么那个啥…

第二日,皇上的龙书案上又堆上了十几本弹劾陆遥的奏折!

早朝上张尚书义正辞严,向皇上痛诉陆遥如何强抢民女,如何让恶仆殴打见义勇为的青年举子,他的二儿子张二公子如何仗义执言被打毁容…

“好吧!”皇上走神的想“又得给这个臭小子擦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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