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凌清饶有兴趣，这樊城就是上报中闹瘟疫最为严重的地方，但是却离这条村子还有几十里路，怎么会不辞辛苦将尸体抛弃在这里呢。
柳成将手中的牌子递了上去，“回禀王爷，这是微臣在一具死人中找到的牌子，是樊城的出入牌。刚刚搜查了一圈，还有一些带着这样的牌子，至于实际有多少，恕微臣还未能找全。”
樊城的出入牌？出入牌是每个人都必有的，除了出入城需要提供之外，还为各地统计百姓人数和粮食数量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牌子上都会写明所属人是哪座城的，而牌子的质地象征着身份的不同，一般的百姓都是用青铜做的，为官的是银，皇家为金。凌清看着手里的牌子，是青铜所做，也就是说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
林婉若有些摸不着头脑，柳大人怎么看到这些尸体就知道是运过来的呢？“王爷，如何知道这些尸体都是从樊城运过来的，而不是自己走过来后不小心染上病发而死呢？”
凌清笑了笑，没有回答林婉若的话，转而是让柳成去解释：“王妃娘娘，樊城边界离这个村子没有八十里路也有七十里了，人走得要一天的时间。如果是为了避开瘟疫而走，那一定会带上盘缠包裹，但是这些尸体的边上统统没有。再者，樊城爆发瘟疫，一定会关闭城门，尽量不让瘟疫散播，除了上京报信的官兵，又怎么会让老百姓带着出入牌进出城呢？”
“那为何将尸体运出城后，还要将出入牌放在他们身上？”林婉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似乎还没有解决心中的疑惑，“这样不是暴露了身份吗？”
柳成也没有被难住，反而觉得王妃娘娘真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他向林婉若解释道：“因为这样就相当于这个人消失了。我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近路，估计抛尸的人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先一步到这里。”
消失了？也就是说，将来一旦朝廷下令清点瘟疫的死亡人数，那就是比实际的数量要少的了。对于民众而言可以安定，对于皇上而言可感安慰。林婉若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为这个计谋感到惊心。
凌清点点头，对柳成的解释很是满意：“不愧是刑部出身的，观察都很仔细。柳成，看来当初李大人真是慧眼识英雄啊！”
柳成被夸地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大人是他的恩人，他一直都是铭记于心的，若是没有李大人，他这样没背景的人哪能进刑部呢。“谢王爷夸奖，李大人是心地善良，柳成是绝不会负他所望的。微臣认为，眼下我们应该尽快赶到樊城，揪出这幕后黑手才是。”
幕后黑手？林婉若还没有反应过来，凌清便下令让一队跟着凌熙先清扫小村庄的尸体，顺便让常健将常用的瘟疫处理方法在这里实验一遍。毕竟樊城才是此次瘟疫传播的起源，若是几十里外的村子的瘟疫都无法解决，就更别说樊城这个人口众多的城镇了。
“天就快黑了，我们先赶到前面的驿站稍作休息，天一亮立刻分头出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系着樊城的情况，林婉若竟然起了个大早。外面的天还蒙蒙亮，林婉若还以为自己是最早的一个，却不想身边的凌清却早就起床，甚至已经跟常太医和陆定生在院子里商量事情了。林婉若在窗口望着，看不清又悄悄地挪到门外，站在门口看着几人紧锁眉头的样子，深知此次事情的严重性，不敢上前打搅。看着看着，竟觉得凌清这番模样真是帅气极了。
还是眼尖的陆定生先发现了自己，“王妃早！”背对着自己的凌清才转身看过来，他刚刚商议事情太认真，全然没有发觉林婉若在身后。“王妃早。”常太医一如之前彬彬有礼的样子。倒是林婉若不好意思了起来，自己才刚起来，还尚未梳洗，只能匆匆向几人行了礼便跑了回房。
凌清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举动和表情是怎么了？凌清向两人交代了几句便跟着林婉若的脚步进了房。
“原来你还没有洗漱就出去了。”凌清一进门，就看见林婉若拿着毛巾擦着脸，那个狠劲，像是要把自己的脸都擦破了。凌清不由得上前接过林婉若的毛巾，细细地为她擦了起来。
林婉若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一动不动，任由凌清用毛巾在她脸上擦着，说是擦，倒不如说是抹着的，轻柔的动作让林婉若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见林婉若一直盯着自己，凌清才发觉现在的动作是多么暧昧，好像为她洗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连凌清自己都没有预想到。“咳咳...那个，姑娘家要是都像你一样擦脸，这脸都要掉一层皮了。”说罢便将毛巾顺手洗了晾了起来，又拉过林婉若的手在盆里轻轻搓着，弄得林婉若的脸更红了，要是把此时林婉若的脸放到猴子屁股里头比，一定分不清谁的更红。
凌清率领大队出发，凌熙带着常太医跟陆定生率一小队留在前面的村子里，林婉若则跟在一旁比昨日看起来更精神些，毕竟今天就能够到达目的地，究竟情况如何，她也很好奇。一众人快马加鞭，只用了两个半时辰就到了樊城。
只见樊城城门紧闭，连门口都没有守卫的士兵，整座城几乎没有生气。众人不禁感觉奇怪，就算是拒绝瘟疫散播，门口也会留有守卫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都见不到。柳成翻身下马向凌清请示道：“王爷，让微臣先行去试探一下。”凌清同意，眼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小心为好。
柳成走到城门前，正想大肆敲门，却不料大门居然自己开了。他迅速退后，凌清见此也立即举手，提醒众人警戒。
开城门的不是别人，而是穿着士兵服的两个士兵，用麻布将自己的口鼻缠得紧紧的，就留了一点缝隙能够供自己呼吸。两人的中间有一辆手推车，一个拉着一个推着。见到柳成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想要板脸教训的时候又看到了后面骑着马的一大队人，吓得就要缩回城门里去。
“等等！”凌清居高临下，看着这两个吓得直发抖的人，“你们可是樊城的守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