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县,县衙。
后院书房内。
徐泽看着红木桌上放着的新的一摞礼单,原本忧愁的神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发福的身躯丝毫没有影响他大步走到书桌旁,弯下腰拿起了上面的礼单观看了起来。
里面记载的东西每看一行,他那嘴边的笑意就越发的扩大了一个弧度,一直到看完为之,牙齿也全部露出了,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隙。
合上礼单,把它与脸接触,徐泽痴迷的说道,“有钱有权真好,还是钱最实际,这偏远地界,也没有人能够管的了我。”
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徐泽整个人都高兴的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窗口吱呀一声被打开,徐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朝着床边望去,发现只是窗户打开了,并未有人,顿时心中的紧张感又退下不少。
放下礼单走过去,他才发现院中并无任何风的痕迹,所有的植物都静止着,这顿时让他产生了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关上窗,回头转身他的双眸一下子瞪大,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跪在了地上,惊呼道,“季教主。”
暗处的红木椅子上霸气又显得有些轻浮的红衣男子,昏暗的灯光无法辨别清楚他的容貌,手在桌面敲打着,一声接着一声,放着一把剑,剑一半在明半在暗。
他轻浮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睥睨着地上的人,“徐大人,暮时在哪里?”
徐泽一听对方是为摄政王世子来的,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当即觉事情可能不好,恐怕会危及到自己。
同时他也在心底深处泛起嘀咕,怎么世子和邪教中人有联系。
“季教主,这世子确实没有来府上啊。”徐泽无辜耐心解释。
季阑倚以为对方故意不说,脸色也阴沉了几度,“你确定你世子没有来过?那本教主的人怎么看到,你让人将世子押入天牢。”
徐泽一听,顿时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件事了?
再一看季阑倚的脸色,完全就是他要遭的意思,丝毫没有想听他废话或解释的样子。
可不愿听市一回事,不说可又是一回事,他急忙解释道,“教主,本官确实不知啊,本官昨日真的没有和世子见过啊,而且世子武功那么厉害,又身居高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季阑倚一拍桌子,压着火气加重语气道,“不敢?你这后院所见难道不是朝廷拨款为百姓修建方便之路,克扣下来修建的吗。”
徐泽欲言又止,“这......”
季阑倚嘲讽,“哼,你最好祈求世子相安无事,不然你就等着数罪并罚,株连九族吧。”
说完,季阑倚拿起剑,嫌弃的直接就从正门走出去了。
就在他走后,门外有两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严肃的点了点头,飞身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屋子里徐泽久久没有回神,呆坐在了地上,嘴里直念叨着‘完了’。
外边集市的茶摊上。
茶叔茶婶忙碌着,茶摊喝茶歇息聊天的比较多,两人从天黑以后就没有歇息过。
曾经慕萝经常坐着喝茶的桌子,此时也已经是闲置了起来,桌子十分干净,每天他们都会擦拭干净,等着她回来时便可以坐下歇息。
收拾好茶壶的茶婶刚抬起头就发现了茶叔望着桌子发呆,来回打量了几秒,茶婶笑着打趣道,“小慕刚走,你就这般记挂她,搞得我老婆子要泛酸嘞。”
听到打趣,茶叔回神就发现茶叔笑眯眯的神情,傲娇的宠溺道,“哼...说的某些人不记挂似的,桌子擦的比谁都勤。”
面对老伴儿的逞强,茶婶噗嗤一笑,“你这还老羞成怒了不成。”
茶叔不再争辩,看着茶婶捶背,直接走过把她往椅子方向推,“走走走...一边休息去,忙了一天等会儿别说这里疼那里疼。”
知道他不好意思,腰杆和背也有一些泛酸,茶婶不再拒绝,笑着道,“接下来交给你了,我休息一会儿再来帮你。”
茶叔,“别说了,去休息吧,老婆子。”
走到慕萝常坐的桌子坐下,茶婶看着用了很久有些泛白的桌面,桌面上有一处坑的痕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们因为这个坑倒是结下了特别的缘分,也不知道再见时何时。
伸出手摩挲着桌面,她的手和这桌面的感觉是同样的粗糙,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了。
突然,一碗糖水放在了她面前,抬眸就看到茶叔不自然的说道,“喝一些,身子舒服一些。”
茶婶笑着道,“关心我了吧。”
茶叔宠溺中透着温柔和妥协,“不知羞。”
听到这话,茶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想再被调侃的茶叔,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闷闷的落下了一句,“我觉得你是最好看的,像当初娶你时一样好看。”
说完他就溜走了。
茶婶愣了一下,随即害羞的笑道,“真不知羞。”
桌面落下一道阴影,遮挡了部分的视线,茶婶回眸看到来人时,还未询问,对方开口的唇形让茶叔整个人都瞪大了瞳孔,惊恐紧缩的瞳眸好似遇到了什么恐怖的时候,他望着那人张了张口,又缓缓的闭上。
四周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的气氛渐渐变了味道,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
......
篁居,客房。
梵夜将睡着的慕萝放在床上,轻轻的拂开沾在脸上的发丝,把一旁的薄被拿起盖在了她的胸前和腹部。
缓慢的后移坐在床边,盯着沉睡的她一会儿,无声的扬起一抹浅笑的弧度,目光临摹着她的样子像是要把她印刻在脑海里。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慕萝的手指,自己微微向前倾,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在她的食指节上,又快速的离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指节上,如夜不沾一尘的眼眸黑的十分纯粹,精致分明的五官带着发自内心浅浅的温柔和笑意,久违的话语仿佛跨过了无数的关卡才得以说出。
“人会有无数复杂理由组成的秘密,唯独你,是我所有组成中最纯粹的存在。”
老子曾言: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这...或许是一个注定的结果...
缓慢的放下慕萝的手,门口传来了咔嚓的声音,梵夜转眸望去,只见容暮时抱着一朵不知哪里摘的向日葵和一些吃的站在门口,愤愤敌意的盯着他。
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梵夜,眼眸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在对方的注视下十分自然的站起身,斜光与他直面对上了几秒,直接就朝他而来。
走到容暮时身侧之时,梵夜微顿了一下,侧眸道,“这一世,我们都不会做错了,对吗?”
容暮时皱起眉心,单纯的眼眸露出警惕,“你什么意思。”
梵夜意味深长的轻笑,缓慢的转移视线,“没什么,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去厨房吃。”
说着他优雅慵懒的迈出屋子,走了两步微微侧身回眸,“差点忘了,你的房间在旁边,那边是别人的,别走错了,小...世子...”
容暮时警惕的神情在他转身后落下,狐疑的盯着他的背影,不解的呢喃,“他怎么也认识我?”
还有那句...做错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