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看她眯着眼晃来晃去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只见她缓缓伸手,掰着手指迷迷糊糊地说,“群仙炙、太平毕罗、荷叶***宝糯米鸭、龙井虾仁、青团、春卷....”
陈继细听了,末了无奈道,“净想着吃了。”
苏妙并不知陈继吐槽她,连连打哈欠,然后也不管陈继在不在,倒下蜷成一团继续睡了。
陈继本就没想怎么罚她,她睡了以后,他也庶几要上朝了,还给她盖了薄衾。
秦雁怀胎三月,鲜少出门,陈继特许她不用晨昏定省,派靠得住的嬷嬷伴在她侧,甚至专有太医在祥玉阁,为她的吃食检查。
怀璋前三月正是险要,如今过了,心就踏实了些,嬷嬷也说不可整日懒着,否则临盆要吃苦头。
秦雁已经晋了美人,但宫中的规矩是九嫔可养子,就算秦雁生下龙凤胎,皇上大喜一跃两阶,也只是婕妤。
那这个孩子,就得给别人养。如今有白淑妃、傅清妃、何恪妃、虞妃、袁夫人、楚修容、苏充仪是可以养孩子的。
她其实已经....知道孩子的归处了。
她抬眸,见秀美人和康婕妤正亭子里说话,遂去行一礼道,“见过康婕妤、秀美人。”
秀美人起身行一同位礼,康婕妤笑言,“秦美人如今有喜,不必如此拘礼。”
秦雁问,“不知二位在聊什么呢?”
康婕妤瞧了瞧秀美人,语气温和,“平日里无事可做,随口聊几句罢了。”
秦雁瞧着树下荫凉撒的光斑,素手抚颐,长嗯一声,“妾....方才好像听见了....苏充仪这几字...”
康婕妤矢口否认,“秦美人听岔了,我与秀美人可从没说过这几字。”
秦雁勾唇轻笑,看向宋惊蛰的眼神多了玩味,“没有自然是最好的,康小主知晓的,明月榭虽门可罗雀,却是是非最多的地方....”
宋惊蛰亦笑,“同为后宫中人,秦美人懂的,我与汐儿都懂。”
秦雁颔首,欠身道,“既然如此,妾就不打扰康婕妤和秀美人了。”
她抬抬手,唤,“殷嬷嬷,我们回祥玉阁吧。”
人儿才刚走,魏汐儿便生气,她使劲绞着帕子,偏过身去了。
宋惊蛰道,“汐儿,这就气了?”
魏汐儿哽咽说,“宋姐姐,你瞧她那样子!”
宋惊蛰抚着腕上玉镯,笑的恬淡,“难道不是她说的那样?”
“可是....”魏汐儿张嘴就想反驳,晶莹在眼中打转,末了只能委屈道,“是....”
“宋姐姐....凭什么呀?陛下跪在明月榭去求她...”
“论貌不如清娘娘,论家世不如恪娘娘....”
魏汐儿说着说着,金豆豆就掉在衣襟上。
“好啦,”宋惊蛰递了帕子过去,“不哭了。”
宋惊蛰哄道,“陛下真欢喜她,舍得她只做个充仪?”
魏汐儿抬眸看她,秋水雾蒙,问,“真的吗...”
宋惊蛰点点头。
苏妙当夜里没等到陈继,她坐在明月榭的栏上,晃着脚。
今日的月亮半圆,却很亮,藏青一抹,墨色渲染,星河点点。
夜很静。
她不是在等陈继,不是在等谁,就是静静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
蓦然,有只手蒙住她秋水,问,“猜我是谁?”
苏妙嗅嗅空中的香气,轻说,“解垣。”
那只手放开了她,跨过木栏,与她坐在一块,他携一个笑,看向她。
皎如明月。
苏妙手抓着栏往后倾,调侃道,“你才该住在明月榭里。”
解垣道,“也不是不行。”
苏妙啧啧了几声,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叫你了,是应当喊一句琴师,还是喊一句皇兄呢?”
“苏妙,”解垣握住她手,顿了顿,“我仍是你的解垣。”
“解垣....”苏妙摇摇头,“我承认,我曾对你有不清醒的感情....但我....”
“我是说,你不管是什么样身份,我们都不能,你能懂吗?”
解垣笑一声,看向苏妙的眸儿带着一点悲,“妙妙,我们多久没见了,你开口就要说这个吗?”
苏妙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单说,“我们,很难再见了吧。”
不说,也来不及了。解垣他不该对她念念不忘的。
解垣伸手抚她香腮雪,渐渐滑下,捏她下颚,迫使她偏头,温软相贴。
苏妙:?女主和男配亲在一起了,这不是小说该有的剧情,秦涵,给我GG。
当他开始掠她馨香的时候,苏妙就开始挣扎,但都是无用的。
良久,解垣松开了她。
苏妙挥起拳头,打在他胸膛上,恼道,“你咬我?”
她指腹摸摸自个的朱唇,微微作疼,还有点肿了。
苏妙又挥起拳头,拔高了音,“我真的会打爆你的狗头!”
她那一拳还没落下,就被解垣抓住了手。
他说,“妙妙,你悠着些,我能做的还不止这些。”
苏妙猛地回头,看见他微含笑意的眸子,好像有点点星亮。
他薄唇轻启,“我若想,你逃得了吗?”
苏妙被威胁到了。
苏妙深吸了好几口气,问他,“你是不是也非我不可?”
解垣身子后倾,靠在柱子上,抬只脚踏在木栏上,语气悠悠,“是。”
“我星星你个星星,”苏妙白了他一眼,“我要是魅力人格,会母胎solo二十年?”
球球了,摘个女主光环吧。
凭着多年看穿越进小说那种知乎文的脑子,苏妙眨眨眸,脸凑过去问,“你是不是总是感觉有人暗示你,说你一定要喜欢我?”
解垣弹弹她脑袋,嗤笑道,“你做梦呢?”
哦对,解垣不是喜欢前苏妙的,不存在这种暗示。
“那你喜欢我哪点?”
解垣思来想去,单说,“特别。”
“敷衍,你这个行为已经不是喜欢我了,”苏妙啧几声,“而且哪个人不特别?我觉宋惊蛰秦雁都挺特别的。”
“康婕妤?她确实也特别,”解垣弯眸,“特别蠢。”
“妙妙,你不一样,”解垣坐起身,认认真真地说,“我也不知欢喜你什么,初见你也觉你泯然众人,可不知何时,却想总粘着你。”
“陈安,你是陈继的二哥,也是我的二哥,我已经嫁给陈继,”苏妙轻晃首,“我没那么大的心,是真不能。”
他拎住苏妙的衣领,语气冷冽,“康婕妤,她特别蠢,可我能让她拢住陈继的人。”
“苏妙,你再说句不能。”
苏妙也硬气的很,语气如他一般,“怎么?你要办了我?”
“好主意。”解垣语气平和。
苏妙还没听清那三字,就被他环在柱子与他胸膛之间。
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她怎么会觉得,解垣是那种甘愿付出,不求回报,温柔大暖男那种男二呢?
他这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气质,简直不比陈继差。
苏妙说,“你刚刚是不是说,你能让宋惊蛰拢住陈继的心?”
解垣缓言,“是。”
“那我和你打个赌,”苏妙启眸,眉清目明地瞧他,“如果你能让陈继一月不来找我,就是你赢。”
解垣听着有趣,伸手将她青丝别在耳后,续问,“我赢了,有什么好处?”
苏妙说,“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包括——共枕。”
她把话说死了。
“如果你输了,就别再提这个念头了。”
解垣伸小指,笑言,“拉钩。”
怎么和个孩子一样。
苏妙觉得无奈又好笑,但还是伸手跟他勾指。
——
试问这局很难赢吗?
苏妙若病了,陈继就算是要上朝了,也会来明月榭一趟。
若是苏妙去找他,他或许会很高兴,但那个赌约的条件,是“陈继来找她。”
陈继不知是觉得与她亲密却心隔东岱,有意要磨一磨苏妙的心,总之那几日都没来。
或是在白书那,或是在清妃那,亦或是康婕妤、秀美人那。
解垣至那晚以后,也没再来,好像在布置一个局一样神秘。
可陈继看起来太正常了,苏妙都没感觉他是被操纵了。
苏妙真的怀疑,陈继是不是没有解垣聪明。
一连半月,别说陈继了,陈修她都没看到。而那些妃嫔本就是不怎么来明月榭的,这让苏妙一整天都很没事干。
苏妙按理说是怕陈继的,可陈继这个狗子,会撒娇,会卖委屈,会像个孩子一样生气,这就让苏妙又觉得不过如此。
她会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小奶狗而已。
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夜里,苏妙早早就歇下了。
她梦见解垣将她双手扣在柱上,眼神凶恶的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不断要逃开,挣扎,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
“小主....小主...您醒醒....”
苏妙缓缓启眸,入眼是问心,她拿着帕子将苏妙额上的细汗擦擦。
苏妙有点怕了,但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暗示陈继。
她突然想陈继了,是很想见到他,很想依赖他的想法。
懂了。
苏妙应该去陈继的坤德榭找他,坐以待毙永远不如主动出击。
所以第二日,她就去坤德榭等陈继回来。
不巧的是,陈继下了朝,就去傅羡鱼宫里了。
苏妙并不死心,居然在坤德榭门口等到入夜。
等了一整天的苏妙,在坤德榭门口坐一会又踱来踱去。
但这都没用,第一天,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