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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秀..蒂花之秀

玛尔多依然觉得沈静静心慈手软,愤愤道,“真是便宜亚伊。”

“你以为你我两人演戏只是为了一个贵族小儿子?你太浅薄了,总所周知,我、太子身边阿谀奉承的小人,太子宫的人怎么会容我?时间一久,太子身边无我出头之地,我一贪利小人自然要找更大更好更有前途的靠山,这个靠山...你觉得阿波勒怎么样?!”

玛尔多一贯直肠子,听他说完这些,只是握紧剑鞘,说道,“我不懂你想做什么,但你要背了主,我第一个杀你。”

沈静静一挑眉,笑眼灿烂,却在这夜深人静中显得格外怪异,“你没这个机会,谁挡伊兹密的路,别说西台王,暴风神我也要拉下来匍匐在他脚下!”

玛尔多再看沈静静人,他双眸丝毫没有以往惫懒,而散发一股疯魔|恶|意,看得他后背仿佛被千万只虫子爬过般让人心悸,他不由颤了颤,恍然质疑殿下从艾鲁夏斯山来出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沉默一阵,又说道,“莫卜调戏蜜拉,你真要这么轻拿轻放?”

沈静静敛起笑意,又是那个人前熟悉的惫懒少年,他眉眼淡淡,“你若觉得愤恨,且等着看,有人替我们动手。”

亚伊家可不止莫卜一个儿子,莫卜是最得宠的,光在城中横行无忌,外面的仇人能从城东门排到城西门,在家中更是肆无忌惮,罪完上面几个兄弟,这一次遭难成为废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还有没有以后..难说...

“这么晚过来,你不会只是说这个?”沈静静翘着腿坐在床沿,瞧一眼窗外一片暗,肚里咕哝睡眠重要性,“太子殿下那边怎样?还是没消息?”

玛尔多解释道,“路途遥远消息传递过来总要慢个半月。”

沈静静凝眉,“哼,猪蹄子。”

玛尔多‘耶’了一声,愣愣道,“阿静你饿了?”

“对,我饿了,我现在超想啃某只大猪蹄子,”沈静静恨恨咬牙,“明明这太子宫、这太子位都是他的,为了一女人不管不顾追出去,传给人是要笑掉所有大牙吗!”

玛尔多摸了摸鼻翼,太子在这要被人骂个狗血喷头,小声嘀咕,“只有你敢骂太子。”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真的觉得皇宫内外包括太子宫有阿雅的眼线?”

“我是猜测,太子说过知晓他回都城的人不超过三个,都是可信的大臣,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王妃身边有他人眼线,”沈静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说道,“你早点回去,别让人察觉不对,起了疑心。”

玛尔多跨过窗台,回头看了身着素衣的少年一眼,视线停在他消瘦不堪的肩膀,他对殿下的一片忠心,旁人不知,他看在眼里,他人笑他肆意荒诞,他人传他靠阿谀奉承哄骗太子,可笑..太子如月清正,怎么会被小人蒙蔽!

阿静...是个让他们这些跟随殿下多年下属汗颜的存在,不说他先太子之忧而忧,敢为殿下冒险去阿波勒当内应够令人钦佩,鬼使神差地说,“阿静你..你别什么扛着,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干吃饭,若有什么难处和我说,赴汤蹈火包我身上。”

沈静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被笑意代替,“那是自然。”

玛尔多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敏锐,四目相接一瞬间,他心虚低下头,所幸夜色藏了他的异样。

阿静笑晏晏地样子让人联想到他白日见过小绒花,细细软软..

回去路上,玛尔多望着坠满繁星的夜幕,愣了许久后,觉得最近缺女人,竟然饥|渴到看男人觉得像女人...口怕。

沈静静这人手狠心黑,认准了,不管他人评判她的手段、她的阴狠,不达目标不罢休,如她所说‘谁挡伊兹密的路,别说西台王,暴风神我也要拉下来匍匐在他脚下\',何尝不是意有它指。

往后半个月玛尔多在流民所中有条不紊推进工作,沈静静亲自往亚伊府送去一位医师,便无动静,她本人纵情声色纸醉金迷,最近新增了斗鸡的爱好,顿时引领风骚,市价上凡是品相好点的鸡按一头羊来算。

今一局又是沈静静赢了,见她满脸喜色,抱着自家大公鸡亲了又亲,慎重放心银子打造笼中,笼中铺这最柔软的羊毛垫子,命壮如山的哈萨好好捧着,没看错,是捧,不但这样不放心,走着路还得回头看两眼,生怕不见了。

围观赌徒中有人非议道,“这哪是鸡,是儿子!”

旁人嗤笑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那只威武大将军值多少钱!阿波勒家的少爷坎木孙出三十头肥羊换不走。”

“少爷是不是该...哎?少爷?”哈萨低声提醒道。

沈静静挡下他的后话,反倒拿出板子物件,问道,“看这个如何?”说着,捏着象牙两侧朝反方向缓缓推开,象牙好似裙撒开,开至半圆后停下,薄如蝉翼的牙片制作精致又以金丝连线价值让人咂舌,循着蜿蜒雕痕竟凑出一副美人出浴,轻轻煽动,这美人好似活了般。

“你又弄了什么好玩意,”一个男人从二楼下来,脸庞好似刀削出来的棱角,低眉深邃的眼望一眼便会溺进去的深潭,走路时左右手摆动十分奇怪,仔细看右手完全没有动过。

“坎木孙大人!”沈静静朝来人挥手,邀请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坎木孙接过,感叹象牙温润,学着沈静静摆动,一阵轻风拂面闷热空气顿时凉爽,“有名吗?”

沈静静眼珠子转一圈,仰着头极为傲慢,“想知道?来求小爷。”

坎木孙翘了翘嘴角,“你满脑子都是鬼主意,我不跳你的坑。”

沈静静瞪大眼,下一秒两道浓眉垮下来,有些失望,“嗳..你不跳,这要怎么玩...”

坎木孙拍上他额头,沈静静呆呆地看人十分不解。

“你不就是想骗人请喝梅里的酒,我请你。”

沈静静一扫伤意,高兴地差点蹦起来,突然想起自己算得上公职人员要注意形象,清咳一声,“小爷不是好酒之人..咳..你这么盛情邀请,小爷也不好拒绝。”

两人并肩而行,坎木孙随从开道,一路顺畅直达梅里,坎木孙的随从现行告知,梅里在门口恭候多时,行入大厅除了歌姬、妓\女、艺人却不见他人,可见阿波勒家威风,沈静静表情似乎对这些情景习以为常。

待入座,随舞姬扭起的妖娆舞姿也响起靡靡之音,梅里亲自斜酒作陪。

坎木孙别过脸低笑,“你这样太子知道吗?”话音未落,那少年眼看着僵住。

沈静静似乎想起点过往,语调变得尖酸,“这人啊...有个好出身比什么都强。”

坎木孙几分玩味,“我看你很好,短短两个月盖出一座风华馆。”若有若无地扫过梅里,梅里低头认真当着侍女。

沈静静袖中指尖猛然颤了一下,心中闪过数个念头,生出多少惊涛骇浪,嘴上依旧痞笑道,“我这人爱玩,必生抱负便是吃好玩好穿好...这些没钱怎么能行,听闻世人重|利好|色,我抓住这个色,...我运气非常好,这些姑娘为我赚了不少钱...哈哈哈哈...”

坎木孙眼底闪过贪婪,一瞬又泯灭如深邃中,接道,“色|有了,那利呢?”

不提还好一提,沈静静霎时铁青着脸,声音即是愤满又是失意,“大人何必戳我心窝,我一靠献媚换来殿下青眼的小人..终归上不得台面...”

剩下的话,坎木孙以心知肚明,这少年赚钱是一把好手,败就败在出生低微,太子宫那些随便拉出来都是世家子弟,在其中行走恐怕招了不少冷言冷语,他很清楚他日失去宠幸,便是末路悲凉。

坎木孙端起酒杯歉意道,“是我不对,不该提这些糟心事。”

“大人何错之有,何错之有?”沈静静垂头一脸丧气,仿佛开启开关一杯接一杯饮,饮尽最后一滴酒,掷了酒壶,悲戚道,“错的是我,我贱民一个,不该有盼望..企望与命争..殊不知万事注定,我好恨..我好怨..”

坎木孙当他醉了胡言乱语,正想让梅里扶他下去,但见人长身而起放声高唱。

“我本桀骜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

“占尽人间沽恩后,全数归还流落身。”

一语道尽坎坷沧桑,坎木孙听懂他的孤高、他的疏狂,即使跌跌撞撞一身伤也不肯低头的傲骨,这样一个人让给皇太子未免可惜了,也很期待阿静这样的人为他效力,伊兹密又会是什么表情...

一夜到天明。

沈静静捏着鼻梁起身,梅里将热好的帕子奉上,柔声慢语禀报昨夜她睡去,坎木孙回去了,临走前态度有些奇怪。

思付片刻,沈静静吩咐道,“他已起了疑心,那些不能超之过急,先停一停吧,好好整顿这园子里的人和事。”

怪她低估了坎木孙,他比想象还要难缠,昨晚那样说,无非是在警告,眼下他还觉得自己这人有意思,若真触了逆麟,所有要回到原地,再做打算只怕对方有了防备。

梅里也感觉到风华馆内有眼线,手指划过咽喉,说道,“找出来这样?”

沈静静摇头,“留着,一切如此。”

梅里虽然不懂他想做什么,还是点头。

她瞧了一眼穿透窗户落在床上的光斑,时候不早。

“我该回去了,往后几天我不回来这。”

梅里媚眼微微睁大,“大人...”

沈静静歪头瞧她,道,“梅里姐不必担心,昨夜饮酒过度伤了身。”

梅里一呆,想起他的酒量,捂嘴娇笑着说道,“你做一番可怜样,又要骗哪个大傻子?”

沈静静跳下床,温声道,“那也要大傻子肯信。”

——老子老奸巨猾,小的深藏不露。

沈静静仰头对着这青天白日苦笑...闻坎木孙不爱酒色偏爱赌,她处心积虑弄了一出斗鸡接近,才搭上坎木孙,怎么感觉没开始就败了。

她需要好好静静,好好想一想。

想了半天饿了,带哈萨在街边随便找了卖肉汤买了几个饼子泡着囫囵几口,哈萨有些拘谨,他一个宫奴自然不能和主人一桌,吃的都是主人剩下的,沈静静瞄了他一眼,敲了敲汤碗。

“叫你喝就喝,不吃饱耽搁了我的事,仔细你的皮!”

恶狠狠一句话,砸的哈萨感激泣零,主人常说自己不是好人,他和乌兹塔尔都知道,他这样柔软心肠的主人少有,可他又不愿意听人说他一句好话,装出一副生人勿进模样。

这次也不例外,哈萨端着汤闷头喝。

沈静静蹙着眉看人喝完,再看自己面前升腾热气的肉汤一会,小口抿了一下..她面无表情放下碗。

“哈萨,舌头不疼吗?”

哈萨愣头愣脑地回道,“不疼。”

“....”烫shi老娘了!

玛尔多手下找到沈静静时,她正喝着汤,若不是看她手上的碗,那低眉垂眼专心致志更像在做学问。

——沈静静快要被烫死了,依然不肯放弃装|逼。

“什么事?”沈静静拭过嘴,问道。

多吉垂头,恭敬道,“大人请您速回。”

沈静静只觉心“咯噔”一下蹦起来,失重生出一种不安的恐慌,她拿起手帕擦去指甲尖一点汤汁,缓缓站起身。

“带路。”

多吉一言不发,牵来自己骑来的坐骑,俯身半跪等沈静静踩他上去。

“不用了,”沈静静摇头拒绝,“我们走回去。”

多吉错愕道,“可是玛尔多...”

沈静静一双波澜不惊的深眸阻下多吉,这个年轻人顿在原地,听她一字一顿说道,“我说,走回去,一点路途不会耽搁玛尔多大人多少事才对。”

劝说无用,多吉只能先行回去禀告玛尔多。

沈静静回到流民所,刚踏入后院感觉到气氛格外整肃,玛尔多紧绷地神经好像一碰就要爆裂,等待炸死所有人,她心不经往下沉。

玛尔多从接到消息至派人寻人已过了半天,他向来不是能很好处理自己情绪的人,要不是他有令在身,恐怕这会在出城路途。

踏入房间,沈静静看见玛尔多像头发怒的公牛来回踏步,目光触及她,一瞬间释放出某种情绪。

“阿静,皇太子被图拉基亚公主抓走了!”

沈静静霎那无言,这句话太像是“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她一阵静默,玛尔多按耐不住,站起来外住走。

“你去哪里?”

玛尔多想也不想说道,“去禀告西台王,请王发兵!”

沈静静拍桌而起,“不许去!”

玛尔多惊愕回头,一双急红的眼像刀子一样想挖出对方的心,“太子危在旦夕,阿静你想叛主?!”

沈静静笼起袖子,右手捏着左手腕,沉心思索,斟酌道,“抓走人的是图拉基亚公主,西台王一直不满伊兹密悔婚,这个关头你要是告到西台王,难免他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不是救人,是把伊兹密推进火坑。”

“况且那边不是西台的地盘,图拉基亚公主就算对伊兹密霸王硬上弓,伊兹密不认也得认。”

“左右伊兹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先不着急,眼下我们要做的是该怎么瞒下伊兹密被图拉基亚抓走的消息,尤其对西台王。”

“....”

那...我们眼睁睁坐视..太子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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