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李长学自己,他暗叹金长文真是愚蠢至极,见钱眼开,爱财没关系要取之有道,这不是给你妹子同时也给你自己添大麻烦吗?监守自盗一百万如果成立可以判你二十年的徒刑呀。这里是股份制公司不是独资企业,就是独资企业这样做也不行呀。李长学又暗叹,知子末过父母,老岳父还是真有先见之明,给金胜男起了个胜男的名字,希望她不要向她哥哥一样。
可这事怎么办呢?李长学犯难了,心口又隐隐的作疼,他吃了十粒丹参滴丸感觉好了些,便把电话打到财务把金胜男喊了过来。
金胜男来了以后李长学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跟金胜男学了一遍。金胜男也是出乎想象,没想到大哥会出如此下策。好好的企业如果好好的干肯定是会有很好前途,怎么会这么愚蠢呢?蠢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金胜男也犯难了。
这时任翰林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布告,进来后递给李长学看。
李长学接过一看是法院的布告,上面判了有二十多人,带头的是两个死刑两个无期徒刑。王建设、赵五多犯故意杀人罪,负有命案判死刑是罪有应得。齐旺财,占析来判无期。李长学看了看道:“还应给占析来加上通敌罪或叛徒罪,像他种披着合理执法外衣的罪犯对社会危害最大,怎么判都不为过。加害王婉诗的赵五多这回被正法了,还是真大块人心。”
“把这些害虫清除掉大快人心也,不过任重而路远啊。门口的存车处你不要票,就少收一块。袁有才的儿子才小学六年级,来信说当上了学生干部还要请客,这怎么得了夷。钱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也,这样下去不得了。”任翰林是深有感触,越说越激动。
“这不,咱这就出了一件腐败案。金长文私自发了近一百万的货。”李长学的话音还没落,金长文来了,进门就道“妹夫,你找我。”
“谁让你把货发到昆明去了。”李长学一脸严肃。
“我的一个拜把子兄弟听说妹夫是大老板,找我几次了。他想进咱公司工作,我想金长武那都不给安排合适的岗位,能给他安排什么事干。无奈我就给他出了一个能快速挣钱的主意,让他去昆明做生意,我给他发货。我想妹子、妹夫身家数十亿,我给他发个百八十万的,对于妹夫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金长文有来道去地说。
“你知道咱这是股份制公司吗?轻工局还有24%的股份。哥,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胡来吗?”金胜男见他哥那副样子,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就是独资企业这样子也是不行的,企业的资金是不可以随便抽逃的。你这样做严重破坏了企业制度,严重影响了企业信誉,是一种监守自盗的行为,触犯了国家的法律。”李长学感觉金胜男讲的力度不够,没有说出问题的要害,便用严厉的语气补充。
“不就是发点货嘛,卖出去就把钱还你,你干啥扣大帽子。我是车队副队长我有权发货。这货已经发了,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金长文在运输公司干了这么多年的司机和调度,自是也积累了相当的社会经验。事情这样办,他早已想好了说词,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金胜男在李长学的心中是无可替代的,爱屋及乌,李长学有可能对他网开一面。他基于这样的判断,他面对李长学的指责,没有选择退缩而是强硬地顶上去,这无疑是想考验一下李长学的意志力。
李长学久经战阵阅人无数,他非常明白如果此时看在金胜男的面子上退让了,那将后患无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座企业大厦就会千疮百孔,早晚会轰然倒塌。受伤害的不仅是自己,会伤害到企业的每一位员工。金长文话音一落,李长学毫不犹豫播通了保卫部电话,“张部长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长学放下电话,办公室里迅速静了下来,静的令人窒息。保卫部就在隔壁,从李长学放下电话到张永生进来也就几十秒的时间,但这几十秒显得十分漫长,这也是对室内每一人意志力的考量,李长学此时心脏又在疼痛,他强忍着,没有言语。
张永生进来看看金长文,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李长学。
“张部长,金长文监守自盗已经触犯了国家的刑律,你立刻报警,将金长文交由公安机关处理。”李长学吐字清楚,明明白白地命令道。
“是。”张永生朝金长文道“你离开这个办公室就到保卫部报到,没有我的允许你从现在起不能离开办公楼半步。”张永生本来就身材魁梧,又声若洪钟,具有一种很强的震撼力。张永生说完就往外走。
“张部长慢步。”金胜男站起来拦住了张永生。金胜男知道这位张部长是李长学三线时期的战友,是铁哥们,执行起李长学的指令是一丝一毫不走样,他立刻就会报警,不像有些人往往会留点后手。金胜男朝金长文道:“哥,你犯了错还死硬到底,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对的起你这妹子和妹夫吗?你妹夫好心好意帮了你,你还恩将仇报,你要坚持不认错,你就别怪你妹子不认人了。”
李长学办事如此果断凌厉,毫不含乎,本就超出了金长文的想象,妹子金胜男配合得也很到位,虽骨子里还是偏向自己,但将厉害关系交待的很清楚也堪称夫唱妇随。金长文此时知道自己低估了李长学,张永生和自己的妹子,这三人堪称人精,自己是斗不过的,如不服软自己是过不了关的,但他不死心,还想再试探一下,道:“就让蒋长顺做云南代理不行吗?别人做得,蒋长顺就做不得哈?”
“云南已有代理。人家在昆明和云南的地市、县有自己的销售网络,已经营多年,和咱们公司有代理合同。蒋长顺在那里愣插上一脚是不行的,会扰乱市场,云南的代理也会向咱们索赔的,咱们公司也会信誉全失。”李长学知道这金长文眼高手底,有些情况也许是真不懂,不得已又耐心地讲了几句。
“哥,错了就错了,你怎么还讲这些。”金胜男见金长文还想辩心中真替他着急,暗道要不是我在这里,人家早把你送公安了。
“我错了,我听你们的。”金长文的态度出现了软化。
李长学见金长文软下来,态度有了变化,便把目光投向了任翰林。任翰林和李长学默契的如一个人,当然领会李长学的意思,便道:“还是内部解决吧,交公安就无法控制也,数额如此之大如真判二十年,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货刚发,咱发现及时,追还来得及也,派人赶到昆明把货再发回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哥,任副总经验丰富出了好主意,我看行,你还不谢谢任副总。”
“谢谢任副总。”金长文迫于几人的重压,从嘴里挤出几字。
“张部长,就按任副总说的办吧,先不报警了,你们保卫部安排一位得力的人员,销售部再安排一个人,加上金长文三个人一起去昆明,务必把货追回来。金长文的问题如何处理,等回来后再决定。”李长学一锤定音,事情就这处理了。
人都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李长学和金胜男,李长学才取出药来服了。金胜男道:“你这心脏病就这样拖着,不是事,得抓紧去看。”
“过了这一阵再说吧。我现在得去运动鞋厂,他们那里新来的设备还没安装就发现问题了,我得去看看。”
“你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派个工程师去能不能解决。”
“时间就是金钱,许多问题得现场拍板,耽误不得。再说这设备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这方面我也算得上是半个专家了,还是我去效率高。”李长学刚走出办公楼,张永生追上来,道“长学,交警大队来电话了,咱公司的班车出事故了。”
“人员是什么情况?”李长学闻之一惊忙问。
“咱们的车是正常行驶,一辆空载大货车超车时躲避突发情况的摩托车,撞在了咱们车上,结果咱们司机是重伤,另有五人受了轻伤。”张永生说。
李长学沉吟了一下,道“我跟你先去医院看伤员吧。”
金胜男道:“我代表你去吧。”
“不行,你预产期都快到了,你早该好好休息了,今天又着了半天急,还是我去。”李长学说。
张永生又道:“受伤的张翠花还来电说,撞车的那个大货司机是外地的,说身上没带多少钱,可医院要收钱才能继续治疗。她们几个轻伤还好办,别把重伤的给耽误了。”
“哦,胜男你安排财务去一个人,跟我一起走,永生,你将情况跟周书记汇报一下,看看周书记有没有时间。”稍倾,周书记等人都来了,李长学一行人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