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宇赶到医院时,王婉诗的手术已做完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李天宇从重症监护室外玻璃窗望进去,李天宇的心都碎了。王婉诗头上打着绷带,胳膊上打着夹板,腿上绷带夹板并用并被牵引固定着,人仍没有醒过来。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李天宇的滚滚热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再也忍不住。
赵左仁示意小王将李天宇架开玻璃窗,在近旁的一个椅子上坐下来。李天宇稳定一下情绪,朝王安石问道:“肇事者在哪里。”
“还没有找到。”
“在哪里出的事。”
“离您住的地方不远。我们根据现场勘察情况做了初步分析,情况大概是,摩托车突然从二道巷子蹿出,奔向江儿,王婉诗一把将江儿拽开,她自己被摩托车撞倒。摩托车肇事后冲进对面的三道巷子里消失。我们在三道巷子里找到了摩托车,摩托车是盗的。根据现场分析,肇事者翻墙进拆迁区又翻进隔壁三道巷集贸市场逃走,这几处是监控录像的盲区。很显然这次事故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等王婉诗醒过来,我们再补充一下案情。”
“江儿受到威胁后,王婉诗预感到危险,曾提议要将江儿送到滨海市奶奶那里去,我没有同意,我是不是太左了。”李天宇懊悔自责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哪里坐得住又扑到玻璃窗前,李天宇的眼睛模糊了,浮动着一帧帧画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玩耍掉进沟里弄的浑身泥巴,手牵手回到大院李天宇要被父亲揍,小婉诗护着,伯伯打我别打他,他为救我不愿他……
在连天的暴雨中抢险,李天宇拿着铁锹冲进暴雨中,王婉诗第一个紧随李天宇冲进雨中,为李天宇挣开编织袋装塡沙石……
李天宇被调出厂,前途不明,王婉诗不问前景只要相随,跟随到小桥边涌泪相拥,死也不愿分离……
在家门外瞒着孩子,王婉诗说,这钢珠打在江儿的书包上,这是明显的警告呀,下一次就可能打在他脑袋上呀,把江儿送回滨海吧……
……
李天宇难过至极,泪如泉涌。赵左仁在一旁也眼角含泪,努力不让泪珠滚下来,“天宇,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多保重啊。”
“这帮人怎么就这么狠呢?”
“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而他们现在的利润又何止300%。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干的。”赵左仁面容冷静,深遂的目光里透着犀利,似乎要将一切看透。
“不会放过他们的,必须要将他们绳之以法。”王安石面容冷峻道。
李天宇透过玻璃窗看见王婉诗的胳膊好像微微动了一下,尽管是动作很小的微微一动但也没能逃过李天宇那双紧紧盯着王婉诗的眼睛,这微微的一动说明王婉诗有知觉,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一动让李天宇喜极而泣,因为这很有可能预示着王婉诗不会成为植物人。“我要进去看一看,王婉诗现在一定很疼,她需要我在身边。”李天宇一时有些激动。他的心里默默地祝愿着王婉诗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劫。
此时李天宇的秘书小周匆匆赶来了,站稳脚就朝李天宇道:“办公室郑主任让我赶过来向您汇报,省里来电话了找您,您不在,又找赵书记,赵书记也不在,钱高官让赵书记把电话打回去,有急事。”
李天宇闻听和赵左仁对视了一下,道:“这个电话,您去打吧。”赵左仁沉吟了一下也认为此时此刻他去打电话为好,便转身去院长办公室找电话。
“喂,是钱高官吗?我是赵左仁。”
“哦,老赵呀,你好。有个事情通知你们楚江市。让李天宇速来省里述职,李天宇来省里述职期间,楚江市的工作暂由王永康代理。你将这个意见转告李天宇。”
“哦,现在有个情况。李天宇的夫人被人撞成重伤,现正在重症观察室,尚未出危险期。李天宇现在离开怕不太合适吧?”
“哦,这个情况我还不清楚。李天宇如需请假,你让他本人找我请假。不过李天宇在职不方便调查人员对李天宇的调查,而调查工作拖的越久,政府的工作损失越大。你将这个意见也可转告李天宇。”
赵左仁放下电话,心里撩过一丝悲哀。去省里述职以前也有过,多则二、三天,省里从来也没指定过市长的工作需要谁来代理。尤其是后来加的那一句,李天宇在不方便调查。这明明是对李天宇不信任嘛。赵左仁的步子瞬间变的异常沉重。
李天宇见赵左仁回来了,但这一会儿的功夫,赵左仁的面色变的凝重而不自然,便问道“省里有什么指示。”
“省里让你速去述职,你不在期间,市里的工作暂由王永康代理。”赵左仁低沉着语音,显现着心里很压抑。
李天宇闻听便明白了赵左仁心情压抑的原因,现在既不是年中又不是年尾,这突然的带有要求的述职,省里肯定有不同寻常的考虑。“省里知道王婉诗突受重伤吗?”
“我跟钱高官讲了,他讲,你如请假,由你本人和他请假。”
“王婉诗是我的妻子但也是同志是战友,她此时身受重伤,我们共产党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既然我的工作已有人代理,我去找他请假。”李天宇起身要去打电话。
“钱高官还说了一句,你在岗不方便对你的调查,而调查工作拖的越久政府的工作损失越大。”赵左仁望着开始有些不冷静的李天宇又轻轻的补了一句。
这轻轻的一句话就像钉子一样,立刻把李天宇钉在了原地。他的脑海里涌起一股激流,自己热爱楚江市,自己为楚江市的建设付出了全部的心血,甚至把自己的孩子,妻子也全部牵扯了进去。自己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楚江市的繁荣,就是为了让楚江市人民尽快进入小康社会。
自己是一名党员,既然省里认为需要自己离开,就离开吧。只要有利于工作,个人的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可就是苦了我的爱妻啊!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陪伴她。李天宇望着病床上的王婉诗心中酸楚,热泪禁不住的往下淌。婉诗我对不起你,我是千身莫赎啊,婉诗,你要怨恨就怨我李天宇吧,不要怨恨国家不要怨恨组织。
李天宇的心要碎了,擦干了滴落的热泪,朝着王安石问道:“知道我的江儿现在是什么情况,在哪里了吗?”
“我已让我爱人接到我们家去了,让他先在我那住几天吧?”王安石现在的心情,几乎和李天宇一样的难受。没有抓到凶手,甚至分不清敌我,让这个铁打得汉子心中倍受煎熬。
“我要到省里去,也只能如此了,王安石,谢谢你了。”
“您就放心吧,我们会千方百计保证江儿安全,免遭不法之徒的算计。对这次事故的肇事者,我们会全力以赴,近快将其稽拿归案。”王安石望着李天宇强忍心里的难受,说的斩钉截铁。
“小周你辛苦一趟去买一束映山红交给大夫,让大夫有机会就放在王婉诗的床头吧,王婉诗最喜欢映山红。”李天宇双目含泪潮湿,他强忍着不让泪珠再次掉下来。
小周心里压抑不忍再看李天宇,转身小跑着去买映山红。来到医院门口正碰上李长学一行人。
“这不是周秘书吗?李市长的夫人王婉诗住在哪个病房,我们去看一看。”李长学淌着满头大汗,急不可奈地道。
李长学这一问,小周也认出了李长学。小周看着李长学心里腾起了一股无名的恼火,正是李长学给李天宇带来了一系列的麻烦,甚至可以说王婉诗的重伤也有着李长学给带来的因素。小周站定道:“你们干什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王婉诗,她是我们的老朋友。”
“朋友?你们还嫌添乱添的少吗?”
“你这话怎么讲。”
“难道你没听说吗?有人举报李市长和你一起侵吞国有资产,他现被调查,有被撤职的危险,王婉诗的重伤也和此有关。”小周带着怒气,一口气说出。
李长学闻听被惊的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他顿时气血上涌,脱口而出道:“这完全是胡说八道,这完全是栽赃陷害,这是谁说的,我要告他,我要找他算账。还我和李天宇的清白。”
李长学怒了,反而让小周冷静了下来,道:“发怒是没有用的,发怒解释不了一个亿控股4个亿的事实,你们如果是真朋友,就应让全部资金迅速到位,用事实打造谣人的嘴巴。”
小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迅速让李长学冷静下来,自己来楚江投资整个过程中李天宇是清白的,他没有给个人图一分钱的利,但李天宇身居高位,工作在斗争的旋涡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给李天宇给来影响,自己如果在哪方面出现了纰漏都会给攻击李天宇的人造成口实啊。
小周见李长学陷入沉思又道:“你们来看王婉诗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现在李市长是腹背受敌,你们如想帮他就用一些实质性的举措吧。至于这里我还是劝你们别进去了,此时你们进去也只能是给李市长添乱。”
李长学知道小周说的有道理,现在就是要争分夺妙把那一个亿的资金缺口补上,尽快为楚江市的经济建设做出实质性的贡献。李长学想到这,道:“我感谢你给我们通报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我们还蒙在鼓里。我们就按你说的去做,请你转告李市长,我李长学会全力以赴尽快将资金缺口补齐,为楚江市的经济建设做出贡献。这些食品,水果请你帮我们转交一下吧。”
“你们好意我会如实转达给李市长,这些食品、水果我不能收,我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小周说完,径直走了。
李长学望着小周的背影心情是复杂的,自己之所以来楚江市投资,当然渴望得到李天宇的帮助,但绝不能触犯国家的法律,绝不能给李天宇的事业带来不利的影响,这是坚定不移的。李长学想着激起了一股豪情一股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