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内陆城市海鲜奇缺,乔丽娜专门绕道海鲜城买来海蟹海虾,到家交给保姆,嘱咐煮好,她自己亲自下厨配制蘸料,她看保姆有些碍手碍脚又放了保姆的假,并亲自烹制几道小菜,摆好红酒等魏福禄回来。
等了会还不见魏福禄回来,她百无聊赖打开让人从韩国买来的超薄电视,电视里正播反腐倡廉的新闻,乔丽娜看着憋气,啪的把电视又关了。她站到落地窗前,看着楚江市繁华夜景。乔丽娜每次站到这里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庆幸自己的成功,自己从山里出来时饱受了世态炎凉,现在自己扬眉吐气,甚至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了,这些都是自己呕心挣扎的结果,决不能让别人夺去。乔丽娜既踌躇满志又忐忑不安地等着魏福禄,渐渐地越等越烦。实际上俩人年龄相差很多,各有各的生活圈子,晚餐很少一起在家吃,平时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现在有事要等对方了,对方在那里?什么时候回来跟本不知晓,乔丽娜忽的感觉和正常的夫妻生活相比竟有着那么远的距离。
魏福禄终于回来了,挂好外衣,度到餐桌旁见满桌的佳肴,惊奇地问道:“娜娜,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你平时辛苦了,今天我就是想犒劳犒劳你,而且规定以后晚饭要回家吃。菜都凉了,我再给你热热吧。”乔丽娜闻着魏福禄满嘴的酒气,忍着心中不快,尽量平静地说并有意把家字咬的很重。
“不用热,这螃蟹、虾还不凉,正得吃。”魏福禄虽已吃过饭,他为了不扫乔丽娜的兴致,在餐桌旁坐下来,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乔丽娜一杯,道:“来干一杯,祝我娇妻今天高兴。”
“瞧你说的,就像我天天不高兴似的。老公,喝。”俩人推杯换盏连喝了几杯,魏福禄为了讨乔丽娜喜欢,津津有味地吃起螃蟹。乔丽娜见魏福禄吃的高兴,趁机道:“钱天楠今天把我喊去了。”
魏福禄见满桌的佳肴已猜想乔丽娜肯定有事,闻听乔丽娜言语不动声色问道:“有什么事。”
“听他一说,事严重了。”乔丽娜有意严肃拔高声调,想引起魏福禄的足够重视。魏福禄已和钱天楠见面交谈过,心里有准备,听见乔丽娜的言语并不感到震惊,轻描淡写地问:“什么事,有那么严重。”
“钱大哥讲,公安局新成立了经济犯罪调查科,据可靠消息要拿你杀一儆百。”乔丽娜有意将杀一儆百说的很重,希望魏福禄一听紧张的跳起来。
魏福禄一听还真是跳了起来,但和乔丽娜想象的不一样。魏福禄将手中的螃蟹往桌子上一蹾,吼道:“我也没杀人放火,他们凭什么,不就是看我赚点钱嘛,看不惯,都拿去好了,但得给我一个说法。”
“你还别张狂,咱犯的事那一条也够拘你的,钱大哥一说急得我直掉泪,我说宏达有嘛事都由我顶着,我替魏福禄顶罪,我替魏福禄做牢。可钱大哥说这不是自由市场,人家官面不允许,可就你这身子骨,你真进去还不死在里面。”
“那你说怎么办。”
“钱大哥,想让你到国外避避风。”
“我不去,我辛辛苦苦钻营了这多年,就混个到国外东躲XC地给人家刷盘子洗碗扫厕所。”
“那,你打算怎么办?”
“娜娜,咱们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你还不了解我嘛,我也是个老江湖了,一向处事稳重,那就那么好查的,也还许什么事也没有呢。”
乔丽娜听着魏福禄的言语,暗思钱天楠真是把魏福禄看透了,说的一点也没错,魏福禄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共产党就讲认真,想查的事没有查不清的,别说你魏福禄了,就是有权有势的大官都被揪出不少了,你魏福禄算个什么东西。乔丽娜想着魏福禄光顾自己及时享乐全然不顾大局,心中越想越有气。
魏福禄见乔丽娜望着手中杯子不言语,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动了乔丽娜,再看乔丽娜喝了点酒,脸儿红扑扑的惹人爱,丰满的胸脯也起伏着,站起来揽过乔丽娜一起拥到了沙发上,安抚道:“娜娜,你不必过于担心,一切都有我呢,天塌下来也有老公抗着嘛。”
乔丽娜心中暗道,真是老糊涂了,你能顶什么,你非得让人家连收带罚的一干二净才罢休吗?乔丽娜想到这,偎着魏福禄柔声道:“老公,你如不是股东,很多事情就跟你无关了,咱也就不怕查了。”
魏福禄心的深处对乔丽娜的防范是深入骨髓的,如今听乔丽娜果然说出口来就更有逆反心理,他知道他和乔丽娜的结合就是一种利益的结合,哪有什么爱情可谈,自己之所以能呼风唤雨就是因为自己是宏达厂的控股人,这是从自己和乔丽娜合作开始就谈好的,是自己亲自和乔丽娜签的协议,是在工商注册登记在案的,是铁板定钉的。魏福禄认为现在乔丽娜翅膀硬了,自己没用了,乔丽娜要借机卸磨杀驴了。让魏福禄把股份让出来比杀死他还难受。
乔丽娜见魏福禄没言语,知道他在走脑子,便偎紧他柔声道:“老公,咱们夫妻也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不能相信我,等事情过去了,还都是你的,我也永远是你的,你放心。”
可魏福禄哪能放心,他试探着问道:“咱俩能办理婚姻登记吗?”
“老公,你脑子真进水了,现在登记,你把股份让出来还有用吗?”乔丽娜见魏福禄婆婆妈妈,思虑不明白,心中有气,没敢高声但还是呛着说了魏福禄一句。
魏福禄听乔丽娜如此一说心里既冒火又悲哀,自己当初既有事业又有一个温暖的家,都因自己利益熏心贪恋钱色才弄的妻离子散,一步步越陷越深,走上这不归路。亡命它乡,牢狱之灾都不是自己愿走之路,机关算尽再落个赤条条更是令人耻笑,更是让自己难以忍受。魏福禄想到这,抱定破罐破摔,道:“横竖不好过,就听天由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咱们千方百计创下的家业,你就让它毁于一旦。”乔丽娜见魏福禄油盐不进,偏激而不讲情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由得提高了声调。魏福禄见乔丽娜说变脸就变脸,低触情绪更大。小声嘀咕道:“什么家业不家业的,本来就是个穷光蛋。”
“看你表面像个人似的,原来你这么不通情理。”乔丽娜也越说越气,话也是越说越难听。
“现在嫌我老了,不中用了,早干什么去了。”乔丽娜闻听更是生气,但她迅速冷静下来,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越吵越坏,解决不了问题。她抬眼看魏福禄,见魏福禄茫然的眼神,冗肿的眼袋,下缀的两腮越看越不舒服,甚至有些恶心,暗思大概是心情变了眼光也变了吧,以前也不觉得他多么难看,现在就怎么这么令人不舒服呢?乔丽娜知道无法说通魏福禄,也无心情再跟他说,心堵的难受便脱衣上床睡觉,不再理他。可哪里睡得着,又思衬起来,看来得从蒋局长那里想办法了。
魏福禄自己半躺在沙发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上垂下的豪华吊灯,这个吊灯由一百多个异形灯组成,层层复复典雅又飘亮,并可以变幻多种灯光颜色,而现在映出的桔红色灯光使整个房间充满了浪漫情调,再配上乔丽娜亲手烹制的满桌佳肴,魏福禄此时体会出乔丽娜用心良苦。
魏福禄想着这宏达厂之所以有今天,确实浸透了乔丽娜的心血。乔丽娜办事果断干练,出手狠辣,能赚的钱就是一分钱她也不放过,她其实比自己更看重这个厂,为了这个厂她能做出一切。魏福禄想着自己的后半生只能和这个女人绑在一起了,男子汉应当有点气度。魏福禄想到这脱衣上床,想和乔丽娜温存一番,夫妻打架没有隔夜愁嘛。
魏福禄用手撩拨乔丽娜,乔丽娜没有反映。魏福禄搬平了乔丽娜的身子,乔丽娜也不挣眼也不理他,魏福禄摆弄乔丽娜,乔丽娜任他摆弄也不言语。魏福禄无趣,赌气也转身想睡,可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自己来日风险末测,后悔自己当初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