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响彻天空的战舰轰鸣声,自群岛东方五十公里处的地方传来。之前因为黑甲军在埋伏,所以战舰因为拟态而掩盖下去的引擎声,惊的那年轻人是心头一颤,这特喵的怕不是,不,这特喵的是绝对有埋伏啊!
介可咋办啊?
他可上有八百老母,下有百岁小儿,身边还有十几个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美貌小妾的。
这,怎可让她们接下来的人生独守空闺?
这,怎可让他的那帮酒肉兄弟们,唔妻子汝养之?
这,这使不得啊!
好汉饶命呐!
“呵!”
雾隐门门主瞥了眼身边这双股颤颤的年轻人,心中鄙夷万分,是他想多了,他刚才对这个厮不小心产生的那些略微欣赏的想法,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成大事者,须得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可这?
什么玩意,就听到声母舰发动机的声音就……
“卧槽!!!”
那一刻,那不经意间的一次回眸,宛若以前还不经事时贪玩,于尘世的温柔乡中沉醉了百年后忽然间发现,一直和他调笑嫣然的其实是芙蓉姐姐般让雾隐门门主面色大变、彻底吓尿了。
只见漫天的母舰战斗群从远处的天空驶来,那是真的漫,而不是满。如繁星点缀般量级的母舰护卫舰,不断出现在天空中的战斗群里,密集的就好像黄河水中的沙粒,要将这小小的天空撑满。
那可是母舰战斗群啊,不是什么黑甲军中的军士。要知道,这种数量级的母舰战斗群,即使不参杂任何五阶以上的武道强者,也足以在短时间内碾压任何一个,像费雷泽那样落后的原始文明。
雾隐门门主忽然就觉得自己双腿有些颤了,从他对曜日城这几千年来搜集到的情报上来看,很明显,这种几乎算是倾尽全城几千年的资源而打造出来的战斗群,绝对不是用来针对他的,只是用来围剿这次从空间裂缝中侵略的异族。
但,有句话说得好啊,抱歉,我不是针对你,我针对的是在座的所有人。
而且,举个栗子。假若当初景阳冈上喝醉的武松面对的不是一只而是两只老虎,那么武松在打死第一只老虎的时候,还会介意顺手再干掉一条和那条强壮的老虎并行且相对于那条强壮的老虎,还相对弱一点的老虎不?
一条虎也是杀,两只虎也是宰,顺手嘛,这酒喝也喝了,战舰出了出了,既然自己付出了代价,那为什么不把利益最大化?
哎,这样的员工才是好员工嘛,不这样怎么升职加薪呢?
况且,对于这些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异族和黑甲军而言,雾隐门其实就是一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老虎罢了,这一点,实际上雾隐门门主很清楚,不然他他也不会想借着异族来削弱洛清寒的势力了。
对的,就是削弱。
说来可笑,令整个天使星都头疼无比的异族大军,对于洛清寒麾下的黑甲军而言,真的就只是削弱而已。
就像那些,嗯,在普通人口口相传的传说中毁天灭地的大魔头,主角成长路上的必刷怪。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凭着传说中的威名,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可结果嘞,经历一番后宫+1的骚操作后,还是个半成长期的主角就能单手挽天倾、只手灭逆势。你说是吧,魍魉兄弟。
而现在,需要直面,能碾压一处空间裂缝点异族大军的黑甲军的,却是他们。
嗡——!!!
剧烈的能量反应从离异族大军最近几艘母舰的主炮口处传出,下一刻,几条湛蓝的光柱从泛着光泽的黝黑炮口中咆哮而出。
巨大的光柱宛若九天之苍龙,远古之蛮象,携奔雷之势,一路昂扬着,如尖矛破纸般撕碎空间。
轰!!!
光柱径直沿着雾隐门门主的身边穿过,强大的能量在将他身边的年轻人连口惨叫都没叫出来就湮灭成原子后,威势不改的向着如潮水般刚从空间裂缝点冒出来的异族大军中心射去。
两者相触的那一刹那,由爆炸带来的强劲脉冲与恐怖高温直接以爆炸起始的那个空间点为起点,开始将周围的空间疯狂的扭曲起来,空间节节崩溃的同时,也不断的吞噬着周围在之前爆炸中幸存的异族。
远远看上去,不断崩溃的空间所在之地,活脱脱一副灭世消亡,炼狱末日之景。
“这就是所谓的曜日城母舰么,如此强大的一击,恐怕就是我正面接了,也是难以应对。”
雾隐门门主神色凝重的摸摸脸颊上因为刚才战舰光柱擦过而烧焦的头发,望向远处那朵巨大蘑菇云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忌惮。
他忽然间想起来,这次行动之前的那股一闪而过的心悸感,究竟从何而来了。
曜日城在华榷建立之初,还并非是像如今的这个天使星十大聚居地之一的超然地位,毫不客气的说,那时的曜日城甚至连二流势力的还算不上。
可自一千多年前,曜日城来了个洛清寒之后,那发展便不可同往日而言,尤其是对于科技这块几乎大部分天使都不太瞧不上的边角料,那发展却是越来越快了,而且越发有着可以狙杀高阶强者的趋势。
就比如枪械这块热兵器而言,在洛清寒还未横空出世之前,谁又能想得到这从未被人用正眼看过的玩意,居然可以在大型的军事活动上起到相助、甚至决定性的作用。
千年前的天城之乱,洛清寒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带领着曜日城中残余的守城将士奋起反抗预谋多时的隐门众人,那一战奠定了洛清寒接下来威震千年的威势,也让洛清寒这个横空出世的强者彻底步入各方势力的眼中。
而随着洛清寒同时步入各方势力眼中的,也还有那次洛清寒在曜日一战中所用的制胜之物——半制式狙击枪,一种在原有狙击枪的基础上加以改装、增幅,足以威胁到,、甚至是狙杀七阶强者的狙击武器。
如此利器再配上洛清寒当时所针对这种武器而专门研发的狙击战术,不仅让大部分是三四阶这样低阶的守城军队可以狙杀高阶的武道强者,也在高阶强者的对战中极有效的牵制阻击了隐门的顶层高手,让当时祸乱曜日城的隐门顶级武道强者们,在这种创世的狙击战术下被狙杀了数个之后,就开始人人自危,变得束手束脚、有力使不出来。
而如今,千年的时间过去了,天城之乱时洛清寒拿出来的能够压制顶级武道强者的半制式狙击枪,各大势力还未仿制完全,曜日城却又研发出了这种新式的灭世武器。
放眼天下,这世上除了那几个已知拥有着九阶强者的顶级大势力,还有几个能与洛清寒所代表着的曜日城相抗衡?
雾隐门门主越想越心惊,曜日城的力量着实超乎了他所料,而且他并不觉得他现在看到的就是曜日城的全部力量了,毕竟每个大势力都习惯性的留几张底牌在自己的身边。
哪像他?
啊,雁清池里的水,他的泪!
门里但凡有什么大型行动,他这个当门主都得亲自带队参与,而且每次行动,除了留几个看门的确保自己不或被人偷家了,或者说可以在被人偷家了的时候发个消息,大喊一声,爸爸,你快回来,水晶要没了,然后坚持到他带人回城,那就真的就是举门之力、倾巢而出了。
咦?我现在想这些干嘛?雾隐门门主拍了拍自己的脸,刚准备醒醒脑子跑路,就听到脑海里传来一声诡异的轻笑:
“那当然是因为我在诱导你呀!”
这声音很飘渺,却又很真实,感觉上离自己很远,但听到的却又很清楚。
“什么人?”
“桀桀,额,严格来说,我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东西?
雾隐门门主脑子里在这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情报,也没想出来曜日城里什么时候出了个不是人的玩意。
“喂喂,不要说我坏话呀,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诡异的声音再次在自己的脑海里响起,这一次雾隐门门主感觉说话的人离自己更近了些。悄悄将自己的手握到缠在腰上的软剑上,浑身的气力缓缓调动,这一刻,雾隐门门主已然对这声音的主人产生了必杀的决心。
“呵,白费力气,你以为你偷偷调动气力我就发现不了了?刚才我就说过,你现在所有的行动、思维,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哎,我去,你还打算偷偷斩了我?”
“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雾隐门门主脸不红气不喘的向周围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小动作被人戳穿了的羞耻感。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葛小伦表示,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桀桀,我是谁?这个嘛,暂时保密。至于我在哪,我当然是在你的身体里面啊。”
话音未落,雾隐门门主就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充了气的皮球一样快速的膨胀起来,这惊的他是瑕疵欲裂,开始不断地用气力阻止身体的这一变化。
“你要干什么?”雾隐门门主这下是彻底的慌了,语气中甚至都还带上了些许的颤音。
“我要干什么?当然是弄死你啦。”
“不过我现在忽然间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就这么死了,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上来呢就损你赢,要是答不上来呢,就算你输。当然啦,你赢了我就放过你,你输了的话,就把你的命给我如何?”
“呵,还思考呢?我说,你们这些人呐,就喜欢这样子,权衡来权衡去的,为什么不想一想,在你的生死都只是我的一念之间的情况下,你权衡的这些还有意思吗?”
“好,你说,”雾隐门门主浅呼一口气,边用尽全身气力压制着身体的异变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吼?那我就开始啦!”
“请听题,第一题:你知道华榷究竟去哪了吗?”
“这,啊,你别动,容我想想,”看着自己的身体又再次膨胀起来,雾隐门门主的一颗心几乎都快跳出来了。
他强忍着腹部组织被拉扯带来的巨大痛感,飞快的回忆思考着,但华榷当初失踪本来就是个谜,又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他在哪,所以雾隐门门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当初华榷王是在功成名就的时候离奇失踪,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华烨王都没能知晓他究竟在哪,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这是强人所难!”
“哦吼,答错了哦!”
“不,不要,别……”
“别挣扎啦小伙子,走你!”
然后,
嘭!
胀的硕大的身体就像一个被人用力踩爆了的西瓜一样,雾隐门门主的意识随着飞出去的头颅消散前,看到的最后场面就是满天的血肉横飞,以及,一团黑雾?
用力睁了睁眼,可惜,黑暗来的太快,雾隐门门主最终还是没能看清连面都没露出来就把自己杀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色的雾气从雾隐门门主身体上爆裂出去的每一片血肉上飘逸出来,逐渐向天空中的那团黑的感觉像是实体一样的黑雾团上聚拢。
随着黑雾的凝实,若隐若现间,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雾中浮现而出,随后便是躯干和双臂,但诡异的是,当所有黑雾都凝聚到了一起之后,黑雾中的人影也没显现出双腿来,只是上半身不断在黑雾中起伏。
猩红的眸子透过黑雾向下望着还在空气中坠落的雾隐门门主的头颅,啧了声,感叹道:“八阶强者的气力就是大补啊,可惜,城主不准我多次出手,不然,啧,可怜我一天生异种,这种机会也是不多喽。”
随后那宛若实质额黑雾竟是如冬雪遇到沸水般,几个呼吸间就在这空中消散不见,再没了踪影,要不是还有残余的血腥味飘散在这片天空中,此处,几乎就像没人来过一样,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