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轻盈踏点湖面,几步飞旋立于莲池桥头,对着那缓缓归于沉寂的湖面又是一番衅弄,却未见她再冒出头来与我作辩!
适时,又听不远处一行精兵侍卫正朝此处奔嚷而来,为顾全大局我也只好抽身离去。
谁知那湖中之人却并未作罢,她静待我起身之机,一个纵身惊起些许湿湿漉漉地水花飞跃至湖面!同时,周身散发出数道凌厉寒光直向坦露后背的我飞速袭来,心知有玉蛋庇护,我倒也未惧怕,只任凭她随意偷袭,固然伤不及我分毫。
“小心身后!...”
侧首瞬间,夜澜的出现多少令我吃惊几分,实言相道自那日太子殿暖阁事后,再与夜澜相处之时,我已失了往日自在,眼下他又横空出现,难免心头小鹿乱晃的我又多思一分。
一身黑金相间衣袍,青丝飞舞半空的夜澜,携我安稳落于地面之际,衣袖倏而一扬!适才攻向我的数十枚暗器,也因反噬之力朝向玲珑飞去。
玲珑见势阻挡,知之不敌也只得作逃!宫中侍卫军也趁此时,分作三队横眉凛目匆匆赶来,当知晓是太子本尊在此后,又一行向别处赶去。
“幻灵珠没有拿到...,不过确切的是,我的确可以接近它!”我万分遗憾又惊讶道。
“想要拿到灵珠,我们尚有时机!...”
“嗯!...你的衣服...”我望向被水渍浸湿衣角的夜澜,想来他可能还不知那玉蛋有自生防护光罩之能,但还是随声道了句谢谢!
不远以天然鹅卵石铺就而成的蜿蜒小道旁,身着绯红薄纱,容颜无比娇媚的南国公主——沙曼也缓缓收了视线,转身离去。
日露晚晖时,阿潭师兄先去了漪兰殿为皇后诊病,后又断言夜澜的蛊毒情况不太乐观,便一头扎进药房之中,试图以丹药和内力双管齐下将其暂缓压制!
我不便打扰,只叫他与夜澜一处时,别再让有机之人可乘,出了岔子,倒惹他掩口偷笑!
夜半无人时分,我与小影悄然于皇宫内西墙一处偏僻侧角双双翻墙而落,步入锦都大街后,又匆匆直奔李府而去!
听小影说,北渊国的内阁首席大学士——李远,李大人便是曲蝶衣在人界的夫君,而这李远,也是唯一可解除曲蝶衣心结,并可带她脱离幻境之人。
一路悄无声息于李府后墙飞身而入,我与小影来到了李远所居的意轩居院中,此时,一身靛色长襟便服,发髻疏散的李远正手持一枚水壶,埋头照料着一片青翠娇嫩的新生竹林。
“大人可知更深夜凉?怎已如此天色?...还不好好歇息呢?”一妇人装扮,容色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女子,缓从意轩居北侧长廊步入院中,又在两名侍女随从下几步上前走近了李远身侧。
李远却未置意,手中动作仍是不停,语气中吐露一丝距离之感:“又是老夫人叫你来的?”
女子对着他的微弯下高大身影,直作连连摆手之状:“不是的!大人莫要误会老妇人,鸢儿只是听府中丫头所述,说您近日尤其多思,阻扰睡眠,便自作主张替您寻了一张安眠药方,又亲自为大人煮下一盏安眠之茶....”
“如果.....!”唤鸢儿的女子见李远不应,又接着试探道:“如果大人需要鸢儿!鸢儿也愿陪大人说说话,....以解....大人近日的...烦闷。”
“不必了!...你把那茶放在石桌上便好,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李远打断她,冷然道。
身后的人儿瞬间眼盼溢出三分水光,似是委屈一番苦心没有得到回报,也只能哽咽应了声好,便随一个小丫头起身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
我拍拍小影的肩膀,不由猜疑起这李大人的品行,便问她道:“你家夫人不会真爱上了这个多情滥情,始乱终弃的男人吧?这伺候他的女人,看样子可还真不少的!”
“我也不知,现今夫人离府已有三载,当初夫人还在府中之时,便是这女子在老夫人的会意下从中作梗...,逼走了夫人!”小影思及自家夫人前后遭遇,话未说完便哭了起来。
“无事,他若真负了你家夫人,我们就把他绑起来,他不想救也得救!”我轻声几句安慰后,便与泪眼卓卓的小影一起走了出来。
李远显得一派讶然,讶然之中又添几分惊喜、震惊的复杂情绪,手中水壶丢去的瞬间,氤氲的眸中也升起一片朦胧之色,不禁几步冲了上来,目中盈光闪烁,哽咽道:“小影你?你...你不是与夫人一起坠崖了吗?夫人....夫人此时现在何处?可有同你一道回府?”
小影泪如雨下,直被激动红了眼的李远连摇了两个晃,开门见山道:“大人!夫人她没有死,夫人她...现在有难!”
意轩居书房内,我与李远小香三人一直畅谈到四更,这才知晓曲蝶衣当日离府的缘由。
早年间的李远,仅是一介寒门书生,家中穷的连一件完整像样的家具都找不出,可他自小心怀天下朝局之事,便暗暗奋发心力,苦读数年寒书,自凭本事考取了功名,踏上了仕途!曲蝶衣便是他清贫之时结识又得双双相知,一起共手相伴的妻子。
他说,自他赶考途径蓝山蝶谷,遇见她那一眼时,便心动到口以难言,若不是一条剧毒之蛇做媒,不幸将他咬伤,他必不会相识这全天下最美好的女子。
她不仅以性命相救,替他吸走蛇毒,更独身在山洞中给予昏迷的他悉心照料,直至痊愈。
再那之后,他们便一起渡过了成亲之后的恩爱四年,若不是母亲以无嗣为由屡次逼他休妻,又派人来从中挑拨,曲蝶衣也不会黯然神伤独自离去,更不会坠入悬崖与他永世相隔!
“我只悔恨没能多陪陪她,不想她竟只因听了母亲要为我纳妾之言,只因一个我素日面都未谋过几面的女人而想不开!如今知晓她当日只是假意落下悬崖,我这颗悬了多年的心也算安下!”
李远神思间的追忆慢慢恢复清明,泪目恨自己道:“这三年来她明明在这世间,却从不曾来见我,想必是恨我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