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公子仗义制恶,侠义衷肠,可也要小心那赌坊的人多势众,适才听得坊间传闻,那位朱老板可不是什么善茬!这几日,公子还是避避风头为好。”
路卓好意的提醒他。
颜心却一脸轻松:“路公子不必为我担忧!区区几个凡夫俗子,还奈何不得我,只是现下我们又该去往何处?”
“如若不介意?可否,让在下厚着脸皮蹭…顿饭呢?”
他倒是显得比我二人更不介意被蹭吃蹭喝!
“早知道就将那抢来的的银票私藏几张的!”颜心说罢便一副望天懊悔的样子,又掏了一把空荡的前襟长叹一声!
——“那可是一万两啊!”
“你居然,抢了赌坊那么多钱!怪不得他们追你的这么不要命!”
我看傻子是的看着他,也有些懊悔起来,为啥当时我就没跟着别人一起多捡几张银票呢?
“快!那边!那边!”
四五个赌坊装扮的打手从不远处路口一东一西分散着狂奔而去。
“哼!不知好歹!”
颜心的柳眉微蹙,闪过一丝愠怒,那墨色折扇忽的一合,就要出手,却被路卓拦了下来。
“别急,我们,自有去处!......”
——片刻后,月色映照下的微光粼粼的翠微湖面上,一艘艘花船来往交错,岸边酒楼林立,欢声笑语不断!
即便偶有细不可闻的三两打手声呼喝声,也瞬间被闹市的嘈杂所淹没。
颜心端坐在花船外的四方食桌上,托起了第四坛春风醉,喝水似的咕噜几声灌下了肚。
“你们北渊啊!这风貌不怎么样!酒倒是不错的!”
颜心面上微驮两朵粉红云,连连打了两个酒隔。
“颜公子,你不会这么快就喝醉了吧......?”
我也托起第四坛春风醉,碰上他的酒坛:“干坛!干坛!感情深,一口闷!久不久,来一口!”
“我怎么会醉?!今日与阿瑶相识,也算是酒逢知己,趁着今夜美景,我们就喝个不醉不归!”
“好!若是谁先倒下谁就是小狗!”
颜心摇了摇趴在酒桌上抱着空酒坛子,双眼迷蒙着显然已经醉倒的路卓,喂喂叫了两声!见他不理,又与我痛快的喝了起来。
又是一坛见底,颜心一双美眸之间也染上了七分醉意,他半眯着眼,一手撑着如瀑的长发,朱唇轻启:“容我歇一会儿,咱们再接着…干坛!”
看着喝醉的二人,我就着小菜吃了起来,正拾起餐盘中一颗饱满的花生米准备嚼下肚,却被一只突然落至饭桌的灰色小雀从指尖啄了去,唯留一丝隐隐刺感!
低头一看,那被啄之处竟挂着一颗醒目的血珠。
我神态微醺地剜视着伤我的小雀,只见它还十分神气,停留在原地不停扑闪着翅膀,便的将手一挥赶了起来!
——谁知它却灵巧的躲了开,又是一跳,跳到了路卓的头上!
“嗯?哪来的...妖物?!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颜心白皙无暇的面容上长睫微动,语气里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愠怒,又将手指空的一弹,那无端伤人小雀竟然无比惊慌似的飞走了。
“原来胆子这么小啊!”
我笑着戚了一声,又举坛饮下了那巴掌大的酒坛里最后一口酒水,正适一阵小风吹过,吹荡起湖边长柳,轻拂过衣玦轻纱,卷起一丝微凉之感。
周围四五船只上的船客十分激烈地争相呼和,时不时传来一阵掌声,也不知在议论什么。
夜风微醺了眼前的风景,不远处一座精心装饰满各色花稠的石桥上,站立着一群粉粉绿绿的妙龄少女!
我亦有些眯醉的欣赏起这风中春色,又见一个蒙着面纱,绫罗环绕,气质优雅的闺秀小姐睁着一双动人的大眼睛正巡着此处环视而来。
我一边拽拽颜心那面料滑软的锻黄色衣袖,示意他朝那小姐看去!
一边带着醉意调笑他:“这小姐长得还挺漂亮的,怕是看上你了!这可怎么好?嘿嘿,你要不要从了人家啊?!”
没想到颜心却仍颌着一副眼皮,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半晌后才睁开了眼,朝那小姐看看,又继续小憩起来!
“谁叫公子我天生丽质,风华无双,叫她们瞧瞧也无妨,就算是恩赏了...!”
——“呸?你真不要脸!有你这么脸皮子厚的吗?厚的跟锅底是的!”我直接无语道。
“咳咳…咳…说谁不要脸?说谁不要脸?是你不要脸?...还是她不要脸?...”
路卓一拍酒桌,半稳着身躯晃悠悠着站了起来,一时只引起另几只游船上,一群船客们的哄堂大笑。
“按照规矩!烦请公子继续接下周生的诗!”
对面一艘绿色花船,一身书卷气派的年轻公子远远朝着路卓拱手谦了一礼,却明显脸挂着一幅看笑话的神情!
“对诗?”路卓身形一闪,摇头晃脑道!
“为何要对诗?”
我与颜心不约而同问向唤作周生的男子。
那周生当即解释道:“今夜乃在下一品书斋举办的泛舟诗会,诗头“花,水”乃由苏小姐题出,我等诗客需按照此题一一连着诗韵对接下去,且一问一答!”
“接诗者需在船头举杯高喝一声,若接的好,便可得到县主家府后苑的私人花宴请帖,若接得不好或者接不来的,需得自吃三杯罚酒了。”
“那这花宴可有特别之处吗?”
我接着反问他道!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此地的县主夫人——白玉夫人,传言白夫人痴醉于花草养殖,那县主家的花园里乃是四时各异的奇花争相绽放,每日里只闻得花香潆绕,身心舒展,还引去百蝶翩飞流连忘返,算得一处奇观了。”
“是啊!传闻白夫人爱花之极,后来竟以花为食,将花儿研制成上百道花宴,我等也想去一品这花宴的口福啊。”
另一只花船上的文客争相说道,话完还不忘吧唧几下嘴,好似已经尝到了一般。
“哼!若真是拿爱花之人又如何忍得伤花一毫?!遑论将那一花一草沦为盘中粗鄙不堪的吃食!此等陋俗之人的宴席,不去也罢!”
颜心一把将手中的酒坛砸向湖中!
湖面上霎时间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他眸中盈满厉色,大声呵斥着众人,怒气大盛之际就要挥开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