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孟羽帆隔日便到技术学院上课,他把数理化最基本的理论知识整理成册,教授给从军工部研发旗挑选出来的相对年轻的成员。
考虑到这帮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绝大多数都不认字,他还请动了曾方进这位进士出身的前南安县令作为他们的文化课先生,教授他们识字。
一开始孟羽帆还有点担心曾方进会自恃身份,不愿意教这些人,没想到他把想法一说,曾方进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使得他对曾方进的人品又更推崇几分。
对于这些能够进入技术学院学习的学员,社会底层的出身,使他们对这次机会分外珍惜,学习氛围非常之浓。
自从那天见识了发电机和电动机的神奇之后,铁蛋对这方面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积极地投身到对发电机和电动机的改造升级和完善应用工作中。
看到铁蛋如此好学,孟羽帆也颇为欣慰,除了在技术学院上课之外,他还专门为铁蛋开小灶,传授电磁学方面的知识。
有了理论知识的指导,铁蛋的科学家潜质被彻底激发,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短短几天之内,铁蛋先是研制出了水力驱动发电机的装置,之后在孟羽帆的指导下,又采用以电充磁的方法,制出了磁性比天然磁石强数倍的磁铁,这又进一步使得发电机和电动机的性能进一步提升。
三四天之后,经过数十次的试验,第一台实用型水力发电机和第一台电动机试制完成,被首先用在了炼钢炉的鼓风环节,这一技术的应用,不仅解放了人力,而且使得炼钢炉的炉温得以进一步的提升,炼钢效率也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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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已是大年三十,大康朝建平十三年的除夕,也是孟羽帆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除夕。
一大早,管家叶平已从马头寨赶了回来。自从担任了军工堂的堂主,叶平大部分时间都在马头寨忙活,所以,管家的事情,孟羽帆都交给罗氏姐妹去做了,应该说,罗氏姐妹,才是现下孟府里真正的管家。
不过,今日是除夕,一些祭祖之类的活动还是得叶平夫妇来张罗着。
虽说是穿越人士,但孟羽帆对于这些传统的活动并不排斥,因为他认为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所以他还是很乐于参与其中的。
这一天,一家上下都忙忙碌碌,祭完了祖先,又接了腊月廿三就上天言好事的灶王爷回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孟府客厅,席开两桌,孟羽帆、曾方进一家、马通、叶平夫妇、罗氏姐妹还有铁蛋坐了一桌,剩余的七八名家丁坐了一桌。
就在一天前,曾方进的家眷——夫人曾罗氏和他年方十三岁的儿子曾文耀被马通派去的人从抚州老家接来了,这样,曾方进一家也算是团聚了,他也再无什么后顾之忧。
孟羽帆的这种安排让府上的这些下人受宠若惊,毕竟,在当下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阶级还是分得比较开的,在富贵人家,几乎没有主人会和下一同在一个厅堂内吃饭的。
只不过,孟羽帆恰恰是个另类,来自后世的他,始终秉持众生平等的理念,可以说,是这个世上唯一不把下人当下人看的主人。
之前打算这样安排的时候,孟羽帆唯一担心的是曾方进的态度,作为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孟羽帆有些担心曾方进骨子里会有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嘛。
不过事实证明孟羽帆的担心是多余的,曾方进真真正正是一位很接地气的读书人,他丝毫不在意在场诸人的身份,这份胸襟让孟羽帆更是钦佩。
酉时正,吉时,孟府的年夜饭也在热闹的气氛中开席了。
先是孟羽帆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众人这才动筷。
回想来到这里的半年多时间,孟羽帆恍若在梦里。
从孑然一身而来,到如今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这么多家人,而且马上就要成亲,感觉半年的经历,比自己之前二十年的经历都要丰富。
造化弄人,此时的孟羽帆忽然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话——有时候人们并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貌似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也挺应景的。
家宴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待到众人都酒足饭饱,按照习俗,该是守岁了,在后世自己家里,长辈们会给小辈压岁钱。
而在这里,孟羽帆就是一家之主,所以他早早让罗氏姐妹准备了每人五两银子的福袋,此时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让罗氏姐妹前去取来。
只是,足足一盏茶工夫,罗芷蝶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边走边叫道:“公子,不好了,那些装压岁钱的福袋被盗了。”
“什么?”众人一听家里闹了贼,顿时议论纷纷,要知道,这么久了,府里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要惊慌,芷蝶,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给我听。”短暂的疑惑后,孟羽帆冷静下来,缓缓开口道。
“是,公子。午饭过后,我和姐姐按您的吩咐给大家准备压岁的福袋,每个福袋五两银子,总共装了十五个,然后我们就把这些福袋装进一个小木箱子里。”
“你可曾上锁?”孟羽帆问道。
“没有。”罗芷蝶回答道,“府上一向都很安单,而且这些银子也不多,晚上又马上要用,所以我们就没上锁。”
算起来,十五个福袋,总共七十五两银子,对于现在的孟羽帆来说,也确实如同七十五文差不多,不过,对于别人来讲,那可就是一笔巨款了。
“那你们下午可曾离开过?”孟羽帆又问道。
“有的,大概未时正的时候,我和姐姐就去张罗晚上的除夕宴,大概有两个时辰不在房内。”罗芷蝶想了想说道。
“今日门口当值的是谁?”孟羽帆开口向着另一桌的家丁问道。
“公子,是小人当值。”一位名叫丁虎的家丁起身回道。
“在芷蝶所说的这段时间你可曾擅离职守?”
“公子明鉴,未敢有半点疏忽。”
“连茅房都未曾去过?”
丁虎想了想回答道:“那段时间小人未曾上过茅房。”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不可能有外人潜入府内,那么这个贼很有可能就是府上的人了。”孟羽帆低声自语了一句,他刚才问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丁虎,从丁虎的神色看,并不似作假。
而且,这叶家庄所在本就比较偏僻,平时即便有外人入庄,也很容易引人注意,是以,综合各方面的情况看,府上的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走,去你们的房间看看,叶叔你跟我来,其余的人请大家稍坐,我一定会把这个贼找出来的。”说完,孟羽帆转身带着罗芷蝶和叶平前往后院罗氏姐妹的房间。
此时,罗芷兰正焦急地等在房门口,银子的丢失,使她非常自责,此时见孟羽帆过来,她差点哭出来:“公子,都是我和妹妹不小心……”
“芷兰,这事不怪你们,你无需自责。”看到罗芷兰的模样,孟羽帆忙柔声安慰道。
他现下有些生气不假,不过气的不是丢了七十五两银子,说实话,这么点银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他所生气的是,自己对府中家丁一向宽厚,却居然有人做出这种事来。
孟羽帆轻轻拍了拍罗芷兰的肩膀,这才进入房内,之间桌子上放着一个小木箱,一旁的罗芷蝶正想打开箱子给孟羽帆看的时候,却被孟羽帆阻止了。
孟羽帆凑近仔细看了看箱子,这才回身对叶平说道:“叶叔,麻烦您找一把小锉刀,去锉一些铁粉过来,记住铁粉要锉的细一点,然后顺便拿一两根鸡毛过来。”
“是,公子!”叶平也没多问,匆匆离去准备。
孟羽帆也不着急,兀自在桌旁坐下,见罗氏姐妹二人愁眉不展地站在一旁,罗芷兰还在默默地抹着眼泪,他微笑着说道:“芷兰芷蝶,你们不必自责,区区七八十两银子,咱们家又不差这些钱。”
说着,他拿起罗芷兰手中的手帕,帮她轻轻擦去泪水。
他倒是也没想太多,只是这一亲昵的举动,反倒让罗芷兰顿时脸红了起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和孟羽帆接触,罗芷兰不由有些思绪飘扬。
哪个少女不怀春,孟羽帆救了姐妹二人,又收留她们在身边,对待姐妹二人,又一直都是谦谦有礼,从来都没有一丝主人对奴婢的轻视,因此,一缕情愫早已在姐妹二人心中茁壮成长。
只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她们不敢过多奢望,无数次在窗前看着孟羽帆在院子里练武,她们只是觉得就这样一辈子陪在自家公子身边,此愿足矣。
此时,感受到从孟羽帆手上传来的体温,罗芷兰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其实此时孟羽帆倒是没想那么多,在感情方面,他还是比较木讷的。
不一会儿,叶平已经备好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