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嫌少?要不我再加点?”孟羽帆调侃道。
“不是不是。”刀疤刘连连摆手道:“大侠,六十两我真的还不起啊。”
“你也知道这有点多啊,那人家跟你借五贯你怎么要人家还三十贯?”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我只让她们还五贯就行,五贯就行。”
“行了,既然你这么说了,这十两银铤就当是我替她们姐妹还债的,她们借你五贯,我还你一倍利息,总也不算亏了你。”
孟羽帆也不想赶尽杀绝,这几人虽是可恶,可那三人也被他打折了手臂,没个两三个月好不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多谢大侠!多侠大侠!”四人如蒙大赦,忙一溜烟地跑了。
这边事了,孟羽帆回头对姐妹两拱拱手道:“两位姑娘,债已经帮你们还了,以后这种高利贷还是少借为妙。”
说罢,见日上头顶,他便打算和叶平找家酒家吃中饭去了。
没想到姐妹中一人扯了扯另一人的袖子,两人一起跪下来道:“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只是我姐妹二人现下身无分文,实在还不上公子的钱,若是公子不弃,能否收容我姐妹在府上做个丫鬟,以抵债银。”
“啊?”孟羽帆不由一愣,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要让这姐妹两还债,十两银子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见他没说话,姐妹俩有点急了,其中一人忙说道:“公子放心,我们姐妹二人什么都能做的,洗衣做饭,打扫庭院,我们都会,只要公子能给口饭吃就行。”
孟羽帆知道这姐妹二人是想岔了,忙道:“二位姑娘误会了,我并未想过要让你们归还债款,那银铤,就当是我赠予二位的,你们不必在意。”
姐妹二人愣了一会,只见刚才说话那位姑娘咬了咬嘴唇,又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姐妹二人现下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今日虽逃过一劫,但我们一介弱女子,生计无着,日后怕还是逃不过被人觊觎的下场。公子宅心仁厚,侠肝义胆,若得公子收留,至少不会落得个沦落风尘的下场。”
说完,姐妹二人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一旁的叶平都被感动得连连抹泪,便也帮着说道:“公子,她姐妹二人也确实可怜,反正我们也要招丫鬟下人,公子不若便收留了她们吧?”
被叶平这么一说,孟羽帆也不禁释然,想想也是,自己本来也是要招人的,招谁不是招呢,何况这对姐妹长得清新脱俗,看着也养眼不是。
想到这里,他便道:“既如此,二位姑娘便跟我走吧,只是未免委屈了二位。”
“公子说哪里话来,今日得公子相救,能跟在您身边,是我二人的福份才是。”见他答应下来,姐妹二人不禁破涕为笑。
当下,孟羽帆带着姐妹二人就近找了个酒家,让小二上了几个招牌菜,孟羽帆夹了几口,叶平便也跟着动筷了,唯独这姐妹二人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菜品矜持着没敢动筷。
“二位姑娘不必客气,快吃吧。”想想女孩子家害羞,孟羽帆便催促道。
“我,我们不饿。”姐妹中一人轻声说道,只可惜,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噜”声。
“噗——”孟羽帆被逗乐了,又发现似乎对人姑娘家不尊重,忙竭力想憋住。
姐妹俩顿时满脸通红,低头不敢看他。
“哈-哈-哈……”孟羽帆最终还是没能憋住,笑出了声。
好一会儿,他才逐渐止住了笑,忙道谦道:“对不起,二位姑娘,我失、失礼了,我没有嘲笑二位的意思。二位不必矜持,肚子饿了要吃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来,快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看,这才开吃,这一开动不要紧,倒是越吃越快,差点噎住,显然是已经饿了好久了。
孟羽帆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自从穿越来到这个时代,一直窝在叶家庄,接触的也是叶庄主这种有钱人,即便是叶家庄的村民,也大致能维持温饱,看来,自己对这个世道的了解还不太深。
今日第一次走出来,亲身走入人群里,才逐渐发现这封建社会贫苦人家的生活是如何艰辛。
远的不说,光是刚才在城门口以及城里便可见到许多乞丐,据叶平说,有不少都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今年北方欠收,加上官府盘剥较甚,许多人都走投无路,只能增下逃难。
他忽然觉得,既然老天让自己来到这个平行时空走一遭,自己真的应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看着姐妹二人狼吞虎咽的把桌上的菜吃了大半,孟羽帆忙叫来小二给她姐妹二人又上了一大盘白面馒头和几个菜。
又几个馒头下肚,两姐妹才放慢了进食的速度,见孟羽帆微笑的着看着她们,刚才说话那女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公子见笑了,我和妹妹饿了两天了,所以吃得有些多,平时我们食量不大的,不会破费公子粮食的。”
“呵呵!”孟羽帆被这双胞胎姐姐的一番话再次逗乐了:“无妨无妨,你们们就是每顿都吃这么多,我也养得起。”
用完午饭,孟羽帆便让叶平前去牙行招家丁,自己便与罗氏姐妹坐在这酒楼等他。
叶平领命,走前问道:“不知公子想要招什么样的人?”
“叶叔您看着办好了,如果有会工匠手艺的那就最好。”
“工匠?”叶平一脸错愕,一般人家招下人,总是愿意招年轻强壮一点的,或者有些地主人家往往愿意招能做农活的,这要招工匠的人,还真不多。
“不知公子要招什么样的工匠?”叶平又问了一句。
“铁匠、木匠、陶土匠都可以。”
“是。”虽然觉得孟羽帆的需求有点怪异,不过叶平也没多问,自家公子行事与众不同,他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叶平走后,孟羽帆便问起姐妹俩的一些事情:“还未请教二位姑娘芳名,令尊令堂又何在?”
见孟羽帆也没什么富家公子的架子,姐妹二人也渐渐放开了。二人中,显然是做姐姐的更稳重一些,见孟羽帆发问,便也打开了话闸子。
原来这姐妹二人姓罗,姐姐叫芷兰,妹妹叫芷蝶,父亲曾做过邻县清源县的主簿,母亲在生姐妹二人时不幸难产亡故,还好当时家境尚可,父亲一人独自将姐妹二人抚养长大,亲自教她们琴棋书画,日子倒还过得去。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前,父亲不幸染疾,一病不起,不得不回到故乡南安。
这一年来,为了给父亲治病,她们辗转求医,花光了家中积蓄,父亲的病却未见好转,最后不得已变卖了家产,租住在那间小屋里。三月前,父亲最终还是不治过世,当时已是家徒四壁,债台高筑。
为了给父亲办理身后事,姐妹二人借遍亲朋,无奈人情冷暖,众人见二人无依无靠,已无人愿再借钱给她们,反而有之前借钱给她们的亲戚不断上门要债,不得已,姐妹二人只能向那刀疤刘借了五贯铜钱,还了之前债务并给父亲办了后事,便已无余钱。
姐妹二人孤苦伶仃,平日里只能靠替人缝补衣物过活,那五贯的高利贷却是越滚越多,今日里,那刀疤刘见多次要不到钱,便纠集几个混混想要把姐妹二人卖到青楼抵债。
听完姐妹二人的讲述,孟羽帆不由一阵唏嚅,世事无常,想不到这姐妹二人虽算不上是大家闺秀,却也还算得上是小家碧玉,怪不得之前孟羽帆总觉得二人谈吐举止都不似普通穷人家的女儿,而且,穷苦人家也取不出芷兰、芷蝶这种颇有诗意的名字。
孟羽帆边和姐妹二人聊着天,边从酒楼的窗口向外看着街上的行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在古装剧中,此时,他不由地想起那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只是自己这是在梦中吗?
几个月下来,他已逐渐融入了这个时代,只是偶尔有几个瞬间,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故乡,只不过,那个故乡,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叶平按孟羽帆的吩咐,从牙行招了六名家仆,一名做过铁匠、一名做过木匠、还有两名做过陶瓷窑的窑工,另外还招了两名妇人充作厨娘。
这些人都是从北方逃难来到南安,迫于生计,不得已卖身为仆。
会了酒楼的账,众人又找了一家车马行买了一架马车和和两架拉货用的驴车。
回到药铺和那个包子铺,石膏、方石和碱面都已齐备,装好了货,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出了城,找到了砖石场,又买了些石灰和海沙,已是未时,众人这才上路回叶家庄。
一路顺畅地来到黄土岭,待翻过这条岭,再行不久就是叶家庄了。
气候虽已入秋,不过日头晒着赶路还是有些炎热,来到一条溪涧旁,孟羽帆便让大家停下来喝口水。
罗氏姐妹毕竟还是年轻少女,又从小窝在城里,一下子看到涧边流水潺潺、景色宜人,不由往溪水上游多走了几步。
“啊——”忽然二女惊叫起来。
听到二女呼叫,孟羽帆纵身朝二女所在位置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