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椎翎带了米来,然后“理所当然”地留下来蹭饭。
渍听见更问椎翎脸上怎么了,抬头细看,椎翎的脸上有一道细细的浅浅的伤。椎翎很紧张地抓住渍的手,问:“怎么怎么?还看得出来?”
更把渍的手从他手中拽出来,极是冷漠地说:“很明显。真丑。出门别说你是妖狐,不然会被别的妖狐给揍死的。”——妖狐是极爱美和爱面子的一族,被知道有这样丑陋的族人,他们会觉得耻辱。
椎翎满脸的哀怨和沮丧,高挑起的眼梢都垂下来,颇有楚楚可怜的味道:“真的有这么明显吗?可恶,我不大擅长恢复之术。可恶可恶可恶!”椎翎居然当真信了更的话,使劲捶着地面。
“这是我家。”更在被椎翎猛捶的地面上方设下结界,阻止了椎翎的破坏行为。
渍看得出椎翎是真伤心,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问:“怎么回事?你居然会被伤到。”
“切。”椎翎别扭地别过脸去,“跟儿子干了一架。老子看他是小辈,让着他,他居然敢动老子的脸!”说到自己被弄伤了的脸,椎翎就愤怒地燃烧起来,眼见着一拳就要砸到桌子上,被更眼疾手快地设下了保护结界这才躲过一劫。
椎翎居然说“老子”,他一向认为这个自称不美丽,所以都是说“本大人”“本大爷”这样的,现在居然自称“老子”。比起这个,渍更觉得震撼的是——椎翎居然有儿子。
“儿……儿……儿……”渍“儿”了半天“儿”不出下文来,椎翎眨巴着眼看着如此僵化的渍,不知所然。
“椎翎可是八十多岁的妖狐,这家伙几岁就开始到处播种,现在大概连曾孙都有了。”更不紧不慢地说出的话让渍几乎抽搐。
眼前的男子美丽,优雅,年轻,怎么看都跟“父亲”联系不起来,更别说“爷爷”“曾祖父”这样的称呼。渍虽然不是在人类族群中生长到现在的,可是以她人类的眼睛来看渍,实在觉得太……不可思议。
椎翎听了更的话也就明白了渍变成这般模样的原因,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反正不是我带孩子。”
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没想到椎翎如此不负责任,虽然早就听更说椎翎是个花花公子,可是让女子怀孕,自己还不带孩子,真是——太差劲了!
渍鄙视地看着椎翎,椎翎想起人类跟妖狐的差别,解释道:“妖狐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妖狐这一族虽然好色,但绝对不会有强迫某一方的行为,所以这些事儿都是你情我愿的。至于子孙当然也是,是雌性自己愿意要的,雄性没有必要负责。”说着,椎翎抬手,用他修长好看的手挑了挑他额前的碎发。
渍怀疑,望向更。更不紧不慢地喝茶:“可是也没有你这样的。虽说是儿子,可是当真站在你面前的话,你恐怕也不见得会认识罢。”
“那臭小子一上来就说是我儿子了!切,我怎么会有那么丑的儿子,那绝对是阴谋,是诡计!就是为了让我手下留情的诡计!”椎翎愤愤不平。
“那也是上当了的你的错。”更面无表情。椎翎则是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
“妖术太弱还能够勉强救一救,若是脑袋太弱,那就无可救药了。”更居然还不放过可怜的椎翎,椎翎委屈地一瘪嘴,扑进渍怀里大哭起来。
“渍更欺负我!呜呜……更是个坏人,渍不要跟坏人在一起……”哭声倒是大,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更眼角抖了抖,站起来,抓着椎翎的衣领就拎了起来,开门正欲把他丢出去,却不想被椎翎抱住了腰,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渍笑着站起来,开门,“今晚做好吃的来安慰椎——翎——大——人,可好?”
一听这话,椎翎瞬间从更身上分离了下来,跳到渍的身边,颠儿颠儿地就跟着她去厨房,只是走出去没两步就再走不远了——更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会碍事儿。回来。”
椎翎还在闹,却被更扔进屋里,“唰”关上了门。
“别闹。我有事找你。”
椎翎安静下来,收起脸上的嬉闹,整好了衣服坐在几前安静地听更说话,一双妖媚的狐眼认真起来,目光竟有几分寒意。
“你对人类的事情可熟悉?”
晚饭的时候椎翎还在闹,更用筷子去夹什么,椎翎就去抢什么。更让给他,椎翎又不吃了,咬着筷子等着椎翎出手,明摆着就是不让更好好吃饭。
渍看得出椎翎的坏心眼,自己夹了一筷子放到更的碗里。
椎翎又不乐意了,敲着桌子说渍偏心。
渍无奈地叹气,父亲?眼前这个家伙比起孩子还不如。“好,好。今天椎翎大人最大。”说着渍就去为他夹菜。椎翎又变成笑眯眯的模样,张着嘴:“啊——”
更手快,在渍的筷子送到椎翎嘴边的时候先于渍塞了一筷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椎翎口中。
椎翎难以置信地看着更,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只是激动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变了脸色,唰地跳起来窜了出去,身手倒是迅捷,可是全无优雅可言。
“你给他吃了什么?”渍疑惑地问更。
“没什么。”更平静地说,把自己刚给椎翎夹过菜的筷子递给渍,“帮我换一双来。”
外面树下正在呕吐的椎翎抬起头来咒骂:“可恶!该死的更!居然给我吃……呕——”话没说完,又低下头去呕吐。
椎翎吐了一番,弱弱地爬回来,倒是没有再闹,休息了一会儿安静地走了。
渍向更道安,正欲离去,却又被更叫住。渍重新坐回席上。
“椎翎已经告诉你了罢,关于我的事情。”更一上来便切入主题。渍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事情,是否也该告诉我呢?”
“诶?”渍没想到更这么严肃,要说的竟然是是这种事,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今天白天的那些人类是冲着她来的,闯进了更的领地,他要过问也是应当的。
“因为某些原因,在宋家居住过几年。因为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所以就有些人想把我除去。我逃出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直追着不放。”渍简单平静地说,好像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故事。
“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她不想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今天你给椎翎吃的是什么?他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渍抬头,脸上带着笑意和好奇。
更不理会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又问了一遍:“什么原因?”
渍蹙了蹙眉。
“您一定要问吗?”
“是。”
“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椎翎问起来,您不是阻止了他吗?为什么现在又要问这些?”
“因为你知道了我的事情,我也要知道你的事才公平。”
公平?还真是个好理由。渍轻笑。“为何不去问椎翎?我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我想听你说。”更认真地望着渍的眼,那双深沉的眼里有漾漾温柔在,目光柔软地落在她的身上,几欲将她融化。
渍叹了口气,那段过往终于在烛光下展开。
渍的出身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一个妾室之女的命运罢了。母亲因为爱慕父亲甘作妾室,好不容易生下个孩子,夫君却不在身边,结果就因为大夫人的一盆冷水成了“难产而死”。
孩子命大活下来,却没有娘亲疼爱,幸而有府里的老奴们照顾着,虽然还地位不如丫鬟一样地苟且活着,却也好歹是活了下来。终于有一天受不了从府里逃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追杀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值得他们如此劳师动众。”渍轻笑。
更什么都没有说,却将渍揽进了自己怀里。
更的怀里有淡淡的香味,不像他醉酒那夜一般浓郁,清清淡淡的,让人感觉心好像被温暖的水冲荡着,轻轻地,柔柔地,一切都放开去,只有此刻,只有当下的沉静和安然。
眼泪从渍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滑落出来。更抬手,为她轻轻拭去。温柔和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湿暖的气息扑在肌肤上,几分暧昧,几分温柔。“别哭。你的眼泪不好吃。”
闻此,渍的脸顿时飞红。
那夜更醉了,她以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知道!渍丢脸地把脸埋进更的怀里,不让他看见。
更笑起来,浅浅的笑,几乎无声,只是伏在他胸口的渍能够感觉得到他身体的起伏震动。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更附在渍的耳边,声音低沉。
渍不解,抬头,落入无垠星空。更那双妖媚的眼含着淡淡水色,如同落满星光的一汪湖水。
渍怦然心动。
更笑意盈盈,妖媚不输于椎翎:“你在对一只妖狐投怀送抱。渍。”
渍惊得“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却见更捂着自己的脸仿佛很痛苦的样子,渍又不知所措地蹲下去,伸出手去却不知该帮他揉哪里。
“碰到……哪里了?”渍愧疚地问,更奸计得逞,眼睛闪烁着精芒,脸上却还是很痛苦的表情。
“谁要你揉。”
渍一愣。垂下头去,“抱歉。”
“不原谅。”
渍在袖底攥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讨厌的感觉,好像以前在宋府里一样,无论做什么都不对,都不好,而且永远得不到原谅。只是那时从来没有屈服过,总是安静地接受惩罚,但是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委屈呢?
啪嗒,啪嗒,眼泪落在席上。
无论是怎样的女人,在心爱的人面前永远都是柔弱的。椎翎曾经这样说过。书到用时方恨少,恨少的又岂止是书,更一时不知所措,努力回想椎翎说的那些哄女人的法子,可当下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更有些后悔当初椎翎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时候自己都去神游太虚了。
“别哭。”更一着急,人就严肃起来了。
渍强止住泪水。眼睛还在发热,于是低着头不让更看见自己的眼。
“我……刚才是说笑的。别在意。”道歉,真困难。更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出于愧疚而给什么人道过谦。
“是。”渍点了点头。
更再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坐着,最后是渍打破沉默,退了下去。
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沉沉的黑暗包围着她,忍不住眼泪又落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爱哭呢?真是的。”渍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又有新的眼泪从眼中流出来。
“真是讨厌呐,很讨厌啊,渍,这个样子。”
自己劝着自己,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渍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出声。
她知道的,更这样的人是不屑撒谎骗她的。她知道,更说那是玩笑那就是玩笑,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要哭一场。明明过去那些事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可是……怎么回事呢?就是想哭。
“叩叩”,房门被叩响。渍飞快地钻进被子里蒙住头。
门打开,一袭月光照在地上,一道修长的影子在月光中。
更掩上门,走到渍的身边轻轻去拉她的被子。渍蒙头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渍,你睡了吗?”更明知故问。
“睡了。”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那么,我走了。”更这样说仍不见渍有所动弹,于是站起来。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他的衣角。
更笑了,无声,宛如花开。
“不想我走吗?”夜色中,更的声音沉沉的,暖暖的,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是。”
“那么为什么拉住我呢?”更在床边坐下来,握着渍的手不放开。
“因为……”手上传来更掌心的温度,渍在被子里脸红红的,“你为什么来?”
更拉开了渍蒙着头的被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味道。”更回答她。
“嗯?”
“眼泪的味道。我闻到了渍眼泪的味道。”更俯下身去吻渍的眼,细腻的,温柔的触感从眼上传来,渍像中了魔一样地仰起头,揽下更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别走。别让我一个人……”
初日照进渍的房间,渍揉了揉眼坐起来。
浑身酸痛。
房门突然被推开,渍发觉自己居然未着寸缕,慌忙转过身去。昨晚经历的事情潮水般涌进脑海,渍羞得满脸通红。
“不见了。”确实是更的声音。
渍没有转身,一边抓过床边的衣服穿上,一边羞怯地问:“什么不见了?”更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掀起了她刚穿上的衣服,渍吓得慌忙往墙角里躲,却看见更认真的神情。
“人类……在失去处子之身之后,背上的图案会消失吗?”
“图案?”听到更这么说,渍皱起眉来,伸手去摸自己的背后,依旧是光滑的,没有任何感觉。
更温柔地坐到渍身边,帮她披上衣服,“昨晚,你的背上隐约有什么图案在,我没有太在意。今天居然不见了。”
渍从来没有听说过图案什么的,茫然地摇了摇头。更沉吟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用他的外衣裹住了渍,将她抱起来。
更的怀抱里有着让人安心的味道。只是渍不知更这是要做什么,惊讶地望着他。更淡淡笑着,风华绝代。
渍在更怀里只觉得风声从耳畔过,待停下来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汪池水,池中兴许是有泉眼在,水流缓缓流淌着,流向远处,池边繁花似锦,不似春暮。没想到在更的领地之中居然还是如此胜地。
更小心地放下渍,渍身上包裹着更的衣服,试探着踏入池水中,没想到这水居然是温的。渍惊喜地回头对更说:“更,水是温的!”
更只是微笑着。渍了然,此处是更带她来,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更听到渍这样问,脸上的微笑一僵,别过脸去,小声说了什么。渍没有听清,靠近去,“什么?我没听清。”
更居然红了脸,这一回,渍听清了更的话:“椎翎建议的。”
渍不解:椎翎何以如此建议?蓦地,渍的脸上也飞起红云,尴尬地看着更——难不成,他去问了椎翎?!
更的脸变得更红,干脆转过身去,清了清声,道:“那是很久以前他说过的。”
几日后椎翎再来的时候发觉气氛有点奇怪。
椎翎坐在两人之间,一双媚眼滴溜溜地转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看了半天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他甚至仰起头使劲地嗅着,试图嗅出什么异常的气息来。
空中飘荡着淡淡茶香。
椎翎趴到更的身上抓着他的衣领使劲地闻,然后又要去闻渍,被更踩住了衣服上不得前去。
椎翎眯着眼看着更,更镇定自若地喝茶。
“哼哼。”椎翎一副欠扁至极的样子,“你就装镇定罢。更,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如果你肯坦白的话,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如何?”
更垂眼冷笑:“‘如何’?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多言?”
“切。”椎翎犬坐于席上,十分不悦。
渍给他倒茶的时候椎翎抬起头来,眼中水波荡漾,妩媚而纯真,期望地看着渍,期待着她能够告诉他。渍怎么会说,只当没有看到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倒了水之后继续坐着。
椎翎抓起面前的腌菌子,使劲地咬着,腌至八成干的菌子颇有嚼劲,椎翎犬坐桌前,大半只菌子在嘴巴外面随着他的咀嚼一动一动的。
椎翎自知从更的身上既问不出什么也看不出什么,转而把目光投向渍。
渍不像更,从小就常常被椎翎缠着,已经习惯了椎翎的注视,只一会儿,渍就开始感到不舒服。
“我知道了!”椎翎一副小人模样,“哼哼……有,奸,情。”
渍一口水差点就喷出来,脸上红红的。
“不会罢?”椎翎虽然那么说,却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猜中了,煞是惊讶。当下屋内寂寂无声,只有椎翎的眼睛眨啊眨啊眨。
“我不要!”没想到椎翎接下来的反应居然如此巨大,直接往后一躺,像个撒泼的小孩一样在地上滚了起来,“不要,不要,不要!我家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就一夕之间成为他人妇了呢?!我不同意……不要!”
椎翎在地上打滚,一如既往地哭声大,泪水无。
渍看着椎翎这架势不知如何是好,更站起来,走到椎翎旁边站着。
从椎翎的角度仰视着更,更的脸上阴云密布,宛如凶鬼夜叉,椎翎不敢再乱滚,乖乖躺在地上抱着爪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更。
“你在干什么?”更开口问,却叫人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一个更加真实的声音:你想死吗?
椎翎张着水汪汪的眼,低眉细声地回答:“擦地。”
更这才没有朝着他那张祸世的脸上踩下去,转身坐回到席上。
“你先下去罢,渍,我想我有话对椎翎说。”
渍张口欲为椎翎求情,想想还是作罢,点了点头,安静地退下,并顺手关上了门。椎翎看着她出去关上门,这才坐起来,并挥手在房间里设下了结界。
“更,你是认真的吗?”椎翎的眼细细的,茶色的瞳子中不知是怎样的复杂情绪。
“是。”更呷了口清茶。
椎翎坐着,默不作声。他也曾经希望渍能够改变更,希望更能够重新再爱上什么人。可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又不安起来。
因为——“渍是人类。”
脆弱的,生命短暂的人类。
“我知道。”
椎翎垂下眼,不再说什么。更素来自主,他这样说便是已经决定了,而他决定了的事则断无改变的可能,旁人再说什么也都无益。
“你要我查的事,查到了。”
“是么。”
“是因为跟渍有关才叫我去查的罢。”椎翎望着更,更端着茶杯,点了点头。椎翎了然,果然调查的重点没有错。
“说来话长。”不知何时渍可能就会进来,被她发现了结界的话就不好了。
“那就长话短说。”
“宋府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搜寻渍的踪迹,倒不是因为她是宋府的女儿,而是她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
秘密?更自然地想到了渍背上消失了的图案。
椎翎促狭地看了看更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存在于少女身上的图案,只有成为少女之后才会出现在身体某处,一旦失去少女贞洁,那图案也就消失了,不过会随着那个图案会随着血脉代代传承下去,一直出现在少女的身上。至于那图案到底有何意义……”椎翎撇了撇嘴,“没人知道。”
“对于宋家而言,似乎以为那是藏宝图之类的罢。”椎翎说着,忍不住流露出嘲讽之色。
更摇了摇头,“不是藏宝图。那是十分规整的图案,倒是类似于什么的族徽。”
“啧啧啧啧……”椎翎摇头晃脑,腿抖啊抖啊的,整个就俩字:欠扁。不过更这回没有动手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