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婶的描述,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父亲的去世一定是有人陷害,可到底是谁?父亲生平为人和善,不会与谁树敌,只是最近却风头正劲,说不定会有什么人嫉妒。
如果按照李婶说的,父亲是在半个月前出现了精神不佳的症状,那么,陷害父亲的人应该就是在半个月前曾出现在裴府,或是和父亲见过面,只是,父亲到底是为何而出现这样的症状。
半个月前,父亲曾见过王大人,长孙大人,李将军,燕贤妃。王大人便是小武新过门媳妇的娘家人,王大人为了感谢我在中间的牵线搭桥,特地来来裴府以表感谢,送了些玉饰品,父亲觉得太过贵重便拒绝了,王大人又带着东西回去了。长孙大人约父亲在茶楼叙旧,吃的喝的也都是茶楼中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李将军是来裴府,听父亲讲述西域的事情,而且还是世民派李将军来的。至于燕贤妃,亲自来裴府,听李婶说,他们只是说了很多有关燕将军的事情,没发生什么争执。
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在正常不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文莺是什么时候来过。”
“文莺小姐在您去洛阳没多久来过一次,送了些吃的,随后老爷生病的时候,来过一次,最后便是老爷去世的时候来过。”
这文莺也没什么问题。
父亲,到底是谁想要害你,不管是谁,女儿都会将他抓出来替您报仇。
“小姐。”福伯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到了吉时,该给老爷钉棺了。”
我走上前,将棺材打开,再看父亲一眼,依旧感觉像是做梦,依旧觉得第二天一早,父亲又会醒来,和我一起吃早餐。
自从回到长安,也没有更多时间陪陪父亲,如今想多陪陪他却成了奢望。
我将父亲的衣服又重新整理了一边,一点褶皱都不能有,父亲平时最注重仪表,最后也要让他体体面面的离开。
父亲手上的佛珠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文莺送的吧,父亲从不信佛,他一直相信人定胜天,对于这些东西总是很不削。不行,父亲不能带着这个走,他不喜欢的东西,不能再带到那边世界里。
我将佛珠从父亲手腕上去了下来,又重新整理了一下,便吩咐福伯钉棺。
父亲,一路走好,您终于可以跟母亲见面了,来生我还要做你们的女儿。
“李婶,我累了。”
“老奴带您回屋,夜也深了,该休息了。”
说着,李婶便扶着我,走出了大殿,我手中还拿着那串佛珠。
“哟,大小姐,您怎么把文莺小姐送的佛珠拿出来了,那是文莺小姐特意吩咐给老爷陪葬的。”
“爹爹不信这个,我相信爹爹也不会喜欢的。”我将这佛珠举起的时候闻到有阵阵的幽香,像是某种香料的问道,很是好闻。
文莺为何会送一串佛珠给父亲,而且还是有香味的,她不不会不知道父亲不喜欢这些。
第二日,我便找来了大夫,让他将这串佛珠上的味道做了鉴别,原来是一种草的味道,只是那草却又独特的地方,就是味道比一些花还要好闻,这草并没有什么害处,很平常。
听了这话,我便放心了,让李婶将佛珠了起来。
小武也返回了长安,没回自己的府邸便来我这了,本相见父亲一面,可还是来晚了。
见我并没哟因为悲伤而出现什么问题,便也放心许多。
“裴将军是出了什么意外吗?”虽然这件事敏感问题,可小武还是有些难为情的问道。
我也不好回答,“我总感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爹爹身子一直都很好,怕是有人陷害所致。”
“裴将军位高权重,您有是淑妃,难免会招来一些嫉妒,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还真不好找。”
小武突然看到了桌上的佛珠,便拿在手中来回看着,“这是……龙须草。”
“你认得?”
“是,之前做军医的时候有了解过,这龙须草和别的草不一样,它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很多女子都拿它做香料,只是很少有人将它用在饰品上。”说着,还不时的看着。
“这是文莺送给我爹爹的,爹爹不喜欢这些东西,我便没有一起随之陪葬。”
“也算是文昭仪有心了,用这样的草香给佛珠上香,味道清新有没有毒害。”
经小武这么说我也放心了,看来我怀疑文莺是自己多心。
“只不过,这龙须草只和一个东西相克,就是羊肉,如果将羊肉和这龙须草一起食用便会导致神智不轻,不出两日便会身亡。”
“李婶。”我赶紧将李婶叫来,“爹爹之前有吃过羊肉吗?”
“羊肉?有,老爷从西域带回来了几头羊,说是用来给我们下人加餐用,只是厨房也会做些给老爷食用。”
所以,父亲食用了羊肉,然后又闻到龙须草的香味,虽然不是同时食用,可两者也都混在了一起,所以才不会立刻毙命,而是潜伏在身体里,慢慢导致身亡。
小武怕是已经猜到了我的设想,“小裴子,说不定是场误会,文昭仪是裴将军的义女,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龙须草不能和羊肉参在一起。”
真的只是凑巧吗?父亲待她如此好,她不可能陷害父亲,可如果真的是确有其事,那文莺又为什么要害父亲。
送走了小武,我也没有在裴府多待,赶紧回到宫中。
“文昭仪最近在做什么?”
“文昭仪,一直都没出自己的宫殿,只是陛下这几日都在陪她。”
我愣了一下,香舍见状又赶忙说道,“公主,陛下前两日封了苍佑王子为宣亲王,以后苍佑王子在泰木合地位更高了。”
也好,本想着这次回来就要说这件事,苍佑如今也都十二岁了,也该是封王的时候。
“惜晴,把文昭仪叫来,本宫话要问她。”
惜晴立刻前往文莺的宫殿,只是等了半天不见人影,惜晴有些问难的来禀报说是陛下还在文莺处,还未进宫门便被文莺的贴身宫女六月拦住了,不仅不让进,就连通报都不带通报。
六月是文莺进裴府后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进了宫后也带着六月,即使以前是裴府的人,可如今也因为自己的主子进了宫,如今还不是为了主子说话,不过,听闻李婶说,这个六月甚是乖巧,今日这样嚣张,怕是还是因为有主子在后面撑腰。
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不过,我也不想再去找什么证据来证明文莺的清白,只需去直接了当的问她。
到了文莺的宫殿,世民已经离开,不过见我来那六月依旧不肯放我进去,看来是怕我来闹事?不过,就凭一个小小的宫女还是拦不住我。
一进宫殿,便看到文莺逗着丽香在玩耍,虽然是跟我一样穿着一身孝衣,不过却是精神焕发模样。
文莺见我来赶紧起身,见我一脸严肃也不敢说些什么,便让六月将丽香带出去,我也让一旁跟着的香舍和惜晴退下,此时偌大的大殿中只剩下我和文莺两人。
“姐姐,父亲的事都料理好了?”
“妹妹还记挂着裴府的事呢,姐姐还以为妹妹得陇望蜀了呢。”
“姐姐……是因为陛下的事不开心?陛下只是体恤妹妹丧父,所以才……”
我没有理会文莺一旁的解释,将手中的佛珠一把扔给了她,文莺见了有些惊讶,“这,这是……”
“怎么,自己送的东西都会忘?那看来,你也忘了这上面的香味是龙须草吧。”
“没,我只是好奇,这个怎么会在姐姐这里,妹妹送给父亲的时候,父亲很喜欢,还时常带着,所以妹妹想着将这串佛珠随父亲陪葬。”
“爹爹身前不喜欢这些,怕是因为你送的才会接受,如今爹爹去世了,那这串佛珠你就留着吧,要经常带着,以表对父亲的挂念。”说着,我便将文莺手中拿的佛珠给她带在了手腕上,“对了,晚膳你这里就不用准备了,父亲身前喜欢吃羊肉,今日我便让御膳房做了些羊肉,咱们,一起吃。”
“姐姐,妹妹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太医说让我尽量少出荤食,所以……”
“你是不能吃,还是不敢吃。”
“我……”
“你到底对爹爹做了什么……”
在我的逼问下,文莺不说话,也不敢直视我。
“父亲的死,是你干的。”
“不,我没有……”
“你还狡辩,你知道龙须草不可以和羊肉混在一起,可你还是这样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父亲会吃羊肉。”
“那好,你既然这样说,那就去陛下面前,让陛下去评评理。”
“不,我不去……”此时,文莺跪在了我的脚下,“姐姐,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妹妹只是嫉妒,嫉妒姐姐。”
“嫉妒我,这跟父亲有什么关系,他对你这么好,还认你做义女,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文莺站起身,哭着看着我,“都是你,如果你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一切。是你回来夺走了陛下,还夺走了父亲,他们一个个都挖空心思的对你好,你知道吗?父亲不为了我去请缨上战,而你才刚回来父亲就愿意为你去西域,你知道母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足以影响一个女人在后宫的地位,你本来就已经高高在上,父亲还要为了你去拼命,而我算什么。”
“不是亲生的永远都不会亲,就算你离开十几年,一回来还是掌上明珠,我辛辛苦苦的这一切全都因为你回来而化为泡影,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才是裴府的大小姐,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来这些都变了,我不要那些下人说我是活伙夫的女儿,我不要,不要。”
“文莺,你是疯了,就算是我不对,你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还要害父亲。”
“谁让他一心一意想的都是你,所有的好事你来享,所有的坏事都撒在我的身上,不公平,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裴禹歆,都是你,都是你打破这所有的一切,我可以容忍你抢走陛下,可以容忍父亲对你比对我好,可是,我不能容忍丽香被你抢走,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怎样,不好受吧。”
我将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卡住文莺的脖子,将她推到大殿宫门上,强烈的撞击让木质门发出吱吱的声音。
“哐!”一阵巨响,我将匕首深深的插在文莺脸庞一侧,这把刀我真想刺入文莺的心脏。
“你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你要把我交给陛下吗,你有什么证据,单凭一串佛珠,一个龙须草。”
随然刚刚的一幕让文莺着实吓了一跳,我能看到她闭上眼睛那一刻的绝望,可是见我没有伤着她,她又恢复了平静。
紧紧扣住她脖子的手紧了紧,文莺表情有些不自然,如果我再使些力气,她就再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记住,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加倍还回来,到那时,这把刀就不是刺在这里了。”
我将手松开,文莺依旧贴在门上,只是瞬间轻松不少,我将门打开,走出宫殿,不再理会文莺。
“惜晴,将丽香公主抱回凤栖殿,文昭仪身体欠安,恐无法照顾好丽香。”
惜晴上前将六月怀中的丽香接了过来,六月有些犹豫,可见我也不敢说些什么,赶紧跑入殿内。
丽香很听话,没有哭也没有闹,睡了个午觉又兴奋的开始玩了起来,文莺也没有遣人来要回丽香。
“听说你刚进宫就去了文莺那里。”世民走了进来问道。
“是啊,听说文莺身子不好,便去看了看她,看来还真是要多加调养。”我上前迎上世民,拉着他的胳膊,“为了让文莺妹妹更好的养病,就把丽香接来了,陛下,您,也暂时不要求文莺妹妹那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世民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下去,他如此聪明,也应该知道我不让他去的真正原因。
丽香在凤栖殿过了几日,便开始嚷着要母妃,文莺那里也只是派六月来这里询问丽香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没过几日,长孙皇后便将我召去,难不成是文莺找了长孙皇后说情。
到了立政殿所有的嫔妃都到了,文莺跪在地上哭泣着,看来还真是找长孙皇后理论去了,不过,她到底说了什么,让这个宫殿显得异常严肃。
“不知皇后殿下召臣妾来有什么事。”
“这把匕首你可认得。”
说着让木槿将一把匕首陈在我的面前,这个不是那****刺在文莺宫殿上的那把匕首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为何这把匕首会刺在文昭仪贴身宫女六月的身上。”
长孙皇后一句话让我愣住了,我看向一旁跪着的文莺,我,又被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