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急救中的女孩已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吴水琴憔悴无力地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她——在医院里。记得她不是在郊外一处林子里捕萤火虫的,然后出现三个男人想强暴她,最后就没有印象了,莫非有人救了她?
昊水琴侧过脸,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跌入视线——幻觉里的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你醒了,要不要喝水。”飞白上前询问。
昊水琴瞪大眼睛瞧着她看,为什么她长得如此像一个人,谁呢?到底是谁了,怎么会想不起?见她无语,也许是吓怕了吧,毕竟没有哪个女孩经历过那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后还处之泰然吧,飞白这么想着:“你放心吧,那几个人没把你怎样,倒是你受了点皮外伤,过几天又是个大美人了!”
还是沉默!
“对了,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跑那么远的郊外去,那很危险的。去那里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好,你可以不说但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总该满足一下本人的好奇心吧!
过一会儿,昊水琴惦量安飞白这个人的品格,才说道:“捉萤火虫!”
她有没有听错,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跑去黑漆不拉的荒郊就为了捉萤火虫,她大小姐晃是脑子有问题。而且这种时令,似乎不宜萤火虫出没。
“你一定觉得这很荒谬,对吧!他说,只要捉到萤火虫就答应让我做他女友。”说到最后昊水琴声如蚊蚋,声泪俱下。
唉!傻丫头,人家摆明了耍你玩玩。所谓男追女隔层纱,女追男隔座山啊!“悔不当初吗,为了这个恶作剧,差点葬送自己的清白性命,值不值得?”
“呜……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她抽泣着说不出一句话,想到自己冲动的行为而导致自己有个闪失,亲戚朋友一定会很痛苦的,越想心里是愧疚难安。
飞白一本正经说:“盲目的感情投资注定是一笔血本无归的蚀本生意,你这端已思无穷,他那端却还意未通。那个男人是谁?不介意告诉我吧,或许我可以帮助你。”瞧这个柔骨却又执着的女孩摆明一副吃软不吃硬的样子,显然娇生惯养的后遗症。
“我不是生意人,那时没考虑那么多啦!”怪只怪我这么容易就就碎,这么容易就哄,这么容易就爱人。我的恋曲只是想一手谱写出动人的乐章,里头记载我的汗水的心血。我不是玻璃,我只想走自己想要的路,为什么他们总以为我弱不禁风,事事都赶在前面辅好一条不真实的鲜花大道。昊水琴内心挣扎,半会才犹豫说:“他叫滕豫理。”
滕家二少的风流八卦史远近驰名,口风不好,这点飞白了解。但她更明白陷入爱河的女人听不进任何有贬心里那个人的只言片语。“这个人我太了解,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媒体新闻常报导与他相关的最新女友动向,且不论他用情不专,对他来说,女人就好比玩物,既廉价又卑贱,呼之刚来,挥之则去。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昊水琴摇头苦笑,“不身在其中,你又怎知那份浸入脾骨的爱意,早已在我的人生中根深蒂固呢!”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容不得他人对自己心爱的人批判。
谁说她不懂,滕豫虔对她就不一样,飞白不明白,同出生一个地方为什么两人的品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专情一个滥情。而飞白就是融化在滕豫虔的温柔中对他敞开心扉接受他的追求。有多久没见他了,突然间,有那么股欲望两次迫切见到他,抱紧他。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势不可挡啊!
自我评价一番之后,病房来了一对中年夫妇,估计是昊水琴的父母,飞白也就悄悄退出房外。医院的另一条通道上,飞白与一个匆匆的身影擦肩而过却浑然不知。
同一层病房内,安格比起到病床前因照看父亲而日渐消瘦的母亲,拍拍她的肩膀。“她,该去休息了。今晚换我守夜吧!”
“你休息吧,我不累,我要看着你爸,让他睁眼的第一时间看到我。你妹还没找到吗?”她轻声问。
安格比摇头“找不到,原来的那个公司的人说她很早就辞掉工作了,同事也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在这么大的T市找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我也想过要登报寻人,可是又犹豫不决。”
“你爸怕是等不及了,他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堂妹,希望临走前还能再见着最后一面吧!”
是啊,老爸这么小的心愿都实现不了,要是带着遗憾离开,确实是他为人子女最大的失败吧!安飞白,你究竟在哪里?
昊天扬这一路跟踪安飞白不料,历史性大发现她的秘密。那两个同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小孩叫她“妈咪”,晴天霹雳,曾经清丽的小丸子已嫁作人妇为人母,都有那么大的孩子了。
夕阳满天,面前呈现出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轻烟般的乡村秃柳随晚风摇曳,朦朦胧胧的山丘隐约可见,此起彼伏,倒映在那闪动着粼粼波光的湖水中。好一幅醉人的国画。
飞白呼口气,终于将事情脉络述说完毕“告诉你,我没结婚,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说实话,昊天扬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所以飞白也不吝隐瞒的,索性告诉他呗!就因为他的乐观开朗,跟他在一起任何人都觉得很轻松的。
昊天扬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哈哈哈……小丸子都被我故作忧郁低沉吓住了,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我是谁呀,当然无条件信任你。这两个小鬼我看了就喜欢,难怪你会领养他们,呵呵……”
这厮!欠扁!赏他一记爆栗,昊天扬眼冒金星。唉,小丸子一下子摇身褪变成恶女,可怜的我,问题她随暴力的对象。呜呜……命苦。
异域森林的恢复工作基本完成了,飞白放心不少,返家路途,化身原形的大虫吐呐朱红的蛇信子,“嘶、嘶嘶”“好熟悉的气味,主人,从前边那个矛草屋里传出来的,哦,是滕豫虔的味道哦。我嗅出来了的。”
他?可能吗?飞白加快脚步,可见到的不是那张夜里时而不时出现的脸,而是那个曾救过她一命却出言调笑她的男人。咦!难道我大虫嗅觉有问题!
她回来了,滕豫虔在此又与她不期然相遇,这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吧,他该叫她什么,丸美,安飞白,还是黑道大姐?两人近在眼前却如咫尺天涯遥不可及,该是他乔装打扮让安飞白没认出他,所以两个熟悉的“陌生人”面对面,生疏双略微尴尬打声招呼,一拍两散。
爱情不能用等号来约束对方的付出,滕豫虔付出的永远大于安飞白的,许是因为安飞白在感情这一方面反应较为迟缓才让他如此被动,得不到任何回应。
“别喝了,这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男人,瞧你现在,两颊凹塌,双目无神,整体邋遢,换作我,才不理你了,那个女人,实在搞不懂她好在哪里,不过脑袋前卫一点加点外貌。“余次冷冷地批评朋友意欲劝她回头是岸。
灌下一杯威士忌,滕豫虔打个酒嗝,“哈,次,你就懂了。这一见钟情的事说不清楚的,哪天遇上了,自己参透吧!呃……”
得了吧,让他参透,有你这个前车之鉴,他躲还来不及咧,哪还敢奢望。
坐得近他俩的一男子也加入道“兄弟,为女人烦恼?”
滕豫虔微眯打量他“嘿,你难不成也情场失意?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坐,我请你……喝……喝酒。”
余次忙打圆场“别介意,我朋友喝多了,开始糊言乱语了。”
男人浅笑,那不打紧,发酒疯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酒后失言和酒后吐真言性质都差不多,心态正常的应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没关系,人都有自己的忧虑认为可以宣泄自己的恶劣情绪的方法都可采取,我也是因人烦恼,不过与爱情无关。我在找人,一个叫安飞白的女孩子,可我跑T市跑得脚磨出泡也找不着她。郁闷啦!”
听到安飞白这个名,余次和滕豫虔瞪大双眼,面面相觑,这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名字,酒醒一半,两人异口同声“你是她什么人?”
两个男人的表情让安格比讶异,可茫茫人海有谁会认识堂妹,“她是我堂妹,我父亲脑癌晚期,想让我找到妹妹见她最后一面。唉。”
“抱歉,打探你的隐私,不过我倒认识一个中安飞白的女孩子,就是不晓得会不会是你要找的那位。”滕豫虔道,据余次调来的资料上显示,安飞白的背景并无堂哥这一号人物,或许也是她人为隐藏的只有拭目以待啦!
安格比双眼发亮,他几乎放弃寻找又迎接曙光。“那太好了,能不能帮我在最短时间内约见她?”
“成啊!”彼此间交换名片后,三人倒闲话家常起来。
咚、咚、咚……
“丸美小姐快开门!”门外传来余次大声叫嚷。
穿着睡衣的飞白刚想入睡,又只好合衣开门。余次扛着醉酒的滕豫虔径直入室“我先扶他进去,这小子差点把我累死!”一把将他甩在沙发上,呼,大功告成。他要闪人罗。
飞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眉头紧皱“怎么喝那么多酒?”
余次装傻耸耸肩,“假如他醒过来后愿意告诉你的话,丸美小姐,说句不中听的话,作为他的女朋友,你似乎对阿虔甚少关心,至于为什么,我只是个旁人不好插手过问。”
话完,他离开了这房间,飞白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对他很不上心,她身上藏了太多秘密,本身就不该留太多人围绕在身边,那些不能说的秘密一旦为大众所知,免不了又是一场荼炭生灵的浩劫,飞白轻轻地帮他揉揉,直到他脸上表情没有方才那般难受。
掖好被子,她欲起身离开,突然后面一只长臂一捞,两人同时跌入床上,滕豫虔顺势将飞白压在身下。“这么晚了不睡觉想去哪里?”那张不断放大的脸近在咫尺,他目光灼热,盯着飞白心中加速,气息不稳,脸上浮现两朵罕见红云。可爱至及。
“你睡床,我到外面睡沙发。”
滕豫虔朗声长笑,“何必那么麻烦,这有床为什么不睡,恩?”温热的男性气息肆无忌惮吹到飞白脸上,此刻,滕豫虔大胆的挑逗,摆明了混淆她骄傲的理智。
两唇相接的前一秒,飞白惊慌地偏过脸。原本戏耍的心情因她这般拒绝他冷淡下来,他脸上荡着痛苦的表情“为什么拒绝我?难道我爱你的心一定要拿刀从肚里剖出来才让你明白这颗心只因你而跳动?”
飞白拒绝的心软化下来,自己不是也念着他么,眷恋他怀抱的温暖么!此刻他就在你面前,回应他吧!这一次她决定毫无保留他献上自己的全部,主动贴上他那薄唇,彼此交换对方的芳香馥郁,他揽她入怀,紧紧圈住她的纤腰,上下摸索,所到之处盘旋燎原之火,依依不舍离开那两片红肿的水润,滕豫虔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就知道你对我并非没有感觉,小骗子,你的身体比意识早先一步接受我啦!”
不留空闲的余地,富含技巧的唇掠过精美的耳垂,在那舔着画圈圈,引发飞白阵阵颤栗,沿着光滑的锁骨一路向下,所有的感觉都是她未曾到达的领域,令人心悸。睡衣早已被他解开丢到地上,修筑的手慢慢驮到内衣的扣子,他把脸埋在她胸来来回回磨蹭,一会儿,却动静全无,飞白从迷乱中睨探,睁眼推了推伏在身上的男子,早已纹丝不能,酒精最终还是夺去了他的意识,她也困困地沉入梦乡。
隔天早上,滕豫虔捂着胀痛的欲裂的脑袋醒过来,这是哪里!刃丸美,她怎么在这里,自己又是怎么跑过来了,一点印象也没有,看着彼此衣衫不整拥抱在一起,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独自会周公了。他泛起大大的笑容,不管昨夜发生什么,现在这画面是他梦寐以求的,多么希望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刻就是她细致的脸。
她就在这里,在自己以为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怀抱,她是如此出水芙蓉,顾盼生辉。为何他还有一股不能掌控的距离,常常挡在彼此之间,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像莲花般神圣不可侵犯,像流星那样难以攫夺。
飞白被滕豫虔硬拉出门,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他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果真是个在“惊喜”,她,见到了她格比,并从堂哥口中得知叔叔病危的坏消息。其中一项认知她从彼此事件的相关联系推出,滕豫虔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飞白不知道安格比是如何认识滕豫虔的,但这已经不是她关心的重点,此刻她在意的只有那个总是充满慈爱地望着她,默默支持她的频频。他病入膏肓,她在哪里依然固我。
飞白推开病房,细碎的脚步还是惊醒了中年妇女。“姨,对不起,我来晚了。”“飞儿,你来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妇女的声音无多大起伏,也许经历了这些,练出许多岁月沧桑,将生老病死语透,心里反而不再因为丈夫的病情悲观。大概是绝望了,认命了。
她的样子令飞白心生愧疚心酸。望着病床上的叔叔,第一次明白生命的脆弱,老人的身体就像抽掉气的皮球一样干瘪苍白而老垂。
一定要救他,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下定决心。
大虫惊呼“主人,此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养我教我我是他,救他一命算是报答他今生的养育之恩,既然有能力我为何犹豫,大虫,你会支持我的对吗?“飞白这边苦苦哀求。
“主人,不是不想帮,这种从冥王手中夺人的事有悖轮回,您要破坏自然规律逆天而行,冒风险大,而且重则夺人性命,付出一倍甚至十倍代价。即使它不能立马应现,未来加诛的报应将在自己或与亲近的人或活物上的,你的异能指数降低,我也跟着被打回原形,是立即呀!我的体制与你力量级别存在依附的关系,千万别意气用事。”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刻苦练功,尽早恢复好吗?”
一千年的修为才得一颗内丹,哪说那么容易就来的,要是散了内丹,主人与常人几乎没啥两面样,但它,一条卑微的小蛇,无法命令上天指定的捍卫者,只有绝对服从。但她没再多加劝谏,因为她知道,主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排除万难勇往直前而义无反顾,置之死地而后生。
飞白立在那里,越是看那个仿如一下子苍老数十岁的亲人面容枯稿心里越是难过和悲哀,不过,还好她不是一般人,终于脸上泛想淡淡的笑意……安华只觉一股热流自头颅如触电般传遍大脑神经,源源不断的热量,似是冰窟里燃烧的火焰,黑暗中给人温暖无形的力量,地狱大门渐行渐远。他挣扎着想睁开重似千斤的眼皮,一次又一次失败。慢慢地,那灼热的感觉矛头一转,取面代之的是清爽,凉丝丝,像是置身秋风落叶下漫步的惬意,这种感觉如此奇妙。
隔日一大早。“奇迹啊,奇迹!”
“医生,到底我丈夫的病情如何。”今天早上她进病房就发现丈夫脸色红润,并且能跟自己对话而意外不已。
“安女士您放心,您的爱人如今已无大碍,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体内的瘤毒全部祛除,院方今早将进入调查,原因一旦找出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一切真如大虫预言。大虫自那日飞白救了安华之后现出原形,由于体型过大再不能在人类社会逗留,唯一的去处只剩下那无人可进的异域空间。
一切真的如大虫所言。大虫自那日飞白救了安华之后现出原形。由于体形过大再不能在人类社会逗留,唯一的去处只剩下那无人可进的异域空间。
走前,她只对飞白说了句:“这一劫你本可避开的,可是,违背生死轮回罪名重大,终究逃不掉了,你好自为之吧!”她知道大虫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服气带着些许怨意,对不起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不能放弃叔叔对她的疼爱。
飞白不理解所谓的宿命,未来的事她不能看穿,当然不会在乎是好是坏,现下如果有什么不可以左右,使命的轴轮为之逆转,何必错过!舞台上,她不过利用个人优势撰改个人戏码。宿命那东西,到底有几分科学意义?而她,本身已不在科学范围之内了。
煤体新闻热播T市两大世家联姻的消息,新娘子昊水琴竟是飞白那日救下的少女。昊天扬那个黏人的橡皮糖是她的哥哥,瞧他那副西装笔直不卑不亢的神态,光衣鲜亮,还真有模有样,看不出他像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新郎灰头土脸的样子,估计是被人硬赶鸭子上架送上花轿。
至今,这么一场纠缠,到底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