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绾淡淡的看了一眼抚醉,含笑道:“柳格格牙尖子嘴厉的,真是叫本福晋刮目相看呢,从不知道柳格格这般厉害,到底是一家人,又何必伤了和气呢。”
桑榆立刻向福晋投去了一个微笑,赞赏她方才的话,适宜的添上一句:“柳格格有福气,那可得好好的抓住了福气,可不要哪日福气没了,再后悔啊。”
含月冷眼瞥着抚醉,十分不屑,悠悠一叹:“柳格格真的是厉害,占着肚子里有了子嗣,就这般不知规矩,顶撞殊姐姐,这肚子里若是怀了个男胎,自然是恩宠无限,可若是怀了个女胎,那可就另当别论了。柳格格还是趁早日日上寺庙祈福观音菩萨赐个男儿给你。”说罢,淡定自若的吃着糕点。
“是啊,什么尊贵不尊贵的,恩宠不恩宠的,不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么,大家都不必心急,王爷忙于朝政,自然不能顾及咋们所有人,待王爷闲了自是会雨露均沾呢。”哲娴和颜接着含月的话,她自然也是不爽抚醉的做派。
“听说福晋的二阿哥十分得皇上喜爱,前些日子在尚书房,皇上考的书全都打对了,皇上一高兴便赏了二阿哥一个纯金雕琢的麒麟雕像呢。”
桑榆转动着自己腕间的掐金点玉的老金镯子,淡淡然的说着。
话音刚落,含月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要贬低抚醉:“福晋的儿子自然是尊贵,可不比随随便便南府出生乐妓的孩子。”
嘉绾忽略了众人,目光向窗外的白玉兰看去,玉兰花又开了,那些玉兰树,是早年王爷知道她的喜好所种下的,年年如此开放着,她年年瞧着,总觉得王爷的心还在她身上一般。
抚醉暗暗白了一记含月,对她的十分的反感,随即脱口而出:“说到尊贵,福晋的孩子是尊贵,可早逝的刘佳氏所生的长子岂非是更为尊贵,可还不是福薄幼年早殇,还连累了刘佳氏,一并去了,真是可怜了那刘佳氏啊。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无人再敢接她的话,唯有抚醉自己一人还沉浸在遇喜的喜悦之中,毫无察觉一只手扶在小腹上,温柔的抚摸着。
殊英刚想起身说话,便被哲娴拖住,朝殊英递去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福晋也不语,只是默然微笑相对,桑榆察觉了其中的尴尬,故作惊叹道:“呀,柳格格,你这是拿早逝柳佳氏的大阿哥来比福晋的二阿哥么,这话可是在有意诅咒福晋,公然挑衅福晋啊。”
柳抚醉瞬间吓得脸色惨白,陡然扬眉,才想起刚刚自己嘴快说漏了嘴,极力辩驳着:“你胡说,妾身方才明明是在感慨二阿哥和刘佳氏福薄,并无诅咒福晋的意思,是你冤枉我。”
一直站在嘉绾身侧从未开口的鈊云也按耐不住了,极为愤的怒道:“放肆,柳格格,福晋贵为嫡亲正妻,岂容的你这般挑衅。”
哲娴实在坐不住了,抚醉的话说的确实过分了些,倏然起身,脸上的笑容渐渐转为薄怒:“柳格格,榆福晋如何冤枉你了,你倒是说说啊,方才的话,大家伙可都是听见的,分明是你自己冲撞了福晋,这会子又再着喊冤了?”
含月端起茶优雅的抿了一口,悠悠然道:“哎呀,素闻南府管事的麽麽规矩极为严厉,今日一见,妾身倒也不信,南府的麽麽竟会把柳格格教的这般没规没矩的,再说了,刘佳氏是妾室格格,连庶福晋都算不上,一个妾室格格所生,一个福晋所生,云泥之别,如何混为一谈。”
一时间,正殿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外头的白玉兰花香飘散在殿中,殊英瞧见形势严峻,乖乖的低下头吃着茶不说话,桑榆和哲娴的目光都投向嘉绾,意思要她拿个主意如何处置柳抚醉。含月则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自己的衣裳,轻轻弹去刚刚掉落在衣服上的桂花糕屑。
抚醉见形势不对,立刻搀着侍女芊墨护着肚子艰难的下跪,悲悲切切的样子:“福晋,妾身冤枉啊,妾身自知没规没矩,可妾身并无要诅咒福晋的意思啊,请福晋明鉴。”说完还不忘磕头求饶。
哲娴和桑榆都退回倒自己的位置上,嘉绾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流苏头饰,珍珠串联的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彰显自己身为福晋的尊贵。
淡然道:“行了,你方才的话大家伙都听见了的,看在你怀了子嗣的份上,就不重惩你了,今日之后,你便回自己的屋里禁足,好好思过思过,也算安心养胎,你若是不服尽管去告诉王爷,但本福晋也会把你今日的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诉王爷,让王爷觉决定怎么处置你。”
说罢,嘉绾摆摆手,示意抚醉退下。进过刚才的风波,抚醉也不敢再放肆了,乖乖挽着芊墨就回了自己的“醉香阁”。
众人也纷纷的退下了。
今夜,顾青泓依旧是去了桑榆哪里,白天听说抚醉因为顶撞了嘉绾被禁足了,也不急着看看抚醉,一回来就扎进了桑榆的水云间。
夜里,“水云间”灯火阑珊,顾青泓坐在案几前批阅还未批完的奏折,桑榆则坐在窗边的取暖坑上,读着李清照的《易安词》,她最喜欢易安词中的一剪梅,写的是李清照和她丈夫分离之后,李清照对她丈夫的思念。
期间,她不止一次借用书挡着自己的脸偷偷的瞄着顾青泓,其实认真批阅奏折的顾青泓比平时的他更加有男人的韵味。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
这样的男人又有多少女人不爱呢。
桑榆感叹着,却不知道自己明目张胆的偷瞄都被顾青泓尽收眼底,只是看她这样偷偷瞄着自己,像是偷食的猫儿,一直没有舍得戳穿。
桑榆察觉到顾青泓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窥探,慌了神的,吓得立刻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的书看了起来。
顾青泓一直没有要就寝的意思,桑榆就一直坐着看书,其实书一直停留在刚刚的一剪梅,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桑榆越看越困,一只手倚着脑袋,就昏昏的睡去。
顾青泓放下手中的笔,向桑榆走去,是他太认真了才连累了她在这里困的睡觉。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桑榆的脸颊,,生怕自己用力就吵醒了桑榆。
眼中尽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疼惜和温柔。
看着桑榆睡的正香,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中多了些宠溺,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吧,这样对一个人上心的感觉。
父皇处处打压,监视着他,让他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不敢相信任何人。
顾青泓,轻轻拉下湘妃竹摇扇,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美人神态图展开,扇着凉凉的微风。
取过她手中的书,心头一酸,原来这丫头还喜欢看这种悲情的诗词啊。
桑榆昏睡中察觉到有人在用手抚摸着自己,吓得立刻睁开了双眼,陡然挺背。
她的警惕性极高,就像是流落街头无助的猫儿,一不留神就会落入他人手中的玩物,顾青泓无奈的低笑,伸出手指亲亲挂着桑榆的鼻间。
似笑非笑,调戏着桑榆“没想到本王的小福晋居然还会看这种书,这首李清照的一剪梅说的可是女主人对丈夫分离的思念,怎么,是以为本王不要你了么,所以看这种书?”
桑榆涨红了脸,羞涩道“王爷,妾身只是同情李清照和她丈夫分离,并非是觉得王爷不要妾身了。”
顾青泓把书丢开,不由分说的一把将桑榆抱起,就向床上走去,桑榆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知道顾青泓又要折磨她,可是自己身为他的妾室,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可避免,只好认命的由他抱着。
“小娘子,别看这种书了,本王会好好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守寡的”他傲娇又温柔的说着,一双手不安分的到处点火。
“王爷,妾身真错了。”桑榆被摸的难受,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在其他房里也会这样,还是只对她一个人。
“嗯,错了就好好补偿本王吧。”顾青泓的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他从未觉得挑逗一个女人是怎么好玩。
烛火灭下,又是一夜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