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件事忍过也就算了,没想到第二天,皇后又拨了一箩筐北慕特产的橘子下来。
云栽又是第一个去拿,结果却只领了一堆发霉烂掉的橘子回来,云栽又是火冒三丈怒气冲冲杀去了内务府总管那,最后直接被两个太监架着扔了出来。
桑榆看着她哭的这般伤心,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道:“好了!你别哭了,就是被怠慢了而已,本宫不是好端端么,怎么哭的跟死了爹娘似的,有本宫在,必不会叫你受苦的!”
听了桑榆这样说,云栽立刻止住了眼泪,笑的憨傻憨傻的下去做事情。
第三日皇后又拨了各宫人手一个荷包,云栽还想知道这次内务府总不能再怠慢她们宫了吧,锦锻料子,北慕橘子可以挑选,荷包总不能再挑了吧。
可谁知,云栽去领时直接没有了,这一次内务府的王志忠倒是变聪明了,云栽还没有杀进内务府王志忠那里,立刻直接被丢了出来,连人都没有见着!
这一次,连素来沉着稳重的露种都一点看不下去了,直接怒道:“主子!您真的不管管么,他们实在太过分了,事不过三,一而再再而三的怠慢咋们,传出去还以为咋们主子无能连内务府的下人都管不住!”
桑榆靠在贵妃椅上,看着山海经,听着云栽露种两个一哭一怒的抱怨着,也有些坐不住了,暗叹一口气:“露种,你用那锦锻料子做个披风吧!款式虽然丑了些,本宫还是相信你的手艺的!”
露种的下巴几乎都快惊掉了,云栽也是瞪圆了眼睛如看外来生物一般盯着桑榆,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您披风不是够多了么,再说那段子样式款式都是极丑,就算做出一件披风也配不上您的气质啊!”露种惊道。
听说桑榆要把那极丑的缎子制成一件披风,清淮也按耐不住了,跟着云栽露种上前劝说。
桑榆摇摇头,含着一丝笑意道:“不是给本宫。”
“不是娘娘要,那是给谁?”三个丫头异口同声,本就不解,这下更是云里雾里。
桑榆闲闲的饮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披风制好后,就直接送去宣光殿给皇上,这件事内务府做的过分了,失了规矩,本宫会让那些不知轻重的下人知道什么叫规矩!”
露种是最沉熟稳重的,桑榆一说,登时明白了自家主子要做什么,不怒不气,反之展露一副笑颜开开心心的退下去按照主子的吩咐去裁剪料子定做披风。
桑榆看了看云栽又道:“那些昨日领的烂的橘子先不要扔了,明日再摆着!”
云栽更是不解,但她知道自家主子一定在酝酿什么发在来对付低下的人,想了想心情瞬间转悲为喜。
清淮听了桑榆的解说,也是半懂半不懂,还是担忧问道:“娘娘,您把披风送去宣光殿,皇上会来么!”
清淮的话正是重点了,也正中她的下怀。
桑榆扑哧一笑,缓缓道:“你且看着吧!”
露种连夜赶制了一件披风出来,第二日一早就拿去给桑榆过目。
那披风虽然样式极丑,图案也是浅灰色的图,经过露种一晚上的精心加工,在灰底图上绣制了了一副九龙傲游图,即便如此浅灰低图衬着金织的九龙,依旧显得格格不入,难看至极,桑榆倒是十分满意露种一晚上的成果。
这样的披风皮送去宣光殿,连露种都有些担忧会不会惹得皇上不悦,桑榆却是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再三确认后露种才端着披风去了宣光殿。
露种把披风送出去后,桑榆又吩咐云栽把昨日留下的橘子端上来摆仔细些。
她呢,则是悠闲的看着诗经等着她的如意郎君来。
当桑榆把诗经翻到第十七页时,她的夫君真的来了,而且…还是黑的一张脸来的,似乎还…暗藏杀气。
云栽这才明白主子的用心良苦,她原是不解的,但是见了皇上来此,便全然都懂了。
桑榆这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轻轻松松借皇上的手惩治内务府上上下下!这一招借刀杀人借力打力,实在高!实在高!
桑榆眼尖,一眼便知道进殿的是皇上,荣宝跟在身后怀中紧紧揣着上午露种送去宣光殿的那件披风。
她慧心一笑,嘿嘿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青泓直接上坐正中,眼下随意瞟了一眼,便瞟见了正殿桌上摆放着坏烂的橘子,脸更黑了,拉了三尺长!
他又瞥了一眼荣宝,荣宝浑身一怔,识相的把披风端了上来。
“你是不是对朕又什么不满?嗯?”
青泓压了一上午的怒气全部爆发出来,今日上午露种往宣光殿送这种次等的披风时他就很不爽了,一听是桑榆让送的,更不爽,现在在瞧这桌上摆着的橘子,更更不爽。
他是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了,又惹的她不开心,以至于她会送这样次等的披风来气他。
清淮恭立在桑榆身侧听着皇上发怒,也是心惊胆战的,云栽和露种在院中各自干着杂活,依稀听见正殿中皇上发怒的声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悄悄靠近正殿拉长了耳朵窃听着。
福安也是一脸的担忧,若不是碍着面子,他怕是早就要跪到后院中求天求地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显灵保佑他家主子了!
桑榆心下暗喜,这正是她预想的结果,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迷茫看着皇上:“怎么了?这披风不好么?露种的手艺是臣妾身边最好的了啊?”
她的三联问一度让皇上怀疑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无奈放轻了语气道:“你今日让露种往朕的宣光殿送这样的披风是什么意思?样式款式都是次等的,就连这九龙都绣的歪七扭八不成样子,你还好意思夸露种的手艺好?幸得她不在这里,她要是在,朕早让人把她拖下去狠狠打一顿,这这这绣的什么鬼东西?”
一直偷在外头听的露种差点没有吓的昏死过去,暗暗庆幸自己不在正殿里面伺候。
可是她也委屈啊!那料子本就差,能绣到那种程度已然是很不错了,连主子都夸她绣的很好呢!
桑榆轻扯嘴角,顶着两道直射如寒冰一样的目光,依旧是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道:“皇上有为什么问题么?这料子是皇后娘娘前些日赏赐的,臣妾想着如今虽然入春了,但夜里难免微凉,给您绣制一件披风也是一点心意,心疼您呢!”
桑榆说的一脸的真诚,连青泓都不免心疼几分,暗怪自己语气太重了。
但是桑榆的话句句在理怼的他又没得反驳。
他眼神扫视殿中,那盘坏烂的橘子又一次入了他的眼中,原本缓和的态度瞬间又冷了回去,眼神从新如两道寒冰一般射向桑榆:“那你说说看,这桌子上摆放的烂橘什么意思?是不欢迎朕来?要赶朕走?所以故意摆着这种烂橘气朕?”
桑榆真的很坚强了,等着他的寒光,还能镇定自若,悄悄朝身边的清淮使了一个眼色。
清淮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桑榆的意思,走到皇上前面去,福了福身子,恭道:“皇上,烂橘子和次等披风这事,贵妃娘娘着实冤枉啊!”
“冤枉!”皇上高声诧异。
外头的露种云栽福安三人皆松了一口气,暗暗佩服清淮的勇气可嘉,敢于面对皇上,若是换成了她们三,没准此刻早都吓尿了裤子了,果然她们还是不如宫里的老人。
清淮又福了福身子,恭道:“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奴才甘愿受罚!前些日皇后娘娘拨了西州进贡的绸缎,内务府的太监们瞧着皇上捧着芸妃娘娘和梁妃娘娘,冷了贵妃娘娘,所以故意把最差的一批布料给了咋们宫里,前日皇后娘娘又拨了一批北慕进贡的橘子,那般太监们又是给了坏烂的一堆橘子,昨日皇后娘娘赏了各宫荷包,不曾想那般奴才们越发过分,索性不给了,直接以没有荷包的理由唐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