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桑榆常服被泼了泔水的事就传了出去,自然传到了醉香阁,柳抚醉一直和桑榆走的不近,这次听说桑榆被红双羞辱,差点没放炮庆祝一下,迫不及待的跑去了水云间看笑话。
“哎哟,我的好妹妹啊,听说烟台阁的那个红双夜里泼了妹妹的衣裳泔水。”
抚醉一脚踏进水云间,就即刻露出一副极为关心的样子,拉着桑榆就询问起来。
桑榆看着她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倒是有些反感,讪讪点头道:“是啊。”
“那可要传杖,好好打她一顿,训诫训戒?”抚醉又道。
桑榆摇摇头,无奈道:“传杖又能如何呢,红双如今是月格格手里的红人,一时得罪不得啊。”
“什么,这你都不敢传杖,一个小小奴婢罢了,打死了拖出去算数,没想到妹妹胆子这么小啊。”
抚醉不屑一惊,她原以为桑榆是个厉害的角色,没想到连处置一个下人都不敢。”
桑榆无奈抿了抿嘴唇,低头喝起茶来。
“小王爷,您累了吧,奴婢带你去放松放松如何。”一个娇柔抚媚的声音从水云间大门处悠悠传进,水云间一共才多大点地方,即便是再柔弱的声音也是清晰明了。
众人顿声望去,并未瞧见谁、桑榆心下暗暗冷笑,低头不语。抚醉蹙了蹙眉头,怒道:“是谁在门外,还不出来。”
门外那人似乎被抚醉的声音惊到了,迅速如同烟雾消散。
旻甯从门外缓缓走进,抚醉尴尬一笑,方才她明明听见的是一个娇柔的女子声,为何进来的却是旻甯?
旻甯踱步到桑榆身边,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桑榆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故作好奇道:“甯儿,刚刚是谁在门外啊?”
旻甯撅着嘴,一脸不满道:“是月姨娘身边的翠柳姐姐啦,她今日又来了,方才被柳姨娘呵斥一声就慌忙跑走了。”一双天真的小脸蛋极其无辜,桑榆都不由的佩服旻甯颇有演戏的天赋。
“翠柳?又来了?”这次换抚醉满脸惊讶。
“嗯啊”旻甯看向抚醉,奶声奶气道一声。
露种见抚醉听的云里雾里的,忙上前解释道:“柳格格有所不知,如今王爷不在府中,烟台阁早已无法无天了,那红双往我们主子衣服上泼了泔水就罢了,就连红双手下的翠柳姑娘更是嚣张,连着几日了都等在水云间门外守着小王爷下学回来,总是纠缠着小王爷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王爷看上了翠柳姑娘呢。”
露种解释着,时不时表现着难以启齿,又羞又燥的样子,让抚醉深信不疑。
云栽适宜的顺着露种又添上一句:“看她那样子,怕不是打起了想做小王爷陪读丫鬟的心思了。”
抚醉大惊,狠狠啐了一口,怒道“就她那样,也配做小王爷的陪读丫鬟?”
“榆福晋,这王府都乱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管管么。”抚醉看向桑榆,质问道。
桑榆无奈的叹了口气,两手yita小声委屈道:“那又能怎样呢,如今月格格有孕,得罪不得。”
抚醉讪讪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悻悻道:“行吧,行吧,既然榆福晋都不敢管,那我这个做位份不如榆福晋的自然是更没有权利管了,榆福晋自求多福吧。”
她说完,凤眼斜斜,一眼瞥过桑榆,冷笑一身,抽身扬长离去。
旻甯摆出棋局,拉着桑榆下起棋来。
见抚醉这般冷嘲热讽,看自己主子笑话,云栽狠狠咒骂道:“什么东西啊,如今烟台阁的狗仗人势,连醉香阁的也目中无人了,这样嘲笑咋们主子。”
桑榆无奈耸耸肩,夹起黑棋,看准了地方,优雅落下棋子。
“主子,你怎么还这般淡定啊。”云栽见自家主子淡定从容的样子,瞬间急上心头。
“不要急,不要气,气坏了别人反而看你笑话,棋要一步一步算准了下,若是下错了,就是全盘皆毁了。”桑榆悠悠道。
顷刻间,桑榆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赢了。”桑榆得意道。
旻甯看自己的棋又输了,瞬间没了意思,打乱了棋子,无理道:“又输了,又输了,榆姨娘你就不能让让我么。”
桑榆好笑的揉了揉身边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屁孩,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主子,你说的什么啊,奴婢一句话没有听懂。”云栽再次急道。
“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桑榆小指勾勾示意她靠近过来。
云栽把脸凑近她,桑榆附上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云栽瞬间柳暗花明,一脸喜色的退了下去。
桑榆的这件事含月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一向和桑榆不和,就由着红双去了,并未多管,甚至还表扬红双干得好。
夜色浓不可破,各房都已经歇下了。
第二日,这一次换抚醉怒气冲冲的跑到水云间来了,和云栽露种一样,几乎是骂骂咧咧的。
桑榆偷偷瞥了一眼抚醉,上前不紧不慢明知故问道:“怎么了,为何今日如此生气?”
“榆福晋,你有所不知啊,妾身昨日在洗衣院脸晒的两件常服,竟全被泼了泔水,不仅是妾身,连英格格的那件百鸟献花裙也被泼了,英妹妹性子好,又怀着身孕不便走动,便忍下了这口气,可妾身忍不了这口气啊。”抚醉委屈巴巴道。
桑榆隐隐关切道:“那可有办法洗净么。”
“哪有办法啊,那可是王爷赠予妾身,从北国进贡来的蜀绣零极缂丝金缎啊。”
“那红双也太过分了吧,真真是得寸进尺啊,欺负咱们家主子就罢了,咱们主子宽容待人,不欲计较,没想到还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而今胆大妄连柳格格和英格格都遭了她的毒手。”云栽凑上前来,强忍着心中的快意,惊讶万分,同情道。
“是啊,榆福晋这回可得做主啊,烟台阁那两个狐媚妖子可得好好惩治惩治啊。”抚醉附和道。
桑榆微微面露难受,仿佛是一件很难办成的大事一般:“这事,不太好办啊,月格格如今正得恩宠,又有身孕,怕事不太好动手啊。”
“唉!恕妾身之言,榆福晋这个当家的,着实憋屈啊,这不敢那不敢的。”抚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桑榆轻轻叹声:“柳格格,不是本福晋不敢,我本非嫡亲正妻,没有管家的权力,如何敢轻易处置下人。”
抚醉双手一摊,一脸鄙夷:“好了,知道福晋为难,也不知道福晋能替妾身做主评理了,看来这事还得妾身自己出面解决了。”
“那就有劳柳格格费心了,也叫本福晋见识见识如何管教下人,我也好好学着点!这底下的人该如何处置,本福晋不敢一律不敢过问,柳姐姐自个拿捏着办吧。”桑榆一副胆小害怕又十分感激的样子。
抚醉暗暗剐了桑榆一眼,踩着步子夺门而出,她从前真是高看了这个桑榆了,没想到这般胆小,不过她也得感谢这个胆小的桑榆,才能让她也好好威风威风也摆一回做当家女主人的谱。
抚醉离去之后,云栽凑上前来,忧声道:“主子,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桑榆只是笑了笑,叹道:“你我且看着吧,该怎么做,柳格格自己心里有数的。”
如果她没有算错的话,今夜就会有一出好戏上演了,自己就安心看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