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感芍药花
青泓一早去了四季春后,便把所有人都唤了出去,一律送进去的参汤茶水全部拒之门外,无人敢进去询问情况。
嘉绾见状,不禁忧心忡忡,接过下人手中的参汤,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青泓在房中来来回回不安走动着。嘉绾鲜少看见青泓这般不安,隐隐觉得并非什么好事,端上参汤,温言软语:“王爷,臣妾给您熬了凝神汤了,多少喝一点凝神吧。”
青泓扫了一眼参汤,摆摆手示意不喝,嘉绾暗暗叹气,无奈又搁下了参汤。
上去帮青泓退去披风,拉着他坐下,一双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帮他舒缓压力。
有了嘉绾在,青泓渐渐安下心,他端起参汤饮了一口,哀叹道:“福晋不知,今日,父皇听了月格格父亲的意见最后还是收回了一半兵权。真是不知道这完颜氏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费尽心思把他女儿塞给了我,还想处处分走本王手中的权利。
嘉绾“咯噔”一下,听到此处,也以心下了然了。手不自觉捏紧。
她讪讪含笑道:“这前朝之事,臣妾身为内院女子,也无权过问干涉啊。”
青泓停下脚步,蹙眉的瞥了一眼嘉绾,微微冷哼道:“你倒是听话,好,既然是国事不能聊,那本王就与你聊聊家事。
嘉绾一听要聊起家事,随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我样子。
“含月的父亲如今公然抬杠本王,福晋觉得这个完颜氏该不该留呢。”他沙吼凌厉,没有意思温和。
嘉绾心中早已慌了一片,心下努力迫使自己冷静,含了一片人参,悠悠道:“臣妾以为,完颜氏是含月的父亲,月格格如今还怀着身孕,若是此刻要除去完颜氏,月格格知道了,怕是会怨恨王爷一辈子,也可能伤及腹中胎儿。”
青泓微微点头赞同道:“嗯,此刻若是动手,怕是不妥,那就等含月顺利产下胎儿再动手,以免月格格伤心过度,再照成抚醉那样的下场。”
说着他眼眶微微湿润,一想起抚醉的孩子他总会不由伤感,如今府中接连怀孕,他得更加小心些。
嘉绾默认不语,眼前的这个男人,做什么她都不去干预,去窥探,即便是察觉了什么,她也当作无知一般,咬死不认,这也是为什么她能陪着青泓这么多年的原因。
适才,她又觉得不妥,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心中渐渐泛起波澜。自己和这个男人多少年的夫妻了,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打理王府,可到头来不还是落的一个彼此算计的下场么!
完颜氏把女儿塞了过来,又和王爷抬杠,这中间她能想到的关系,王爷又怎么会不知道,即便现在不想不到这层缘由,他迟早会想到或许含月是皇上手下的人,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若是王爷顺手牵羊,扯出了这中间的关系,那自己也必然暴露,那样的话,她只能把含月推出去,明哲保身了。
嘉绾揣着意思疑虑温和道:“王爷,臣妾不知前朝波诡云谲,明争暗斗,但是既然完颜氏硬是把自己女儿塞了过来,却为什么还有和王爷过不去呢,和王爷过不去,不就是和自家女儿过不去么。
青泓双眸微眯,失神凝视,其实对于含月,他有怀疑,只是以为没有捅破窗户纸罢了。
顿了顿,他道:“福晋,若是本王要除去完颜氏,你觉得本王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嘉绾停下了手中的事,会心一笑:“王爷从来都没有错,也不会有错,不是么。”
嘉绾望着眼前这个宗之潇洒的少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总是黑白分明却深邃不见底,没有人能看得穿他在想什么。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她又道:“对了,王爷,这一次殊英和含月的安胎药,臣妾已经都专门请了几位郎中来瞧过了,还有平日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想来这次英格格和月格格总能平安诞下子嗣了。”
嘉绾的话成功的转移了话题,青泓满意的点头,叹道:“殊英和含月这胎,必然是极为小心了,难为福晋了。
青泓在嘉绾这用过了午膳,想着他好几日没有见到桑榆,下午便迫不及待去了水云间。
桑榆在水云间倒是过的自在,赏花煮茶吟诗,青泓来时,她正坐在院中看着诗
云栽露种在院中做着杂事,做了一会露种就腻了,悄悄绕到桑榆身后,打量她看什么书。
只听的她悠悠念叨:“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
“这诗为何意啊,为什么奴婢听了到觉得有些伤感之意啊,什么几花新几花落的。”露种疑惑道。
不知何时青泓也悄悄走到了庭院下,云栽看见了青泓来了,只假装低头做事,完全不顾桑榆和露种的死活。
桑榆椅着脑袋,耐心给露种解释道:“这首诗的意思就是,许多事的繁华得意只在一时,不必过于执着眼前的得失,一切都要自求多福。”
此话一出,青泓的脸色瞬间寒下,如同冰冻三尺。
露种听后,也发觉了身后有人,转身看见青泓战在身后,吓得大气不敢出,悄悄拉着云栽退了下去。
桑榆背对着青泓,并为察觉身后有人,当然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此时脸色有多么难看。
桑榆得不到露种的回应,有些疑惑回头,这一回头差点没过那她吓出病来,她迅速转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心中默默祈祷这不是真的。
青泓黑着脸,白皙修长的手幽幽爬上桑榆的肩头,桑榆心下一惊,暗叫糟糕,一定是刚才自己念的诗把他惹怒了,她这才幡然醒悟青泓最讨厌她看这类诗文了。
只听见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清冷,薄凉从青泓口中流出:“怎么,听着福晋的诗,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在埋怨本王亏待了福晋,是么。”
亏待两个字,他咬的极重。
桑榆缓缓转过身,一脸笑吟吟的,像极了天真无辜的小女孩,只听她低声细温言道:“妾身自然不敢有这个意思啦,妾身只是…。”
“那是什么意思,嗯?”青泓眼中泛着幽幽寒意,冷冷看着她。
“妾身只是觉得这诗写的极好,颇有人情世故之意,并非是在埋怨王爷啊。”她笑颜如花,十分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