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凑到刘伯温的鱼篓面前,低头看了两眼,“诚意伯,今天收获不错啊,这庄子上也是好山好水。”
“这位少年郎是……”傅友德指了指刘牧,他早就注意到了刘牧的存在,原本还以为是刘伯温的儿子刘琏,但凑近了才发现身形不对。
刘伯温捋着胡子向傅友德介绍,“这位是刘家庄的刘牧,想必颍川侯今日来到汤山,是为了找刘公子的吧。”
刘牧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站起身,摘掉头上的斗笠,对着傅友德深深作揖,“晚辈刘牧见过颍川侯。”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傅友德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但刘牧的出现却让他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
“难道你就是给皇帝献舆图的刘牧。”傅友德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嗯,没错,正是晚辈。”刘牧轻描淡写地点头,仿佛舆图并没有跟他有多大关系一样。
这世界怎么了,原以为刘牧会是个仙风道骨的长者,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在傅友德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并没有摆在汤和手下,而是败在了刘牧手下,现在一看,还不如败在汤和手下呢。
“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啊,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能汇出如此的精细的舆图。”傅友德的言语中透露出说不尽的欣赏。
傅友德已经快要到不惑之年了,但是久经沙场的洗礼,使得它的脸庞黝黑,棱角分明,英气逼人。刘牧对傅友德的了解不算多,只是知道他最后的下场会很惨、
既然傅友德来到了刘家庄,刘牧便要尽地主之谊,便带着两位一起回到了刘家庄。
朱棣和朱棡两兄弟也在刘家庄,刘牧只是给了他们几道比较有难度的题目,便将他们死死地锁在了书房里。
真省力气。
傅友德断然不会料到两位殿下竟然也在刘家庄,竟然一时间失了神。朱棡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外人面前害羞,见了傅友德,竟然脸都红了。
倒是朱棣,没有丝毫估计,缠着傅友德让他讲此次征蜀过程的有意思的事情。
此次征蜀已经成了傅友德不堪回首的心结,尤其是在刘牧面前,那就更不想提起了,但是耐不住朱棣的胡搅蛮缠,只好讲了自己攻克五里关和文州的事情。
听了傅友德讲得故事后,朱棣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打打杀杀的真没意思,还不如我的格物学有意思。”
在一旁喝水的刘牧听到朱棣这话之后,差一点没把刚才喝下去的水喷出来。
打打杀杀没意思,这真得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明成祖朱棣说得话吗?
吃惊的可不只刘牧自己,还包括傅友德,在他的眼里,朱棣就是那上蹿下跳,一刻闲不下来的主,刘牧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朱棣就忽然间转了性呢?
“格物学有什么意思?”傅友德已经落座,问道。
朱棣坐在傅友德的身边,便开始将自己这两日学到的格物学的知识,虽然学得不多,但在傅友德面前也足够显摆了。
“颍川侯知道吗?一斤的东西跟一两的东西下降的速度竟然是一样的。”朱棣煞有介事地说道。
傅友德当然不信,这一斤的东西怎么能跟一两的东西下降的速度一样呢?小孩子都知道是不对的啊。
朱棣见傅友德不相信,兴致就更大了,竟然要他打赌两百两银子。
傅友德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那架势就像大人哄小孩儿一样,自己赢了也是断然不可能拿燕王的银子,朱棣真是做了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朱棣兴冲冲地回到了书房,竟然掏出了两个差不多大小的铁球,只不过一个是木头的,而另一个则是铁的。
刘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只是给朱棣讲了一下比萨斜塔实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自己不知晓地情况下做了两个球。傅友德也有些懵圈,打赌就打赌吧,你拿出这两个球来是几个意思啊。
“那咱俩就赌一赌吧,看看这两个球究竟是谁先落地。”朱棣的表情很自信,让刘牧都不禁猜测他已经背着自己偷偷地做了比萨斜塔的实验了。
傅友德拿过来,一手一个掂量了一下,两个虽然没相差到十六倍,但重量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任谁都会猜测这个铁球会率先掉在地上。
刘牧等人跟着朱棣等人来到了庭院里,杨大郎按照朱棣的吩咐,搬过来一架梯子,朱棣想都没想,扶着梯子就想往上爬,那驾轻就熟的样子,让刘牧彻底相信了朱棣没少背着自己爬墙上屋的。
刘牧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朱棣。朱棣还是个孩子,可能没什么分寸,但刘牧还是能那捏住分寸的。
倘若朱棣爬上房顶,兴奋之际,脚下一打滑,从屋顶上跌落下来,那傅友德肯定是难辞其咎的,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赌注,搭上一个帝国赫赫有名的将领,这买卖不划算。
纵使朱棣有一百个不情愿,刘牧还是让杨大郎承担下了这个艰难地任务。
杨大郎揣着两个球便登上了屋顶,在众人准备好了之后,便放手松快了小球。
两个小球几乎以相同的速度垂直下落,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刘牧并没有一丝惊讶,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知道了,朱棣也是满脸的自信,已经朝傅友德摆出了数钱的样子,刘伯温脸上对着微笑,眯着眼睛,颇有些同情地看着颍川侯,在刘家庄呆久了,也就见多不怪了。
傅友德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小球,一双眼睛就快要从眼眶中爆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傅友德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甚至有些怀疑杨大郎早就跟朱棣串通好了,来糊弄自己。
“能否再试一次。”傅友德诚恳地说道。
朱棣很是大方,学着刘牧的样子耸了耸肩,“可以啊,再试一百次也是这样。”
傅友德这次学乖了,他把随自己前来的贴身侍卫派了上去,自己则是趴在地上。
侍卫手一松,两个小球还是按照第一次的样子,垂直降落。球砸在地上,溅起来的灰尘迷了傅友德的眼睛,当两个小球落地时的情景,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两个小球几乎是相差无几地落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