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结束了,庄子上的学堂终于开课了。
刘牧站在教室面前的空地上,面对着二十几个学生,以学堂校长的身份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
学堂开学之后,刘牧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又紧张起来,学堂目前只有他跟张辅成两个老师,所以他只能上午在一个班上完课后,下午再去另一个班上课。
这样连轴转的生活让他有些疲惫不堪。
朱棣学得很快,原本是插班生的他,在算学的学习上早已超过了他的同窗,已经学到了三角函数的知识了,而他的同窗还在被两元一次方程的求解折磨得一塌糊涂。
有空的时候,也便帮助刘牧给新来的学生代代课。
是时候招几个老师了,像儒学这样的老师好找,但像算学的老师,恐怕不是那么好找。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朱元璋拿着一封奏折笑得合不拢嘴。
“父皇,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啊。”侍奉在一旁的朱标问道。
“你看看。”朱元璋把奏折递给了朱标。
大婚之后,他已经开始跟着朱元璋处理日常的国政了,而且表现的不错,让朱元璋很是放心。
一向谨遵礼数的朱标,在读完这片奏折以后,也不免露出了笑容,“真如父皇说得那样,这还一年不到,韩国公就耐不住寂寞了。”
这奏章是李善长呈上来的,他在奏章里情深意切地表达了自己身体痊愈,想为陛下效力的心情。
“父皇,那是否召韩国公入京呢?”朱标试探着问朱元璋,就个人感情而言,他还是渴望李善长回到朝堂上来的。
“朝堂岂是他李善长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朱元璋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既然他病好了,就先让他在临濠府带着吧,替朕监工。”
朱标先是一愣,随即便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父皇的这一安排果然是妙啊。
朱元璋那奏章有顾虑地敲着桌子,沉思了一会儿,便把毛骧叫了进来,“你去安排一下,是时候让刘伯温回来了。”
毛骧点点头,领命而去,这主仆两个说话点到为止,却让一旁的朱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朱标心里很是盼望着刘伯温能够回到京城,只是朱元璋让毛骧去安排刘伯温回京的事情,他心里有些不太明白。
等毛骧出了乾清宫,朱标才张口问朱元璋,“父皇,想让诚意伯回京城,派人发封圣旨便可,为何还要让毛指挥使去这件事情呢?”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朱标,朱标今日虽然进步明显,但距离自己期望的样子还差不少,便叹了口气道:“帝王之道关键就是驭人之道,这一方面你还是得好好学学啊,朕为什么派毛骧安排这件事情,过几日你便能够知晓了。”
沉寂了许久的朝堂,终于又要变得热闹了。
毛骧行动很是迅速,没过几日,便有御史开始弹劾远在青田老家的刘伯温。没过几日,朱元璋案牍前弹劾刘伯温的奏章已经堆了厚厚的一摞了。
这一日,朱标处理完了朱元璋给他分配的任务,看到那一摞弹劾刘伯温的奏章,就感觉的头大,便找了个借口,溜到了刘家庄。
朱标每次来刘家庄都是满脸的愁绪,刘牧仿佛就是他专属的心理医生。
刘牧带朱标来到了书房,学堂的课就让朱棣暂时替自己上。
“怎么了?太子最近有什么心事吗?”刘牧让刘三给朱标看了茶,问道。
朱标喝了一口茶,但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险些将茶杯放空,摔在地上,沉思了一会儿,便把最近朝堂上关于刘伯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刘牧。
听完之后,刘牧无奈地摇摇头,眼前的朱标在他老子朱元璋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小白羊。
“你知道陛下为何会这样做吗?”刘牧反问道。
朱标摇摇头,寻思刘牧这说得不是废话吗?本宫要是知道,还会大老远的跑到刘家庄来问你。
刘牧只好解释道,“陛下早现在贵为天子,怎么可能会屈膝请诚意伯入京呢,唯一的法子,便是将诚意伯逼到京城内。”
朱标还是不明白,要把刘伯温逼回京城,为什么让一众御史弹劾他呢?
见朱标一脸迷茫,刘牧还是得继续解释下去,“诚意伯以为回到了老家,便可躲过陛下的猜忌,但他大错特错了,陛下想让他回来有得是方法。”
朱标听完刘牧的解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父皇的心思,自己还真是猜不透啊,但他心中又有疑惑,便问道:“诚意伯真得会被父皇逼得入京吗?那是不是有违他的初心了。”
刘牧点点头,回答道:“我能猜到陛下的心思,想必诚意伯也应该猜到了陛下的心思。圣命难违,诚意伯倘若此番不如京城,恐怕命不久矣。”
一听到命不久矣,朱标嚯的一声站起来,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呢?本宫即可回宫,求父皇饶恕诚意伯。”
朱标还是太天真了啊,自从御史上表弹劾刘伯温的时候,等待他的也就只有这两个选择了,这既不是朱标能够决定的,甚至是朱元璋也无法决定的。
“不用了,我或许可能帮一下诚意伯,虽然他还是避免不了回京的结果,但好歹能保全住脸面,不至于落得个被逼的下场。”
朱标一听刘牧有法子,便俯身趴在了桌子上,悄悄地问刘牧是什么样的方法,撅着个屁股,一点也没有太子的样子。
刘牧摊开纸,给刘伯温写了一封信,他刚落笔,就被朱标给抢了过去。
读完信,朱标瞪着一双大眼,不可置信地说道:“刘牧,你要请诚意伯来你们刘家庄当老师。”
刘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点点头,“目前而言,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
见朱标还是不理解,刘牧便只好继续解释:“刘伯温早晚要回到京城的,自己主动邀请刘伯温担任学堂的老师,一来避免了刘伯温被逼入京的尴尬,二来为早已经厌倦了朝堂生活的他,提供了一个怡然自得,安享晚年的环境,可谓是一举多得。”
听完刘牧的解释,朱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今刘伯温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自己心头的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当然刘牧没有跟朱标解释,自家庄上的学堂缺老师啊,尤其是刘伯温这样精通算学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