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十一月份,但刘家庄和汤山书院却一点也不冷清,正在如火如荼的雕版,准备印刷书籍。
刘牧倒背着手,向一个地主老财查看自家粮仓里的粮食一样,巡视着雕版的工匠们。
朱元璋派太监来到了刘家庄,宣刘牧进宫面圣。
刘牧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难道陛下要跟自己追究李敬忠的死因。
去皇宫的路上,刘牧一门心思地在想陛下究竟会怎样问自己,自己又要怎样回答陛下的询问,才能让陛下相信李敬忠的死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来到了乾清宫外,太监便停下了脚步,一脸恭维地说道:“刘公子,陛下说了,您来了无需禀报,直接进去就好了。”
刘牧豁出去了,反正李敬忠的死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陛下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进了乾清宫,眼前的一切让刘牧刚才准备的东西派不上任何的用场,屋内除了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以外,还有李文忠,傅友德和汤和,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刘牧并不认识的人也在场,看他们五大三粗的样子,想必也是高级将领。
这么大的阵势,肯定不会是为了李敬忠的事情,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刘牧也来不及细想,便跪下行礼。
行完礼之后,朱元璋便将刘牧叫到了身边,指了指身旁的那位四十多岁的汉子说道:“这位是魏国公徐达。”
徐达?这就是大明朝战功赫赫的徐达,虽知道无礼,但刘牧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哪知徐达的想法跟自己的一样,竟然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四目相对,场面很是尴尬,但刘牧从徐达放着光的眼睛中,瞬间清楚了,也只有这样坚毅的目光才能成就这样的英雄人物。
“晚辈刘牧见过魏国公。”刘牧颇有礼貌的问候道。
徐达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转过头研究眼前的舆图,这幅舆图正是刘牧进献的大明第一舆图。
朱元璋又给刘牧介绍了另外的两个人,年纪稍大点的是宋国公冯胜,而年龄稍小的便是常遇春的儿子郑国公常茂。
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的大明的将领,刘牧内心兴奋不已,但也隐隐有些疑惑,大明的将领们聚集在乾清宫,肯定是有什么大动作,自己一介平民出现在这里,着实不太应景。
朱元璋似乎看出了刘牧的心思,严肃地说道:“小子,朕今日要跟诸位将军商讨北伐的事情,叫你前来,便是让你给众位将军讲一讲你这舆图,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朕拿你是问。”
刘牧明白朱元璋这是又要发动对蒙古的征讨了。蒙古一直是大明朝的心腹大患,朱元璋在位三十年,总共进行了八次北伐。朱棣在位二十二年,也进行了五次北伐,但就是这样频繁的打击,仍然没能彻底地击败北方的游牧民族,在朱棣死后也就二十多年年,便发生了改变整个大明王朝走势的土木堡之变。
一旁的太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根小棍,递到了刘牧的身旁,刘牧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便也不客气,拿着小棍直接来到了舆图旁边。
这张舆图是刘牧所绘,凭借着记忆,刘牧往北一直画到了北极圈内。
“我们虽然将蒙古人赶出了中原,赶到了草原大漠里,但这里确实最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刘牧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圈,位置大体上等同于现在蒙古和内蒙古的位置。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这便是朕派诸位将军明年北伐的目的啊,朕要将北元的朝廷彻底端了。”
朱元璋的目的听上去很简单,但真得要做到还要等到十几年后的蓝玉时代。
刘牧继续解释,“在下并不懂什么行军打仗,但对于漠北的地形和气候还是略知一二的。”
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该变现的时候表现,刘牧还是拿捏住分寸。
“气候?什么是气候啊。”徐达不解地问道,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舆图。
“一天的天气是没有规律的,但是如果我们把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天气连起来看,就会发现他们是有规律可循的啊。天气充满了变数,我们没法掌控,但我们可以按照气候的变化来做准备,毕竟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刘牧已经用了他能想到的最简单大的语言来解释什么叫气候了。
“吆喝,没想到刘公子不仅下知地理,而且还上知天文啊。”常茂有些嘲讽地说道,他是在场将领中资历最小的一位,但是因为父亲常遇春的缘故,常茂获封了一个公爵,爵位竟然在傅友德和汤和之上了。
刘牧跟常茂解释道:“有些东西,只要你想学,别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算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也是可以做到的。”
“好了好了。”朱元璋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刘牧,指了指墙上的舆图,“继续讲你的。”
刘牧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在舆图上比划,“穿过茫茫大漠,便是一片戈壁草原,这便是漠北草原,估计蒙古人现在正在此处整顿。”
刘牧一番侃侃而谈,将自己在课本上学到的关于蒙古的知识一股脑的就在这里讲了出来,听得一众人等是目瞪口呆。
汤和和傅友德知道刘牧不会说大话,所以一直仔细聆听刘牧讲得东西,倒是常茂等都是无语地摇摇头,似乎觉得刘牧在痴人说梦。
徐达虽然很矜持,但是还是有些怀疑,问道:“中原地区,你可以凭借着书本和所学绘制出来,但自从唐朝以后,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无人踏足漠北了,你究竟是如何对漠北的地形,风俗人情了解的如此清楚。”
徐达的疑问并不难解释,这在高中的地理课本上都给出了明确的解释,刘牧只要照搬即可,“漠北距离还要海洋较远,海水吹不到这里,另外这里地势平坦,来自北面的冷风可以肆无忌惮地肆虐,导致了这里干旱湿冷的气候。”
刘牧的解释显然超出徐达等人的理解范围,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刘牧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