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完宁被封为镇安王后,新帝宇敬严便又新赐了赵家一座府邸,赵完宁多次谢绝,还是归颜软磨硬泡地才让赵完宁接受了赏赐。
“镇安王府!赵完宁你看看,多气派!”归颜双手叉腰,笑盈盈地望着新王府的牌匾。赵完宁直看着她出神,想不到,当时还是那么小的小姑娘,现如今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还是小孩子吗?换个地方住住而已,看把你高兴的。”赵完宁一脸宠溺地摸摸归颜的头。
“那不一样!你现在是王爵了…那我岂不也是王女了?”说完哈哈大笑,弄得赵完宁无奈地直摇头。
“少爷,老夫人找你,你快过去一趟吧。”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百合。赵老夫人自从上次赵完宁从宫中回来后便一病不起,搬了新府之后身体才有些好转,这一直让赵完宁放心不下。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说完看向归颜,便一同朝老夫人房中走去了。
赵完宁与归颜进去时老夫人正被下人扶着喝药,看到赵完宁来了之后,把药一推,就要下床来。赵完宁立马走上前去,接过侍女手中的药汤。
“母亲,你怎能不喝药呢?这样身体如何才能好!”说着便一口一口地喂进老夫人嘴里。老夫人一脸欣慰地看着赵完宁。
“我的身体自己知道,倒是你,整天事务繁忙,定要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是,是!儿子遵命!”两人同时笑了,归颜在一旁也跟着笑出了声。
“宁儿?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了颜儿的笑声?”归颜立马屏住呼吸呆住了。赵完宁手中喂药的动作也停滞了一秒。
“唉,想来也是人老了,总是想起一些往事。家里总归是热热闹闹的好,宁儿啊,你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母亲就怕见不到你成家就撒手人寰了…”
“母亲,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儿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专心忙公务,还没有那个心思。”归颜听完心里却不知是喜是悲,她对于赵完宁总有一股异样的情愫。
“好好,母亲不逼你,但三日后新任皇后娘娘就要摆宫宴,各世家子弟,高门贵女都会前去,到时,你一定要陪我赴宴才是。”赵完宁吹吹碗中的药汤,对赵老夫人说。
“都依母亲!”归颜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赵完宁却看到了。
入夜。
赵完宁就算在新府也给归颜留出了一间上好的房间,各物摆放格局也与在将军府无异。
归颜正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与那天见过杜华南的神情一样,心中万般。禁殇看了她好久,终于要走过去安慰她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立马止住了脚步,躲到一边。
如今已是深秋,赵完宁今早看到了归颜的异样,便知道她晚上定是要出来吹冷风的,拿了件披风向她走来。
归颜知道他来了,却不看他。赵完宁也不去叫她,只与她并排坐,悄悄地为她披上披风。禁殇不禁手握拳,眼睛一直盯着赵完宁为归颜披披风的手。
“夜里冷,小心着凉。”赵完宁望着她担心地说道。
“王爷难道不知灵舍是感受不到四季变幻的吗?”归颜静静地说道。
“啊…我给忘了,对不起啊。”赵完宁忽然无助地挠挠头。归颜轻笑。
“罢了罢了。”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如虞姬,先皇后那般深情的女子吗?为了心中所爱,连性命甚至灵舍都可以放弃?”
“女子我倒不知,可这般的男子大抵也是有的。”归颜知他话里有话,可她现在不想去问,也不敢去问。
之后两人又是无话,周遭的氛围就如秋风般瑟瑟。
“你知道吗,铠国公,哦不,相国公家的小世子也要入朝为官了。”赵完宁知道她心中还是在意着杜华南的,故意说起缓解气氛。可没想到,她听闻此消息时却并没有很在意。
“哦,是吗?那要恭贺他了,改天你替我去国公家送送礼。”
“颜儿不一起吗?”
“不了。我困了,若是王爷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归颜突然站起身来,身上的披肩滑落在地,她也没有去捡,只绕过它就要回房。
“颜儿!你以前从不这样叫我的,如今这是怎么了?”赵完宁捡起披风,直起身来质问着归颜。
“王爷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了,我总归还是要避避嫌的。再说我又何曾是你的亲妹妹?尊卑礼数还是要守的。”归颜本不想说这些话的,不知为何,不经大脑就这样说了出来,已是覆水难收。
“……”
归颜此时背对着赵完宁,看不到他的脸色。若她能看到赵完宁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估计刚才说的话就算是覆水破镜也要将它收回重圆。
听赵完宁半响没发出什么声响,归颜便径直向房间里走去。可刚一进房门,归颜的肩膀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掰过去,还没等到归颜做任何反应,赵完宁炙热的唇就这么贴了上来,秋夜的风是冷的苦涩的,可他的吻却那么暖那么甜。归颜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已经忘记了做什么反抗。
禁殇在暗处脸色已不太好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赵完宁感觉归颜没有任何抵抗,便想要更进一步,搂住了归颜的腰。归颜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一脸不可思议。
“赵完宁!你干什么?!”
“终于不叫我王爷了?”赵完宁眼里泛起一丝柔情。
“不正经!”归颜此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想生气却又好开心,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颜儿,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赵完宁双手扶住归颜的双肩。
“什么?”
“我从未,把你当作亲生妹妹看待。”归颜抬头望向赵完宁,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他眼里也满是自己,她看懂了他的心意,有些话不说出来也早已明了。
“可,你终归是要成家的,我终归只是一介灵舍之身,我们…不可能的。”归颜一想到今早赵老夫人对他说的话,若是只顾自己感受,一直依赖赵完宁,误了他的终身大事,她也对不起赵老夫人的养育之恩。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我看得见摸得着,我每日清晨想见的第一个人是你!每晚入睡前想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你!别人看不到你,可你让我怎么看不到你?怎么看不到我自己的心?如此这般,你还要我如何与别人成家?”赵完宁压抑了太久了。
归颜一下子怔住了,她从未见赵完宁如此,她也从不知道赵完宁竟对自己有这么深的心思,他还以为他只当她为亲人。她的心里满是感动,可这份感动又不同于当时杜华南带给自己的那份,那份是无意间的,而这份是有期待的。
归颜下意识地主动抱住了赵完宁,而这次却不是之前抱哥哥般的情感。归颜将自己送入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中强而有力的跳动,久违的温暖。她轻声在他耳边说:
“好,既然如此,以后不管遇见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归颜一下抱住赵完宁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归颜的答复,或者说他本就不抱希望的。不过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她懂了。赵完宁于是将她搂得更紧了,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啊。
他轻声应了声:“嗯。”
门外树叶飒飒,又随风飘落土里。窗外月光倾洒,又终有繁星相伴。房内两人相拥而泣,终也像有了归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