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结结巴巴的嗓音,光是那红彤彤的小脸蛋儿和娇羞着低下头取得笑脸,都让祁云萱难以想象到这是那个明艳照人,威风凛凛,充满英气的安平。
“怎么,不愿告诉吗?”然龙享御只是浅浅一笑。
他好像很喜欢对姑娘家这样笑,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既能够恰到好处的体会到对方的关怀又能在这份关怀中感到一丝疏远,恍若放风筝般若即若离让人无限沉迷。
真是好套路啊。
祁云萱暗悄悄地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站着。
“哪有,不过是和萱儿妹妹讲些姑娘家家的可心话罢了,对吧,萱儿妹妹。”安平难得露出了温婉的笑容,嘴角腼腆的勾起。
“是的。”祁云萱也轻轻一笑,只不过是对着安平来笑。
她尽可能的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以免龙享御没事找事的又想来和她套近乎。
“噢,这样啊。”龙享御挑起一边眉,今日的他身穿一袭白色浅蛟龙衣袍,腰间别着一块玉佩,虽不像周围的人一样穿着大红的喜庆之色,但也没失了敬意,反而还更添了几分优雅和独特。
像是为了以表亲密,他特意改换了称呼,嗓像是具有诱惑般似的轻轻地拨弄着安平的心,“静儿妹妹现下可越来越是懂事了,以前分明都不爱与祁大小姐这样的人来往,现如今是觉着一个人孤独了吗?所以特地寻个小姐妹陪着,连你享御哥哥的问题都不想回答了。”
“没有的事!只不过有些事情……享御哥哥还是莫要知晓的好。”听到意中人唤自己乳名了,安平脸更是如熟透了的樱桃似的那样红,就这样如蚊蝇般轻轻嘀咕了几句后,安平突然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赶紧拉着祁云萱三步并两步的离开。
当然,末了她还不忘补上一句:“对了,享御哥哥,静儿现下还有事,就不叨扰您了,您慢慢在此陪新郎官喝酒,静儿先告退了!”
只留龙享御在原地,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刚刚才跑完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的祁云萱才说完几句话没想到又要被安平拽着到处跑,这下可不是气喘吁吁的问题了,再跑下去估计老夫人就要出来训了,赶忙将安平拽住按捺了下来,祁云萱尽量平复下自己的呼吸,不解的问道:“静儿姐姐你这是干嘛啊,你不是特意要去见四皇子的吗,怎么反倒四皇子向你搭话你还跑了呢?”
“我是特意要见四皇子没错……可是我没想到会要和他说话啊!我又不想和他说话!”安平的心显然还没从刚刚那儿飞回,整个人都是不在状态的飘忽。
“特意要见四皇子可又不愿和她说话?”闻言后的祁云萱蹙眉,她现下可算是被安平给闹得糊涂了,“静儿姐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这牛头不对马嘴前句不对后句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也很清楚,总之你别问啦!之前那个问我为什么喜欢四皇子的问题也别问啦!”安平的性格一向是火火辣辣的,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似的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好吧。”不过祁云萱也不算是太愚笨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把视线转入到安平的衣服上,伸出手去捏了一把感受了后湿度道,“对了,静儿姐姐你先歇息下去我房间换身轻便的衣服吧,瞧你今天跑上跑下跑东跑西的,又穿的这么多,饶是秋日也未免有些出汗了吧。”
“出汗?”安平似乎对这些事情不是很在乎,她上上下下的伸出手摸了额头和脖颈一下,待的的确确感受到汗水黏糊糊的在手中流淌后,才勉强点点头,答应道,“萱儿妹妹你不提醒我还真没发觉,现下是真的出汗了,不过谁让娘亲给我今天穿的衣服如此繁琐繁重,要是换了素日里我的那些布衣,穿着绕整个京城跑个两三圈都不带湿的呢。”
祁云萱捂嘴一笑,倒是觉得这样的安平分外的娇俏可爱,“明白了明白了,我屋就在……”前面不远处。
本来要把这话说出口的祁云萱忽然又停顿了下来。
对了,她怎么忘记了。
她的房屋也是处于后院之中的,如若现下让安平去她屋中换衣服的话,那就必定要经过后院,这样不更是着了李娇妍的道,特地给自己挖坑跳吗。
“怎么了?”看祁云萱说到一半停下来,安平颇为好奇地歪了歪头,“你屋在哪儿啊?”
“没什么。”祁云萱摇摇头,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解围方法,“只不过突然想到这时候屋内的佣人估计都因为成亲的事被二婶婶叫走了,且又想到我体型和静儿你体型稍稍有些差距,衣服估计也有些不合身,要不咱们去我表妹妍儿那里吧,就是方才那个静儿姐姐所看见的姑娘姑娘,离的也近。”
安平郡主是今日的主客,不管怎样,李娇妍和祁玉娘一定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所以提出去她们那儿讨一件简便的衣服穿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况且为了占据第一位置,也因为祁国公的宠爱,李娇妍和祁玉娘虽然是外来户,却向来是住在前院风水最好的地儿的,这样也能避免去后院听到那些闲话。
“那样也行,只要方便就好。”还好安平也是个不会一直问为什么,心思单纯的人,凡事都以简便和方便为主,一听到祁云萱提出另一个意见来了,当即也是迈腿就走,倒是没有想过会被人拂去面子的问题,“萱儿妹妹,往哪儿去啊。”
“跟我来,就在不远处。”祁云萱盈盈一笑,带着安平朝李娇妍住处寻去。
而此时的李娇妍,恐怕也没想到危机正在暗处慢慢涌动,此时此刻的她依旧沉浸在方才被祁云萱和安平无视的愤怒中不可自拔。
她本身性子就没祁玉娘那么能忍,所以在外面还稍稍可以收敛点,但在屋里面有了自己娘亲在有了自己的一些贴身仆人在,她发起火来可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娘亲,你可不知道刚刚祁云萱那个死贱人和那个安平郡主有多欺人太甚,不就是出生比较好吗,有那个必要将人不放在眼里吗!?”李娇妍跪坐在祁玉娘膝前,一边骂一边哭的梨花带雨。
要说她也算是比较心思敏感的人。
其实方才祁云萱和安平先走了后她再跟上去也无妨,也没有哪个人觉得她会是多余的,只可惜她自己心思暗,老是往别人不待见她这方面想。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她们是因为身份的问题才变得这么目中无人,那你以后努力点超过超过她们不就行了。”祁玉娘虽心疼女儿,但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家女儿。
她活了二十多年,心中很熟悉宅斗的套路和方式,对于刷些小计谋也颇有经验,可越是有经验她就越觉得李娇妍这性格有些太不够沉稳。
要知道沉不住气的人不管是在哪儿都属于会吃亏的哪种类型,一旦感性取代了理性,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失去原来的控制,直至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怎么超过啊!嫁人吗?可现下又有谁能帮女儿脱离困境呢!”李娇妍赫斯底里的叫喊着,“祁云萱那个丑八怪凭着自己身份得到四皇子青睐也就罢了,可娘亲你忘了你曾告诉我安平那个男人婆也喜欢四皇子呢,有她们俩在前,女儿日后的出路想必是一日比一日难。”
祁玉娘蹙起好看的柳叶眉:“这就是你的愚钝之处!”
所以她才觉得这个女儿越养越像白养。
“虽说娘亲没教给你读书之类的知识,可莫非你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话都没听过吗?有一句话说得好,让两个女人反目成仇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们争抢同一个男人,方才我不也好生叮嘱了你切记要把安平带往后院去吗?你说说你有哪件事情办得让娘亲我满意过。”
“我有和安平郡主提起过,只不过她不想去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况且您是不知道,她还……还嘲讽女儿我,说我小家子气,整天就爱和侍女混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李娇妍掏出帕子擦拭眼角泛出的几滴眼泪,越想越难受,越说越委屈。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看看你,老是说祁云萱蠢,祁云萱蠢,可三日不见应当刮目相看,现在的祁云萱莫非以为还是以前任你摆布的祁云萱吗?依我看,估计传闲话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否则为何能三言两语就劝说了安平郡主不让她去呢?”祁玉娘摇摇头,语气竟是无奈。
“恐怕这次连莫氏的儿子祁核程也是着了她的道,才被逼的不得不娶了那个侍女。”
一边说,祁玉娘同时心中也冒出了些许疑问。
祁云萱究竟是何时变得如此聪慧的?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祁云萱向来软弱,一向身边也没个大人教导她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就算是老夫人也没有这么多精力去管她,到底是为何才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