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道现如今就放置不管了吗?”祁桓毅蹙起眉头,事关自己妻子和女儿,他必须要提高警惕。
“倒也不是不能不管,只是如今爹爹你也看到了,萱儿的脸已经有了可以治愈的药方,再过不久想必也可大好,至于娘亲……”祁云萱想起了龙瀚泽,虽然父亲并不是外人,但是关于龙瀚泽的事还是先闭口不言比较好,“娘亲那里萱儿也私下请了很好的大夫,现下着几段时期气色也好了不少,所以比起娘亲和我,还是爹爹的事情更为重要吧。”
祁云萱把话题扯到了祁桓毅身上。
“我?”祁桓毅指了指自己,不过他明白祁云萱现在是何意思,眉头紧蹙思索片刻,“萱儿可是指赵祥?”
“没错。”祁云萱点头,“想必爹爹远在战场时也听说了京城内谣传你叛国之事,而来禀告这事的正是爹爹你从前信任的那位副将--赵祥。”
赵祥这人心术不正,可偏偏问题就在于心术不正也就罢了,还在圣上面前伪装的那么好,上一世是他暴露太多才导致命不久矣,这一世祁云萱为保祁家给了他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也同时给祁桓毅添加了一个大麻烦。
“他的话,爹爹是会在朝堂上注意的,但是爹爹我就怕赵祥其实背后另有其人操控着他,如果真是这样,想必日后就算明面上防着他暗地里也会有更加源源不断的麻烦。”祁桓毅知道也明白此事的棘手之处,但是却无可奈何。
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既然对方有能力到能收买到一个赵祥,那么自然也有能力可以在赵祥没用之际再收买另一个赵祥。
“爹爹所言不无道理。”祁云萱沉思了片刻,本来已无半点胎记的脸陡然在月光下显得清丽起来。
“可是现如今咱们也别无他法,只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如若爹爹以后你有麻烦了,萱儿虽不能如同男子般代替爹爹在战场奋血杀敌,可也能在爹爹遇到麻烦之际替爹爹想想办法排忧解难。”
“萱儿果真是长大了。”祁桓毅欣慰一笑,已是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此话了。
不知不觉,步伐已经来到了王氏的屋前,像是有默契一般,在看到门口守门的赵妈妈那刻起,祁云萱和祁桓毅都停止了方才那沉重的话题,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哎呀,祁爷,您来了啊!”本来在门前守门的赵妈妈还在坐在一边看着月亮打着瞌睡,一看到祁桓毅和祁云萱来了,原来的睡意顿时间全数不见,留下的只要满心的欣喜,“大小姐,瞧你干的好事,祁爷要来还不赶快通知老奴一声,老奴也好去叫大夫人准备准备。”
“母亲身体不好,萱儿也是不想惊动母亲才私下决定偷偷带着爹爹来的嘛。”赵妈妈是王氏唯一的忠奴,也算是从小看着祁云萱长大,所以祁云萱自幼以来就跟她亲近的不得了,一看赵妈妈详装呵斥了,立马瘪着嘴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撒娇。
“就是,自家人见面,何来什么准备不准备呢。”祁桓毅也在一旁面带笑意的补充道。
“那敢情好,祁爷,大小姐,你们随老奴来,夫人啊要是看到你们来了肯定高兴的不得了。”赵妈妈热情的打开门来在前面带着路。
一打开屋门,熟悉的药味伴着桂花香就涌入了祁云萱的鼻子,有了上次的那一番光顾,此刻的祁云萱对这抹浓郁的桂花香见怪不怪,相反,她还觉着这桂花香混着药味儿闻久了倒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王氏此刻还没入睡,也许是天色尚早吧,此时的她刚刚服完药,整个人身穿一身单衣孤零零的坐在床上拿着针线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似乎像是挺全神贯注的,以至于连祁桓毅和祁云萱进来时也未曾发觉。
“娘亲!”
看着王氏那日渐红润起来的脸庞,知道龙瀚泽没有骗她和敷衍她的祁云萱心中涌上一股温暖,当即按耐不下心情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萱儿?”看到祁云萱的那一刹那,王氏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和讶异,“今日不是你爹爹回来了老夫人在大堂设宴吗,你怎的来这儿了?不去见你爹爹?”
“阿依。”然而却还未等到祁云萱回答,又一个唤着她闺名的声音在后头响起,王氏抬起头去,看到了一张她本来以为这辈子快见不到的脸。
“桓毅!?”王氏眼眸射出了几道惊喜的光芒。
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王氏急匆匆的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打算下床去确认,然而才刚一动身子呢,一股疼痛和气闷就又从胸腔中蔓延开来,惹得她不住咳嗽。
“慢点娘亲,不急。”看见王氏开始咳嗽,祁云萱脸上的笑容也瞬间转为担忧,她拍着王氏的背为王氏顺气和安慰道,“爹爹就在这儿,哪也不会走,是吧,爹爹?”
祁云萱的目光转向了祁桓毅,赶快也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妻子旁边,接过祁云萱的手将王氏拥进怀里,他闭着眼承诺道,“对,以后哪里也不去了,就好好的待在家里照看着你们母女俩。”
“桓毅……”许久没有感受到这胸膛的温暖,王氏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桓毅你吗?”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祁桓毅的脸。
多年不见,岁月的流逝早已在他脸上刻下了斑驳的痕迹,因为旅途劳累,一路上风尘仆仆,嘴唇旁边也布满了胡子渣。
那么刺手,却又那么真实。
“是我,阿依,我回家了,来看你了。”见妻子这么动情,祁桓毅心中也蔓延上一股浓浓的情意。
今日一家三口总算是到齐,而以往在战场上所受的那些苦对于现如今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祁云萱见他们俩如此,不动神色地从后面偷偷摸摸的出去了,还贴心的合上了门。
夫妻二人许久未见,有些话肯定当着她的面也不好说。
“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看到祁云萱合上门出来的身影的那一刹那,赵妈妈有些恍惚,也有些不解,“不陪着祁爷和大夫人说说话吗?”
“该说的话,以后总有机会说的,何必在乎这一时呢。”祁云萱微微一笑。
是啊,她们还有的是时间。
只要母亲不死,安安稳稳活下去了,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扳倒李娇妍,扳倒莫氏,扳倒龙享御。
“对了,赵妈妈,最近娘亲的药有按时吃吗?药方配的是怎样的?”除此之外,祁云萱还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关于龙瀚泽的,龙瀚泽说会治疗母亲,而从祁云萱目前看到王氏的状况来,龙瀚泽的确是用心来照顾了不错,但关键就是在于龙瀚泽是否是那种暴露身份的照顾。
当然,对于赵妈妈,祁云萱虽然是放心但问起这件事来时依旧还是没有点明。
只是委婉的提醒,希望通过这件事让赵妈妈意识到什么。
“药?啊,大小姐是说那位您请来的神医吗?穿着黑衣服戴着黑面具看不清脸的。”没有辜负祁云萱的期待,赵妈妈被这么一提醒果然想到了什么。
“穿着黑衣服带着黑面具看不清脸?还说是我请他的来的?”原来龙瀚泽是这么跟赵妈妈和自己母亲王氏圆话的啊。
祁云萱点点头,看来这龙瀚泽也的确挺靠得住。
“有什么不对吗?”误解了祁云萱的语气,赵妈妈惊讶,“莫非不是大小姐您请来的?”
“不不不,人的确是我带来的,赵妈妈尽管放心着服用就是了。”见此,祁云萱赶快打圆场,“我方才只是在感叹着神医医术的确是高,娘亲现下看来气色的确是红润了许多,方才刚刚进来时还看到她在做针线活呢。”
说道针线活,祁云萱心里头蓦地又起了个疑问:“对了,赵妈妈,娘亲为何方才在做针线活啊?”
“这个……夫人不让老奴说。”赵妈妈有些踌躇道。
“你尽管说便是,我不会告诉娘亲的。”然而祁云萱态度很强硬。
一咬牙,赵妈妈尽数招了:“是因为转季了,夫人怕钱不够使,才做做针线活想让老奴带出去换点银子来用用的。”
“什么!?”祁云萱惊讶了。
虽然她知道母亲的日子在祈府并不好过,可是她也未曾想到竟然会过的如此艰难。
作为祁国公府的大夫人,却连银子都拿不出来还要自己做针线活补贴家计,这究竟是被逼迫到了什么地步!
“哎呀,大小姐你别喊得这么大声。”赵妈妈脸色稍稍有些惨白,“夫人不想让老奴告诉你的原因就是担心你担忧夫人去找老夫人来算账,毕竟大小姐你也知道,这银子的事情一向都是二夫人管的,若是大小姐你去找老夫人算账也许这个月日子好过了,可久而久之还是会有克扣的时候,甚至会克扣的更凶狠些。”
“那也不能让娘亲亲自去做这些本该交给下人做的事啊。”祁云萱气急。
突然,她环顾一圈,猛地发现母亲这屋里除了赵妈妈外居然一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